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要靠近那家名叫「福寶盈」的糖廠時所有騎士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馬。這裡的道路還是西班牙人時期築造的以石塊鋪設很多都不太規則馬匹必須上掌鐵才能行進。
道路的兩邊就是又高又密的甘蔗地。
甘蔗就像是放大放長的蘿蔔頂上的巨大青纓連成一片隨風起伏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密林。甘蔗地與稻田、麥田有著顯著的差異這裡的田垅低平甚至有些矮田畝則高高堆起;這裡的土質偏硬、大塊糾結而穀物地裡顯然需要更加優質、更富營養的細軟土壤。
這主要因為甘蔗地必須考慮到排水的要素。如果土壤富含水分則甘蔗中糖分的含量將大大減少。搾糖同樣是一項需要考慮原材料的活計糖廠對甘蔗品質的要求一向是最高的只有這樣才能降低成本從而增加利潤。利潤則是商人們最為苛求的寶貝。
「福寶盈」糖廠外的甘蔗地中依靠萊昂納多先生的銳利眼神能夠很明顯地看出那裡種著好幾種不同的甘蔗。那種青皮節長的細蔗很高根須像竹子般裸露;還有低矮的紅皮粗蔗越靠近地面結與結之間的距離就越短並且大多數長得歪歪扭扭很難看;還有那種黑皮蔗上面生著無數孔洞看樣子蟲害最多似乎讓人難以理解。
此外還有好些甘蔗地居然被辟成了稻田。萊昂納多和自己的心腹們心存疑惑地相互望望也只能將疑問暫時忍在肚中。
施佩德並不在糖廠中他還呆在聖地亞哥市的商舖裡。雖然特立尼達鎮緊鄰加勒比海並且也有良好的港口但是跟聖地亞哥這些建立已久的城市比起來貿易數量就差得太遠了。「共商會」下屬的糖廠每年在哈瓦那和聖地亞哥兩地平均出口蔗糖2oo巴哈爾能夠獲利2萬多佛羅林。
施佩德的長子施春雷率領諸多掌櫃早早迎候在「福寶盈」糖廠的大門外面。
在「福寶盈」施家已經佔有了35%的股份算是第一號大股東。
「哈哈哈是帕洛斯省長嗎?怪不得今天枝頭上的喜鵲直叫原來是有貴客臨門了!」施春雷的聲音一點沒有商人的氣質顯得異常粗獷旁邊立刻有翻譯將這段台詞大聲解釋給客人們聽。
「這是中國人表示恭維的語句。」帕洛斯悄悄地跟萊昂納多說道「這就是一個文明而驕傲的民族所特有的令人崇敬的文化底蘊。據說他們的文明有五千年的歷史。」
「哦我的上帝!」萊昂納多低聲感慨了一下趕緊堆起了笑臉從馬背上盡量柔和地溜了下來。
賓主盡歡顯然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施春雷一點也不害怕這些「官佬」。在大明國商人對於官員有種天然的崇敬與畏懼而在這裡施春雷覺得他們才是真正能夠主宰一切的人物。原先還有些顧忌省長的權利過大現在哈伯拉德王國的每個行省都在按照政府要求建立起屬於自己的議會團體。甚至議會的工作範圍逐漸延伸到城市中去。
商人也就是資本的所有者大多數也享有不小的權利。
至少行政官員們不可能對他們正當的商業行為進行阻撓或干涉了因為那是違法的。只要憲法和各種法律存在按照王國法院一貫的權威性來看沒有誰敢輕易以身相試。
果然帕洛斯先將萊昂納多先生介紹了一番隨後便說明來意施春雷更是放下了心思。對於想投資搾糖廠的大商人施家向來是歡迎的。因為那意味他們將能開闢更多的種植園生產更多的甘蔗出來以應付糖廠的需要。另一點生產的甘蔗也將更受歡迎同時帶來更多利潤。對於擁有數百英畝種植園的施家來說萊昂納多這些新來者無疑是一匹肥羊。
「甘蔗的新品種那是不太容易配得的。」施春雷端起一件讓所有歐洲人都羨慕得眼珠紅的瓷器碗蓋輕劃撥了撥茶再動作悠閒地輕抿一口「萊昂納多先生我們之所以種那麼多甘蔗也是希望能有些成果雖然希望不多但總歸需要人去做的。」
如果是別人在萊昂納多面前這樣說估計就會被他劃入白癡一類去了。不過施春雷這樣講他反倒非常信服地點頭還連聲讚許。接著他又虛心地請教起那些穀物為何「侵佔」了一本萬利的蔗田。
施春雷微微錯愕。他環顧左右一名管家模樣的人便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施春雷方才醒悟過來。
原來在這裡根本沒有什麼休耕的說法。中國人種植甘蔗有明確記載的歷史要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從宋代以後中國南方種植甘蔗的經驗便已經足夠寫出好幾本厚書來了。甘蔗這種東西極為消耗土壤肥力因此一般是一到兩年必須要換種穀物以休養地力。但在這裡土地並不是稀缺資源同時歐洲人的經營管理又十分粗放造成很多人甚至是種植園主也不瞭解休耕的必要性。
施春雷眼珠一轉沒有說實話「我們大明曾有舊例凡是一族糧食最少半數以上需要自給。這也是根據傳統不得已的做法。」
萊昂納多也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推托之辭bsp;好在施春雷並不是真想要打擊他投資的積極性在熱情地為客人們招待用餐之後施春雷親自陪同他們前往種植園和糖廠考察並就一些建立糖廠的要點以及他的經驗有所保留地傳授了一番。萊昂納多收穫很多當天傍晚離開的時候萊昂納多將他的隨身佩劍贈送給了施春雷並請他在將來有可能的時候多多關照。
在眾人繼續騎上馬背的時候帕洛斯與這位萊昂納多先生已經看似非常有交情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