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告別了依依不捨的郁心怡、宇文芳華二女,凌雲志再次踏上前往中原的征程。這次出行,人員眾多,車馬齊全。隨行的有蕭會帶領的二十幾名商人、班亮帶領的十幾名珠寶首飾工匠、公孫樂帶領的六名製衣工匠,還有四百多名武士隨行保護。大小馬車十幾輛,眾人騎馬、坐車一路向武城馳去。
在路行進的速度很是迅速,五日後抵達武城,稍事歇息,又立刻啟程,聞莘和無匣一直將凌雲志送到孤竹城附近。
聞莘向凌雲志進言道:「主人進入燕境,不宜深入其腹地,應沿燕山南麓行進,以策安全。」
無匣則在一邊對羅弼叮囑道:「羅將軍,此行大哥安危全繫於將軍身上,萬不可鬆懈疏忽,事不可為,萬物皆可棄,定要確保大哥安全。」
凌雲志輕鬆笑道:「你們不用過於擔心,沿路我們會小心的。武城事關領地安危,兩位將軍一定要小心看守。好了,你們回去吧。」
聞莘、無匣拱手道了聲『保重』,率軍而去。凌雲志則率人越過孤竹城向令支前進,一路遇城不入,越城而過,經無終、漁陽,一路還算是平靜。
過了漁陽就不太平了,不但出現大量的難民,而且盜匪橫行,經常會遇到搶劫之人,幸虧凌雲志一行人多馬壯,遇到不開眼的盜匪,衛隊的武士們很快就清除乾淨。
坐於馬車中的荀況感慨萬千,忽然對騎馬隨在他馬車邊的凌雲志說出驚人之語,「朗朗乾坤竟然變得如此污濁,此皆當政者不仁、諸國割據之禍也。雲志,雄才偉略,手下能人輩出,何不立一大志,一統山河,還世人一個晴朗的世界?荀況不才,願攀附尾翼,謀劃新政。」
一番話說的凌雲志心智震盪,臉上動容,他實在沒想到這番話會從名傳千古的一代大思想家嘴裡說出,難道歷史真的能改變?沉吟良久,看了一眼騎馬行在隊伍前列的仲伯,對荀況誠懇而客觀地說道:「先生高看雲志了,如今雲志地不過邊荒一角,兵不過移民自訓,既無國,又無富帛支撐,名不正言不順,即使有濟世之心,又能奈何其事。呵呵,不如從實際出發,力所能及地做點該做之事。」
荀況一雙睿智而悠遠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奇男子,豪邁不羈而又含蓄儒雅,**而又冷靜,熱情而又殘酷,自然飄逸而又逐利現實,渾身上下舉手投足間無不透射出一股無處不在的矛盾,充滿自由、俊逸、無畏的鮮活氣息和清洌神秘的叛逆韻味,微妙地觸動人的心弦,換化成強勁的吸引力,牢牢掌握住身邊所有人的心思。如此吸引人心神、極富感染力之人又怎會自甘寂寞,時機未到而已。
荀況悠然笑道:「就是你了,呵呵,明於盛衰之道,通乎成敗之數,審乎治亂之勢,達乎去就之理,潛居抱道,以待其時,真英雄也。如得機而動,必成絕代之功。學生遊歷之後,定回大人身側,一展所學。」
凌雲志淡然一笑,不置可否。荀況也不再多話,恬然而笑。
大隊人馬經過居庸塞時,守關士兵並沒有留難這大隊的商隊,出居庸,沿治水逆流而上,翻山越嶺,設水過河,曉行夜宿,在路非止一日,終於進入趙國境內。
趙國國都邯鄲,乃趙國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中心,地理位置非常優越,其西出漳鄴,則關天下之形勝,東扼清衛,則絕天下之轉輸。
邯鄲城由「王城」和「大北城」兩部分構成。其「王城」又由西城、東城、北城三部分構成,平面呈品字形。
凌雲志一行由北門而入,城內非常繁華熱鬧,高堂邃宇,層台累榭,房舍鱗次櫛比,樓台相望。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鯽,街兩旁客棧,青樓,酒樓,集市林立,鬧哄哄的,一派繁華大都會的熱鬧景象。
凌雲志歇息一日,留下蕭會等商人、工匠於此開店設鋪,率領其他人繼續上路,直奔魏國國都大梁。
此行安全、舒適了很多,出邯鄲城以後,凌雲志一行行到河水,雇了四艘大船沿河水西上,經濟水來到大梁城。
大梁地處中原腹地、河水之濱,地勢平坦,素有「北方水城」之稱,這裡草茂林密、河湖縱橫。城外是一望無際的篷澤,水色蒼茫。人工溝渠鴻溝流經城內。
凌雲志等人站於船頭,向越來越近的雄偉城池望去,只見整座城池佔地廣闊,城高而雄壯。凌雲志上次來到此地時匆忙北上無心細看,此時舊地重遊,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荀況在一邊給他介紹道:「大梁城由大郭以及大郭內的王城兩部分組成,大郭東西長五千米、南北長四千五百米,整座城池設九門,東西南北各有兩座路門,東北面設水門一座,就是我們大船所要經過的這座城門,其中王城位於大郭的西北部,城外就是王家梁囿。
城內有九橫九縱幾條大街路交錯,與城門相連,將城區分成了六個區域,分別是王宮區、商業集市區、手工業加工區、文化區、貴族生活區、居民區。大梁城最有特點之處,其城內片片湖泊星羅棋布,護城河、北支河、惠濟河,條條河流穿城而過,水域竟能夠達到城區面積的1/10,這在北方城市中絕無僅有。」
說話間,大船已經駛進了水門,在一處碼頭上停靠住,河道上滿是往來的船隻,碼頭上更是熱鬧熙攘,有卸貨的船隻,有裝貨的船隻,裝卸工川流不息。
凌雲志陪著荀況率先下了船,仇戈警覺地跟在一側,羅弼指揮眾人牽下馬匹、車輛,結算船費。
一切都收拾妥當,向街裡走去,街上人流擁擠,眾人牽馬步行。凌雲志走在大街上,極有興趣地看著兩邊的景色。這裡正是商業集市區,街上的行人、馬車、橋絡繹不絕。街兩旁店舖林立,商賈往返其間,叫賣叫買之聲不絕於耳,顯得非常繁華。
大隊人馬穿過集市區、手工業加工區,折向西進入貴族生活區,貴族生活區環境非常優雅,街路寬敞乾淨、整潔,路兩旁綠樹成蔭,大宅毗鄰,遠遠能看見北面王宮區的高大城牆。
羅弼前面領路,在一處大宅院門前停下,敲門,與門裡的僕人說了幾句話,大門大開,大隊人馬進入了院中。
這處大宅院是凌雲志早先叫人購下的,面積非常大,房舍眾多。
凌雲志陪著荀況向後院的內宅正房行去,這時從後院迎出一相貌儒雅年輕人,赫然是郁心怡的得力助手奚嚴,只見他恭敬地對凌雲志行了一禮,說道:「屬下接到竇總管傳來的消息,已經將這裡收拾乾淨,靜等主人前來。」
凌雲志讚許地點點頭,笑道:「辛苦你了。這位是荀況荀先生,過來見過。」
奚嚴上前恭恭敬敬地給荀況行了一禮,然後說道:「主人、荀先生,請先進屋吧。」
將荀況安置穩妥,奚嚴對凌雲志說道:「主人,公子職的大宅距離這裡一個街區,不知主人何時過去?」
凌雲志笑道:「先不急,你先匯報一下這裡的情況。」
奚嚴說道:「屬下保護公子職到魏以後,曾去拜見魏襄王,魏公子政和魏右相惠施予以接見,態度不冷不熱的,不過,惠施以魏國的名義給公子職提供了現在這套住宅。後來公子職雖然也參加了一些魏國貴族的聚會,那些魏國貴族態度都基本一致,不冷不熱的。目前公子職身邊除了屬下之外,還有屬下的師弟騎劫、招攬的魏國武士劇辛。主人安排的兩處店面,屬下已經購置穩妥。」
凌雲志聞騎劫之名一愣,他不是歷史上記載的接替樂毅伐齊而大敗的騎劫嗎?沒想到他是於此結識的公子職,真是天意。心中暗打主意。笑道:「你做得很好,這次仲伯跟隨我前來,你要仔細看住他,別讓他壞了我們的大事,另外,你通知你的師弟來見我,我另有重任委託於他。我會給你另派幾名助手,協助你工作。」
奚嚴聞言,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鄙師弟為人狡猾,學識淺薄,難當大任,還請主人明察。屬下師傅推薦他前來,屬下不得不收下,不過從未委以重任,機密之事更是未曾使他得聞,屬下不敢以私費公。」
凌雲志聞言對奚嚴更加器重,笑道:「難得你如此忠心,我心中有數了。此人我準備將他安插在魏**隊之中,相信一定能發揮他的長處的,這事你就交給我吧,以後你就不要再和他發生聯繫了。」
奚嚴這才放心,恭敬道:「屬下明白。」
凌雲志對仇戈吩咐道:「你去通知冷易顯、冷楫、沈寂前來見我。」
冷易顯,十七歲,冷家村人,凌雲志最得意地弟子之一,凌雲鄉學最優秀的學員,為人足智多謀、沉穩、有大局觀念,難得的文武全才型人才。
冷楫,十七歲。冷家村人,董先良十個小徒弟之一,最早的百名學員之一,為人圓滑,玲瓏八面,善於把握商機,獨當一面的管理人員。
沈寂,十八歲,領地居民,原為魏國人,武技高強。
奚嚴從凌雲志的介紹中得到三人以上的情況。
沈寂還有一個身份是密營派到魏國的負責人,基於保密的原則凌雲志並沒有向奚嚴介紹。
冷易顯、冷楫、沈寂三人進來後,凌雲志給奚嚴一一作了引見。然後說道:「以後,冷楫將負責我們在魏國的所有商業活動,冷易顯、沈寂跟隨奚嚴負責保護公子職。等我離開以後,這裡由奚嚴負總責,大家明白了嗎?」
當天晚上,凌雲志帶著仲伯、冷易顯、沈寂在奚嚴的帶領下前去拜訪了公子職。
公子職一見凌雲志,臉上露出激動感激之色,下意識地要給凌雲志見禮,凌雲志急忙上前大禮參拜,道:「微臣凌雲志拜見公子。」
仲伯跟在凌雲志的身後,也是大禮參拜,「微臣仲伯拜見公子。」
公子職恢復雍容之態,和藹地說道:「凌先生、仲將軍快起來吧,他鄉異國不必太過於多禮。先生,多日未見,仍風采依舊,本公子甚慰。每當想起先生活命大恩,本公子就心情激盪,難以自己。」
凌雲志瀟灑笑道:「公子,不敢當大讚,那些都是微臣份所應當做得。」
公子職盯看凌雲志良久,眼裡飄出濃烈的感**感,悠然道:「本公子能有今日,全拜先生所賜,豈能不溢於言表。」
然後才看向仲伯,「仲將軍,捨身勇救公主,可嘉可獎,辛苦你了。」
仲伯恭敬道:「這是微臣應該做得。」
公子職隨後把騎劫、劇辛介紹給凌雲志,兩人馬上大禮參拜,「拜見凌先生。」
凌雲志和氣地說道:「兩位請起,不必多禮。」等兩人站起細細打量,只見騎劫二十五六歲,臉色白淨,三角眼,眼眸閃爍多動,一看就知是一位狡猾多變之人,劇辛將近三十歲,國字臉上透出一股英氣,眼正身直。
凌雲志看著公子職,笑道:「公子在魏之事,微臣已經聽奚大人介紹過,委屈了公子。目前國內內戰正頻,等塵埃落定之時,公子就可折機返國,還請公子忍耐。」說罷,一指冷易顯、沈寂,對公子職繼續說道:「此二人皆微臣手下的文武全才之人,我將他們放在公子身邊,扶助公子,還請公子恩准。」
冷易顯、沈寂對公子職大禮參拜,「冷易顯、沈寂拜見公子。」
公子職親熱地上前扶起冷易顯、沈寂二人,笑道:「能得先生如許稱讚,想來一定本事了得,本公子以後還要借重大力。」
冷易顯、沈寂二人連道不敢,凌雲志上前與騎劫、劇辛攀談了幾句,二人知道他在公子職心目中的位置,態度恭敬有禮。
之後,眾人退出,凌雲志與公子職進行了密談。
凌雲志告辭時,留下眾人,將騎劫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