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在柴房中,水溫雲正低著頭,面對著高高而坐的王桂香,默默無言。
王桂香坐在雕花椅上,身後數名少女奴僕恭敬地侍立,為她捶背彈腿,端茶倒水,忙的不亦樂乎。
看著低頭不語的水溫雲,王桂香淡淡一笑,高高在上地道:「水溫雲,你知道今天我來做什麼嗎?」
水溫雲抬頭看了她一眼,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怒光,並不言語。
王桂香注視著水溫雲,忽然冷笑道:「莫非你以為我又是來欺負你了,放心,今天我就姑且放過你一次,我兒子大喜的日子,我實在不想和你生氣。」
聽了王桂香的話,水溫雲眼睛裡閃過不解之色,不知道她的兒子既然今天大婚,按照時辰此刻也該拜堂了,她不去接受新人拜禮,為什麼跑到這裡來耀武揚威,不過水溫雲不是喜歡打聽人**的人,雖然不解,可是並不放在心上。面對著王桂香,依然毫不吭聲。
王桂香也不生氣,她自顧自地端起侍女遞過來的茶杯,輕輕啐了一口放下杯子道:「水溫雲,你知道我兒子今天娶的第十二房小妾是誰家的女子嗎?」
水溫雲愣了一下,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皺了皺眉,看了看似笑非笑的王桂香,心中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在激盪,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水溫雲終於開了口:「不知道。」
王桂香微微一笑道:「嗯,楊家的女子真的很不錯,清純可愛楚楚動人,呵呵,若不是身份有些低了,倒也配得上我的兒子。」
王桂香話音剛落,水溫雲已經臉色大變,霍然抬頭:「那個楊家的女子?」
看著水溫雲終於不能再保持一貫的淡然,王桂香無名的就感覺心中很舒暢很舒暢,優雅地一笑,她輕聲道:「還有那個楊家的女子,自然是楊泰的獨生女楊如了,聽說她是你家李瀟的戀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話語落地,水溫雲已經連退數步,面色慘白如雪,兒子與楊如的戀情,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明白地知道若沒有十幾年來楊如的鼓勵與支持,兒子早就已經堅持不住,忍受不了世人的嘲笑辱罵自殺了。
也正是有了楊如這個所愛的人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照顧,李瀟才能像個正常人一般生活著,沒有被鋪天蓋地的嘲罵與譏諷徹底打垮。可以說,缺少了楊如,就不會再有李瀟。楊如對李瀟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今聽到王桂香說楊如就要嫁給李瀟這一生最恨的仇人李元強,水溫雲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沒有了。
注視著水溫雲蒼白如紙的臉龐,王桂香感覺心中特別的痛快,這個曾經給了她無盡羞辱的女子,這個曾經讓她丟盡了臉面的女子,哈哈,她也有這一天。也許覺得說的還不夠狠毒,王桂香繼續以話語刺傷水溫云:「哎呀,可惜楊家的女子長的雖然漂亮,只是身份太低了,真是不配做我們元強的第十二房小妾,不過誰讓元強喜歡呢,沒辦法,做母親的也要體諒一下自己的孩子,所以只好同意讓他娶那個楊如了,不過那個女子地位太低,實在不值得我去給她做拜禮人,所以我就出來找些老朋友聊天了,呵呵,一不小心就轉到了你這裡,過來和你聊會了。」
看著王桂香假惺惺的模樣,水溫雲忽然間淚水湧出了眼眶:「王桂香,我與你素無冤仇,你為何一直以來對我苦苦相逼,十六年來你和你的兒子欺負了我們母子多少次還不夠嗎。如今又要趕盡殺絕,你明明知道楊如對我家瀟兒的重要性,沒有了楊如陪在身邊,我家瀟兒恐怕早就已經死了,楊如已經是他心中唯一的支柱,你為什麼要把我兒子最後的支撐也拿走。」
說著說著,水溫雲渾身上下已經爆發出鋪天蓋地的玄氣洪流,氣勢洶洶滾滾蕩蕩,衝著王桂香席捲而去,屬於三十六級玄衛的強大威勢盡展無疑。
王桂香不過是二十五級的玄士,怎麼敵得過水溫雲全力釋放的氣勢波浪,立即面色慘白,一臉倒退數步,至於站在她身邊的數名僕人女奴更加不堪,在水溫雲的神識壓迫下,只是餘波衝擊已經讓他們一個個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尖叫聲響成一片。
王桂香好容易站定了身形,距離水溫雲已經有數十米遠,抬頭一看,水溫雲滿面淚水,明亮的眸子裡閃過道道殺機,不由心中大驚,沒想到一向溫婉的水溫雲竟然被自己氣成這樣,雖然她的目的也是好好讓水溫雲傷心一番,可是卻不料居然做過了頭,引來了對方的殺機,自己此刻身邊沒有能夠敵得過水溫雲的侍衛,若是她要殺自己,那可就……
一念及此,王桂香臉色大變,急忙高聲道:「水溫雲,你敢對我出手,我可是吞天王諸院十八妾之一,你不過是王爺身邊最低的侍,你若對我出手,是以下犯上,小心王爺殺了你。」
聽了此言,原本滿面殺機緩緩走向王桂香的水溫雲稍一猶豫,卻立即繼續朝著王桂香走去,手中銀色的玄氣帶著鋪天蓋地的殺機閃爍不停:「王桂香,雖然不知道你為何總是與我們母子過不去,但是我一直以來對你諸般容忍,可是沒想到你們母子居然作出這般趕盡殺絕的事情,我雖然不過是個侍,但是你既然執意要逼我們母子入死地,那就莫怪我了,即使死,我也要你陪在我身邊。」
王桂香額頭上冷汗直流,看著滿面殺機的水溫雲,萬沒料到今日局面演變至此,不由色厲內荏道:「水溫雲,你真敢這樣做嗎,你要知道你若如此,不但你要被王爺鞭笞而死,就連你的兒子李廢柴也將遭受大刑,不為你自己想想,你也要為你兒子想想,你,你別過來……」
看著王桂香驚慌失措的模樣,水溫雲一向溫柔的美麗臉龐上流過一抹冷厲的殺機:「王桂香,你莫非是傻子不成,楊如是我兒子最後的生命支柱,楊如若是嫁人了,你當我的兒子還會活著嗎。以我的預料,他們兩人恐怕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必不會嫁給你的兒子,到時定會和你兒子拚個魚死網破,我兒子反正也是一死,兒子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哈哈,今日我必要殺了你為我兒報仇,至於你的兒子,一會我就去找他。」
說著說著,水溫雲已經滿面淚水,兒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楊如與兒子的感情她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面臨愛人即將被他人強逼娶走的淒慘局面,她知道兒子會選擇什麼。難怪兒子三個月前就離開家門,至今不見蹤影,恐怕那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去做準備了,可是自己卻一直不知,總是躲在這柴房小院,不願見人,卻沒料到竟然連這樣的大事都不知道,一念及此,水溫雲淚水如雨,不斷滾落,心中傷痛之極。
王桂香看著水溫雲眼中越來越盛的殺機,緩步而來的身影,兩腿漸漸有些發軟,心中已經佈滿了苦澀,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原本有些絕望的臉上掠過一抹希望:「水溫雲,你不為自己與兒子著想,也得為你的娘家人想想吧,今日你若殺了我,到時間王爺必不會袖手旁觀,不僅你和你兒子要死,就連你的父親母親,他們也要被牽連。」
聽了此言,水溫雲臉色一變,停住了腳步。
王桂香看到水溫雲滿臉猶豫的神色,心中一鬆,繼續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水溫雲……」
水溫雲默然不語,突然道:「王桂香,我想問你,我們之間素無怨仇,你為何總是與我過不去?」
王桂香注視著面色冷漠神情不解的水溫雲,忽然仰天大笑:「水溫雲,你敢說我們之間素無怨仇,哈哈,若無怨仇,我怎會一直與你過不去找你麻煩,哼,數十年前上安花會上發生的事情,你不會不記得吧?」
聽了王桂香的話,水溫雲眉頭一皺:「上安花會?我記得上安花會上我並未得罪你。」
話音剛落,王桂香已經放聲大笑起來:「沒得罪我!水溫雲,你眼睛瞎了不成,你讓我在那次花會上丟盡了臉,受盡了屈辱,你竟然說沒得罪我,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水溫雲依然疑惑:「你說清一些。」
王桂香冷笑道:「那次花會,之前我已經對家人朋友說了,必定會奪得魁首,贏得花仙子尊號,可是沒想到卻被你將花仙子名位搶走,讓我丟盡了臉,被所有人嘲笑譏諷。」
水溫雲這才恍然明白,只是明白之後,心中的怒火殺機更重:「王桂香,你未能奪得花仙子之位,那又並非我的過錯,裁判權在上華城諸位風流名士手中,你選不上花仙子與我何干,為何總是與我過不去。」
聽了水溫雲的話,王桂香滿面冷笑,怒道:「與你無干,哈哈,說得倒是輕鬆,若是沒有你跟我爭奪花仙子之位,我又怎麼會落選,你敢說與你無干。」
看著形若瘋狂的王桂香,水溫雲也有些不能忍受了:「王桂香,以你的想法,你能去參加上安花會,就不允許別人參加嗎。你這是無理取鬧,」
王桂香「哈哈」大笑道:「無理取鬧又如何,反正若不是你,當年我就不會被人那般嘲笑,所以說不得就只好用你們母子的性命來償還與我了,哈哈,水溫雲,當年站在花仙子雲台的你可曾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落到這般境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你讓我承受的,今日我讓你十倍享用。」
聽了王桂香此言,水溫雲不由氣得滿臉通紅:「王桂香,你好生狠毒,當年的事情又不是我的過錯,你自己容貌才藝不如人,拿不到花仙子之位,卻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你如此做,不覺得自己心胸太過狹窄了。」
王桂香看著手中銀色玄氣再次爆閃,滿臉怒火的水溫雲,自覺抓到對方弱點的她再不害怕,冷哼一聲道:「怎麼,我就是這樣的人,你還想殺我不成?哼,水溫雲,不管你如何說,我就是要把你們母子逼入絕地,你待怎地,打我嗎,殺我嗎,你敢嗎?」
看著王桂香刻薄的面容,水溫雲被氣得渾身發抖,右手中銀色玄氣不斷閃爍,隨時都能夠爆發出來,可是想到打殺了對方後自己要承受的後果,水溫雲就不由有些無奈,那想要邁出的步子卻怎麼也邁不出去。
淚水輕輕地滴落,水溫雲在心中痛苦地道:瀟兒,對不起,是娘親無能,不能替你討回一個說法,你這會兒在哪兒,可不要做傻事……
瞧著水溫雲滿臉無奈絕望的神色,王桂香就覺得心中很舒服很舒服,卻又感到還有些不過癮,盯著水溫雲玄氣凌亂閃動的纖手,王桂香臉上流過一抹嘲笑之色:「不敢殺我?哈哈,你這低賤的侍,我料到你也不敢出手,和你兒子一樣,都不過是懦夫罷了,軟弱無能,墮落廢物,哼,看你的模樣,莫非是不服氣還想打我,你來啊,我王桂香的臉就放在這裡,你敢打嗎……」
「啪……」
清脆的聲響迴盪在小小的柴房院子裡面,在王桂香驚駭之極滿臉不能置信的神情中,從院子外面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名紫袍少年隔得老遠就一巴掌拍了過來,將正伸著臉的王桂香打得倒飛了出去,狠狠地撞擊在院子牆上:「想挨打還不容易,王桂香,莫要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你這種廢物,我一個人打趴下十個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