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夜裡大群的騎兵即使偃旗息鼓也不可能靜寂無聲的況且瓊佩斯早已在遠處佈置了精妙的陷阱騎兵趟過的時候馬蹄會絆到一根細小的絲線而這根絲線則會觸動一個擱置在樹上的機關隨後這個機關點火一支支漂亮的煙花便騰騰地在寒冷的夜空中綻放了！
瓊佩斯丟下還沒吃完的飯盒一抹嘴唇邊浮起一絲淡淡的獰笑「叫醒所有的戰士列隊！」
各級軍官都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早已將命令傳達了下去士兵們無聲地動作起來他們紛紛脫下大衣丟在指定區域隨後按照不同的小組分別趕往柵欄的指定區域他們的夜操是經常進行的因此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也能保證隊形有條不紊的快到位。
射手們在柵欄後形成十條面朝外的同心圓圓心就是奴爾干都司府衙。
最後一排的士兵很有閒心地將火銃斜倚在肩上一邊搓著凍寒的雙手他們裝備著多管火銃因此必須等候將官的指令才能前往各自的作戰區域。
後勤兵推著鐵製的彈藥車在府衙外緊張地守候著他們要為各自負責的旗隊提供保障在緊張的戰鬥中彈藥供應不上最嚴重的會被施以斬刑。
府衙裡面還有不少輔助兵種他們（她們）是營中的醫生或救護員男女不限但囊哈爾衛中的女性罕有漂亮的大多是些舊式營伎、失去親人的婆姨、大媽或是教坊司送來的不服管教的小女孩。兵部對武定王這種「創新」一向牴觸甚多。
塞拉弗甚至都沒有出來看一眼他繼續和女王、貴妃、公主們探討著征服人心的過程。
瓦爾喀部和兀爾部的騎兵很快蹄聲雷動。
從南、北、西三面響徹而來獨獨留下東面的空檔看起來乜剌先不光有著好體魄腦子也很靈光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讓敵人殊死抵抗。
可惜他想得再深遠也沒用經過新式訓練的士兵除非在塞拉弗的親自調教之下否則全部都是些沒有思想、只知道機械地按章行事的機器人他們在棍棒和皮鞭之下學會服從學會如何戰鬥學會如何信賴和依靠戰友當然也學會如何在極端不利的局面下仍然可以面無懼色地采踏過同胞的屍體繼續前進——也許在心底深處他們對於教官和皮鞭的恐懼已經遠遠過死亡了！
塞拉弗並不需要也不想自己手裡出現這樣沒有人性的軍隊但是仍然出現了這就是時代的車輪所無法阻擋的歷史洪流。
「火箭手！」
瓊佩斯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騎兵的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了但士兵們的槍仍然端得很穩仔細地瞄準遠處可能出現人跡的黑暗之中……
三座簡單築就起來的哨台上忽然燃起了幾點火光那是營中的力士正在拉開弓弦準備射箭。
「崩崩崩」幾聲脆響火箭被射了隨後在遠處飄飄然般地落下！
幾秒鐘的沉寂之後倏忽一種淡黃色的火苗掙扎著在遠處騰起立刻便像傳播瘟疫般往左右兩邊散去此時若從高中下望那就像一道火圈圍住了永順營建立起來的柵欄工事。
大隊騎兵的動作由此也變得清晰可見。
瓊佩斯微微一笑他當然也看得見那幾位射手臉上如釋重負的模樣射火箭引燃「黑油」是公爵閣下親自安排的這幾位射手為此在今天已經按照一定的角度開弓放了最少數百箭了！
誰說黑油是沒用的東西？苦兀島上挖出來的這種東西會被塞拉弗公爵閣下如此看重就一定有它的道理！能夠引火應該還是在其次吧？
這道火圈僅僅是為了讓己方的士兵們看得更清楚些而已。
騎兵的馬匹已經開始畏懼地嘶吼起來不過他們的指揮官仍然布了相同的指令那就是加快度衝過去。四、五千騎女真戰士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吶喊著嘶吼著向看起來簡陋得不堪一擊的柵欄衝了過去！
不能不說這些女真人的騎術果然是了得。他們用隨身攜帶的布條遮住了戰馬的眼睛隨即純以人控馬避開障礙前進在高運動中戰馬雖然能感覺一霎那的高溫但卻已經失去了對明亮火焰天然的恐懼。
瓊佩斯聽到敵騎衝奔過來那種勢不可擋的響動之時仍然是面色鎮定如昔直到他聽到第一聲悲厲的馬鳴及騎士遙遠幾不可聞的驚呼時才微微變色布了戰鬥以來他的第三道命令：「火槍手射擊！」
震天的槍聲快席捲了整個工事體系中。
朵朵白色的煙塵騰起隨即就是柵欄外不斷傳來人馬中槍後落地的聲音和騎手的慘叫。
第二排的士兵迅地替換了排戰士剛剛端平穩槍托耳邊便傳來轟然巨響隨即他們又機械地收槍彎腰往後頭走——自然有緊跟著他們的後隊來繼續這種週而復始的工作。
已經衝進鐵蒺藜陣的敵騎前鋒被連續的火槍射擊之後頓時傷亡慘重。
尤其是在彈雨能夠達到連綿不斷宛如無數張弓弩般效果之後這種損失更是會令人心驚肉跳。火槍可不是弩機能比也許戴著皮甲的騎兵連中三箭之後還能有餘力揮刀衝殺但正面挨了槍子恐怕最好的結果就是倒地而未死吧？
激烈的戰鬥中甚至能聽得到兩軍士兵們粗重的喘息聲。
當最後一排多管火銃被要求佈置到前沿的時候前沿遠處的火光已經漸次地熄滅了但永順營的士兵仍沒有半分遲疑。他們使用的是火槍不是弓箭按照教官的要求只要端平保持整齊的隊列射就行了！
約2oo支六管火槍密集地吐出大量的彈藥……
約半個時辰之後瓊佩斯臉上的獰笑已經被一種肅穆的表情所取代他麻木地看著黑夜中的遠處不知道喃喃自語了句什麼隨後便嘶吼著下達了命令「移開柵欄門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