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船指揮室,四盞油燈掛在四角,光線柔和而明亮,凌雲志悠閒地坐在太師椅上,玩味地望著眼前萎頓於地的墨家二妖,兩人同樣的頭髮花白、身材瘦長,面容清瘦,臉色泛白,雙目中閃爍著陰森的寒光,一穿黑袍,一穿白袍,相映之下,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一看就知非良善之輩,難怪會被人稱為妖。
凌雲志對坐在左面太師椅上笑嘻嘻的糟老頭笑道:「師伯,麻煩您給他們解開一些穴道,讓他們能說話就可以了。」
糟老頭今天當眾露了臉,更得到了寶貝徒弟的誇讚,心情正爽呢,聞言,跳下太師椅,來到墨家二妖的身前,手指連閃,快速解開了一些穴道,然後慢條斯理地回到太師椅上坐下,這東西坐著就是舒服,心裡暗打主意,一會兒離開時一定把這太師椅帶著。
凌雲志哪裡知道糟老頭心裡想得什麼,見他眼珠亂轉,不禁望向墨家二妖,他擔心糟老頭玩心大起,說不定在二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墨家二妖活動了一下手腳,竟然坐起身來,試著起身想站起來,未果,眼裡閃耀著憤怒和不甘心,怒瞪著凌雲志。
凌雲志悠然道:「二位可以說話了吧?自我介紹一下吧。」
墨家二妖互相看了一眼,黑袍者陰森道:「小子,少說廢話,想殺想剮,就衝著老子來,老子皺一下眉頭都不算英雄。」
凌雲志露出嘲笑的神色,嗤之以鼻,道:「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你們有什麼惠澤萬民的壯舉,也敢自稱英雄?」
墨家二妖同時臉現不忿,白袍者辯解道:「楚悼王二十年,令尹吳起率兵攻宋,一部圍宋城三月不解,宋城中急,無食,城中數萬百姓,已現易子而食之事,老夫兄弟奉鉅子令率墨門武技劍士閣近千武士馳援,飛躍入城,斬楚軍領軍首級,使楚軍無攻而退,解萬民於水火,難道這也當不得英雄嗎?」
凌雲志暗算了一下時間,楚悼王二十年應該是西元前382年間的事了,二妖能率墨門武技劍士閣,應該正當壯年,如此一算,二妖現在豈不是應該百一十多歲了,楚悼王二十年,令尹吳起率兵攻宋,史籍未曾記載,當為局部小戰爭,他探詢地望向糟老頭羋厘。
糟老頭羋厘聞言露出駭然之色,驚訝地望著二妖,說道:「原來宋城天降神兵乃你兄弟率人所為,奇哉!壯哉!」
墨家二妖臉露得色,黑袍者說道:「這是我兄弟平生最得意之舉,想想當時楚軍抱頭鼠竄、宋城萬民跪拜的壯景,我兄弟就熱血澎湃,可惜墨門門規嚴禁張揚,不能廣為流傳,實為一大憾事!」
糟老頭羋厘露出敬佩的神色,感歎道:「兩位前輩當年之舉,何止是救萬民於水火那麼簡單,據晚輩祖父所言,因宋現神兵天降,楚畏懼宋有天相護,多年不敢對宋用兵。此無量之功德啊!」
白袍者看著糟老頭,問道:「你是楚人?」
糟老頭羋厘神色越加恭敬,道:「正是,當時家祖父正在楚庭任職。」
凌雲志心中一動,灑脫起身,朗聲笑道:「本公素重惠澤於民之英雄,兩位前輩既有惠澤萬民之舉,當得本公敬重。師伯,解開他們的穴道。」
見主公忽然說出放開二妖之言,站立身後的竇章、仇戈頓時神色凝重,不由全神戒備,防止二妖對主公不利。
糟老頭羋釐毫不遲疑地上前解開墨家二妖的穴道,笑嘻嘻地回到凌雲志的身邊。
二妖活動了一下手腳,起身站了起來,黑袍者斜睨糟老頭,讚道:「你的武技在當代一輩中,當無出你右者,有時間我們再較量一下。」意態很是不服。
他明明武技低於糟老頭,卻偏偏露出一副倚老賣老,不屑一顧的狂態,令眾人心中非常不舒服,竇章、仇戈臉上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
白袍者望見竇章、仇戈臉上的鄙夷神色,心中不忿,脫口道:「哼!如果不是我們兄弟被腹黃復這卑鄙小子所算,憑你們剛才的陣勢我兄弟還未放在眼裡!」
黑袍者急忙喝道:「何必多言。」白袍者聞言一滯,露出悔色。
凌雲志眾人這才恍然,原來墨家二妖被自己人暗算,武技打了折扣了,難怪與傳言不符呢。
原來,當日唐姑果為了應付凌雲志追究劫掠之事,將墨家二妖當成了替罪羊,腹黃復害怕墨家二妖得知後報復,以二妖的武技無人能制,暗下毒藥,致使二妖受創,倉惶出逃,隱匿療毒,由於毒性非常厲害,難以盡數排除,使二妖的武技大打折扣。
二妖心中不但深恨腹黃復卸磨殺驢,更恨凌雲志這個罪魁禍首,尤其是那個可惡的懸賞令,令他們療毒期間也寢食難安,聽聞凌雲志離秦返燕,害怕他回到燕地更加難以對付,遂不顧餘毒未除,急墜樓船而來,試圖剷除。
黑袍者眼露陰森望著凌雲志,說道:「你小子確有王者的胸襟,知恩圖報,下次我們也會饒你一命,你最好收回那個懸賞令,否則我們不死不休。」
凌雲志聞言,神色一肅,目光炯炯地盯著二妖,沉聲道:「此次本公念在兩位曾為民盡力,饒你們一次性命,下次再敢來犯,定斬不饒!本公懸賞令既出,豈能出爾反爾輕易收回,如果你們肯為本公效力,本公到可考慮。」他根本就沒有畏懼的意思,反而起了收服之心。
墨家二妖聞言,一起冷笑不止,白袍者冷笑道:「小子,你別轉歪心眼了,哼哼,我們活了一百多歲才弄明白不能受制於人的道理,豈會再重蹈覆轍為人賣命。哼!不收回懸賞令,就等著我們兄弟來殺你吧!」
糟老頭、竇章、仇戈聞言頓時長劍出鞘,作勢欲撲,二妖現在武技大打折扣還好對付一點,一旦讓他們完全恢復,凌雲志就危險了,三人同一心思,趁他不濟,要他命,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