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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永徽,永徽 第156章 決戰,大朝爭執 文 / 宛裕子

    第156章決戰,大朝爭執

    「老臣參見陛下!」兩儀殿中,長孫無忌、褚遂良和於志寧對坐在御座上的李治行禮。

    「起來吧!」李治望著階下的三個人,冷冷道。

    「謝陛下!」三人直起身子,隨即做到各自的位置上。

    「朕想廢除皇后,立武昭儀為皇后,你們意下如何?」李治平靜地說到。

    「陛下!」褚遂良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出來,跪在階下,大聲道。「陛下,即使想另立皇后,也要在名門中選德高望重之人,何必非要限於武昭儀?武氏曾奉先帝,無人不知,有損陛下聖德,願陛下三思。臣忤逆,罪該萬死。」話說完,情緒激動之下褚遂良朝李治磕頭力諫,不一會兒額頭就被磕破,鮮血直流。

    李治的臉瞬間變得鐵青,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憤怒道:「丟臉!來人,將此奴拉出去!」

    「陛下!何不撲殺此獠!」這時,李治身後的帷帳中傳來一道憤怒的女子聲音。發出這道聲音的人,赫然就是武昭儀!

    這時,長孫無忌站了起來,立於階下,將褚遂良扶了起來,又朝李治道:「緒良受先帝顧命,有罪不可處刑。」

    「哼!」聽到這句話,李治冷冷哼了一下,隨即道:「褚遂良對朕無禮,禁止出仕,從今日起幽閉在家,無朕旨意,不得踏出家門一步!」話說完,轉身便大步離開。

    而於志寧則一直端坐在座位上不動,自始至終保持著沉默。

    七月十五日,大朝會。

    太極殿中的氣氛,從一開始就顯得沉重無比,壓抑無比,一開始商議的幾件事情也都是草草了事,因為所有人都感覺得到,今日的朝會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而這個大事,定然是廢立皇后之事!

    「沒有人上奏了嗎?既然沒人說了,那朕就說一說。」李治看著下面安安靜靜的朝臣們,開口緩緩道。「皇后德行有虧,更無出,朕想要廢除皇后,立武昭儀為皇后,眾卿可有什麼看法?贊成與否?」

    「不可,陛下!」李治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人出列高聲反對。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門下侍中,兼太子賓客韓瑗。永徽三年時,因為「高陽公主房遺愛」謀反案之事,曾被貶謫出京一段時間,後來因為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等人的堅持,李治不得已將其重新召回長安,任命為門下侍中,不久又兼太子賓客。

    看到韓瑗,李治眉頭一皺,不過他依舊道:「卿可言!」

    「陛下,匹夫匹婦,猶相選擇,況天子乎!皇后母儀萬國,善惡由之,故嫫母輔佐黃帝,妲己傾覆殷王,《詩》云:『赫赫宗周,褒姒滅之。』每覽前古,常興歎息,不謂今日塵黷聖代。作而不法,後嗣何觀!願陛下詳之,無為後人所笑!使臣有以益國,菹醢之戮,臣之分也!昔吳王不用子胥之言而麋鹿游於姑蘇。臣恐海內失望,棘荊生於闕庭,宗廟不血食,期有日矣!」話說到這裡,韓瑗痛哭道。「皇后是陛下在籓府時先帝所娶,今無愆過,欲行廢黜,四海之士,誰不惕然?且國家屢有廢立,非長久之術。願陛下為社稷大計,無以臣愚,不垂采察。」這話是把武昭儀比作了妲己褒姒這些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了。

    一聽到韓瑗這話,李治當即臉色一黑,怒聲道:「韓瑗,以為朕是桀紂,是周幽王嗎?」

    「臣不敢!」韓瑗道。

    「不敢?」李治怒火沖天。「朕看你敢得很,你還有什麼不敢?」

    「臣死罪!」韓瑗當即跪下。

    「陛下!韓相所言,臣甚為贊同!」這時,有一個人出列,是中書令來濟,站出來第一句話,就是明確支持韓瑗。「妲己媚惑,紂王遂失九州;褒姒難笑,幽王隨即國破。又有西施、鄭旦,夫差身死國滅。還望陛下戒之!」

    「來相此言差矣!」這廝,來濟身後一人出聲反對,等那人出來之後,眾人方才看清,原來是新近陞遷為中書侍郎的李義府。

    看到李義府,長孫無忌的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討厭的傢伙站了出來,看來自己沒有上諫將他強制貶謫是一個錯誤啊,看來今日的朝會不會有結果了。

    「陛下聖明之君,如今世人皆稱當今天下為盛世,此乃陛下之功也!」李義府斥責到,隨即他有朝李治一禮,大聲道。「皇后王氏有亂婦德之行,臣等皆聞之。此時應立即廢王氏,立婦德高之武昭儀為皇后,臣謹懇請。此乃天下萬民之心願,望陛下不要使天下失望!」

    「荒謬!」這時,長孫無忌再也忍不住了。「皇后乃一國之母,豈能輕言廢立?李義府,爾小人也,貪財忘義,德行鄙薄,何德何能立於朝堂之上。陛下,臣請罷黜此僚,革職查辦!」

    李義府的臉頓時漲紅,無言以對。

    「如今陛下讓我等討論廢立皇后之事,太尉為何左右而言它。」這時,許敬宗站了出來。;李義府感激的朝許敬宗望了一眼。「皇后是一國之母,但更是陛下之妻。田舍翁收十斛麥,尚想易婦,何況天子欲立新後!何干臣下事而妄生異議乎。」

    「說的不錯!」李治大笑,隨即又道。「將褚遂良傳上來。」

    過了一會兒,得到通知的褚遂良到了太極殿。進了太極殿之後,褚遂良朝李治行禮。禮畢之後,李治問到:「褚遂良,今日朝中討論廢立皇后之事,這幾日在家中,想通了沒有?」

    「陛下,臣還是以為,皇后不可廢,若是一定要廢除皇后,也不能立武昭儀為皇后。武昭儀曾侍寢先帝,天下無人不曉,如此之人,怎麼能被立為一國之後,若是陛下堅持要立武昭儀為皇后,則我大唐必然被天下人所恥笑!」褚遂良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褚遂良!」李治憤怒無比,想要當場把他格殺,但是一想到蕭睿的話,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他咬牙切齒道。「褚遂良狂悖忤逆,貶為潭州都督,即刻上任,不得延誤!」

    「陛下,臣反對!」這時,韓瑗又大聲道。「古之聖王,立諫鼓,設謗木,冀欲聞逆耳之言,甘苦口之議,發揚大化,裨益洪猷,垂令譽於將來,播休聲於不朽者也。伏見陛下以褚遂良為潭州都督,臣思之,用增感激。臣識慚知遠,業謝通經,載撫愚情,誠為未可。遂良運偶昇平,道昭前烈,束髮從宦,方淹累稔。趨侍陛下,俄歷歲年,不聞涓滴之愆,常睹勤勞之效。竭忠誠於早歲,罄直道於茲年。體國忘家,捐身徇物,風霜其操,鐵石其心。誠可重於皇明,詎專方於曩昔?且先帝納之於帷幄,寄之以心膂,德逾水石,義冠舟車,公家之利,言無不可。及纏悲四海,遏密八音,竭忠國家,親承顧托,一德無二,千古懍然。此不待臣言,陛下備知之矣。臣嘗有此心,未敢聞奏。且萬姓失業,旰食忘勞;一物不安,納隍軫慮,在於微細,寧得過差。況社稷之舊臣,陛下之賢佐,無聞罪狀,斥去朝廷,內外氓黎,鹹嗟舉措。觀其近日言事,披誠懇切,詎肯後陛下之德,異於堯、舜;懼陛下之過,塵於史冊。而乃深遭厚謗,重負丑言,可以痛志士之心,損陛下之明也。臣聞晉武弘裕,不貽劉毅之誅;漢祖深仁,無恚周昌之直。而遂良被遷,違忤陛下,其罰塞焉。伏願緬鑒無辜,稍寬非罪,俯矜微款,以順人情。」

    一聽到這話,李治當即黑臉,直斥道:「遂良之情,朕亦知之矣。然其悖戾犯上,以此責之,朕豈有過,卿言何若是之深也!」

    「遂良可謂社稷忠臣,臣恐以諛佞之輩,蒼蠅點白,損陷忠貞。昔微子去之而殷國以亡,張華不死而綱紀不亂,國之欲謝,善人其衰。今陛下富有四海,八紘清泰,忽驅逐舊臣,而不垂省察乎!伏願違彼覆車,以收往過,垂勸誡於事君,則群生幸甚。」韓瑗力爭道。

    「卿無需再言,朕意已決!褚遂良狂悖忤逆,即可出為潭州都督!褚遂良,下去吧。」李治堅持道,隨即驅逐褚遂良。

    「陛下,臣已老邁,無法輔佐陛下,請乞骸骨,歸田里!」韓瑗憤然道。

    韓瑗此話一出,太極殿中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韓瑗如今剛剛半百之歲,對於官員而言,正是大好年齡,而且眾人都沒有聽說韓瑗有什麼疾病,一直都很健康,如今竟然要乞骸骨,請歸田里。不過,一看韓瑗臉上的憤然之色,眾人皆釋然,這不過是憤怒之言罷了。

    「你可想清楚了?」沉默了一會兒,李治問到。

    「臣豈敢妄言!請乞骸骨!」韓瑗道。

    「朕……」李治剛要准許,這時突然看到一直一言不發的蕭睿正在看自己,示意不要准許。李治心中一動,知道這樣接連貶黜兩位大臣,影響太大,便急忙改口道。「不許!如今國事繁蕪,正需卿與朕同心,為何致仕,朕觀你是憤慨之言,卿勿復言!」

    「陛下,臣請乞骸骨!」韓瑗堅持到。

    太極殿中,寂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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