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城,隨著越王殯天,王位承繼問題一下凸現出來。
由於越王臨終前出人預料地沒有順理成章地宣佈太子繼位,反而提起嫁入他國已為人婦的嫣公主,雖然臨終遺囑沒有說完,但在國王臨終之時首要交待的自然是繼任問題,在那種情況下作為唯一被提到名字的人,自然可以理解為已被宣佈為繼任者了。
如果越嫣不是女性,更進一步說即使她為女性,而如果不嫁到外國,眾朝臣可能會通融勉強一下,也就認可了。
但現在的情況恰恰相反,她不但是一位女性,而且偏偏又嫁到了國外,而且還貴為漢國王后,這一切簡直讓朝臣們太難以接受了。
越國豈能立一位漢國王后為王,不提越國從未有女王的先例,就說讓一位漢國的王后來擔任越國的國王,擺明了將使越國處於漢國的附屬國地位,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時間,暗潮湧動,王族、朝臣紛紛密謀,準備擁立太子繼位。
南府、雲府、水府並稱越國三大府,三大府的稱謂,並不是指三府人多勢眾,或者富可敵國,那是一種歷代積累下來的在貴族、民眾中的威望。
當然三府人才輩出,歷代都有人在朝中擔任重職,而且每到國家危急時刻,三府都會聯手出擊,力挽狂瀾,可以說在朝野都有著他人難以撼動的地位。
現在三府終於又有所異動了,南府的族長南天赫然出現在了雲府。
威望、地位也是一柄雙刃劍,一個不小心也會傷害到自身,因此三大府族長平時很少相互走動,三府族人也很少往來,這是一種明哲保身的策略,刻意避免引來國王的猜忌。
在此敏感的時候,南天的雲府之行就格外的引人注目了。
「什麼?!南族長真的準備支持嫣公主繼位?」雲府族長雲林得聞南天的來意,露出驚訝地神色。
南天堅定地點了點頭。闡明道:「目前內憂外患,危機重重,一個應對不當,可能就是國破家亡的結局。太子年幼,難當大任,若處國泰民安之時,由眾朝臣扶持,或可應付。可是目前的局勢已經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疏忽。沒有一個英明果斷、聰明智慧的賢明君王領導,我國斷然難以度過目前的難關。還請雲族長明察。」
雲林驚訝之色一閃而逝,白皙的臉上透著一股成熟的沉穩,眼睛微瞇,難測深淺,一捋長鬚,淡然道:「內憂外患,危機重重?南族長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南天望著眼前這位比自己年長十餘歲地雲府掌舵人,知道要說服他恐怕要頗費番功夫,眼透堅毅。沉聲道:「先王寵信越滯君、尤塗等獻媚無能之輩。專淫逸侈靡,不顧國政,早已使朝政腐朽糜亂。政令不暢,謀私爭權成風。
致使越信君率軍反出朝廷,經月大戰,地方破壞,人心緒亂。
幸得漢王大仁大義,嫣公主悲天憫人,這才說動越信君停戰,思謀與朝廷和解,不想天不佑反叛之人,越信君竟會被人神秘掠去。至今仍生死不明。
其屬下十餘萬大軍眼下雖遵命西上防禦,但就像心腹之大患,一旦失去約束,勢必如洪水猛獸,四處肆虐。
凡此種種,難道還稱不得內憂大患嗎?」
雲林神色略顯沉重,點了點頭,道:「南族長所憂甚是,確為內憂重重。危機四伏。不過,這外患不知意欲何指?」
南天見雲林認同,信心倍增,乘勝遊說道:「楚、齊強鄰對我國素有虎狼吞併之心,常常窺視在側,從未鬆懈過。
內憂外侮,向來都是相衍而生,現已證實,越信君手下的頭號謀士趙滑就是楚國大臣,昭、屈、景三大貴族之一昭族的族人昭滑。一國大臣親為間諜,屈身潛伏我國,可見其所謀者何其深遠啊。
另據諜報,楚國已於下蔡、松陽一線秘密囤積重兵,精兵多達二十餘萬,大戰一觸即發,我國雖有兩路大軍西上防禦,然越信君的十萬大軍隨時可能崩潰、四散為禍,怎能放心地依為屏障啊!
齊國目前雖未見異動,但若楚軍一旦展開大舉進攻,其勢必不會甘心作壁上觀,必定隨爾起兵分食我國,我以內憂之勢如何抵擋得住這兩路勢如猛虎惡狼之外患?
當此危機時分,必有賢明君王領導,大力整頓朝政,盡快統合、激發內部力量,方可上下一心,共禦外侮,避免亡國之厄運。
嫣公主雖為女兒之身,然其素有識人、賢明之名,廣為朝野所喜愛。其嫁入漢國後,能於十三王后中脫穎而出,貴為漢國三督相之一,其執政之能可見一斑,可以說作為賢明君王的基本素質她都已兼備。
在下陋見,嫣公主繼位優勢有三。其一,由於嫣公主素在漢國,與朝中各方勢力沒有任何瓜葛,當可不帶感**彩地任用人才,大刀闊斧地整頓朝政,取快速整合國政之奇效,朝廷權威集中顯現,方可統馭地方民眾,形成合力抵禦外侮;其二,嫣公主既為女王,漢王凌雲志怎會坐看愛妻之國毀於旦夕,以漢軍之強橫軍力得其一二相助,足可應對楚國大軍,兼且漢軍可於北方威懾齊國,使齊國生出腹背之憂,豈敢再輕舉妄動,不戰而去一大憂患,我國勝算多矣!
其三,嫣公主、漢王凌雲志此番調解內戰,有恩於越信君,實有目共睹,一旦越信君不測,嫣公主繼位女王,但能穩住越信君大軍,安內患為助力,我如虎添翼,外患不足畏懼啊。
當此危難之時,安邦定國非嫣公主莫屬。雲族長莫再猶疑,時不我待啊!」
雲林微瞇的眼裡難以察覺地閃過一絲睿智,心裡已經為南天所動,不過,仍有一大憂慮難以釋懷,沉聲道:「南族長難道就不怕漢王通過嫣公主這塊跳板,對越國有所圖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