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窩集剌裡聽到這裡臉色變得慘白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喪失了力道顫抖地鬆開了指尖樸正宗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冷哼一聲「小王子阿古奇向來沒有把你放在眼裡跟別人盡說你是老領的孽種遺害你忍氣吞聲多年我也是十分欽佩的可是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還不應該為整個瓦爾喀部族的將來考慮嗎?阿古奇一旦得手那時依他淺薄的智慧和強驢般的蠻勇只會將部族帶入深淵!小王子不能再遲疑了今晚就會是那個傢伙和你心目中的女人乜爾哈雅小姐的婚禮了!」
窩集剌裡臉孔痛苦地扭曲成一團他用勁揉搓和撕扯著自己的頭仰天狂吼出動物受傷般恐怖的嚎叫!「不乜爾哈雅不——」
「阿古奇現在已經掌握了兵權赫吉赫泰也必須讓他三分。如果生最壞的結果的話即使此人受挫於敵恐怕回來之後也會先除掉你再登領之位!」樸正宗作為一個讀過點書的局外人對瓦爾喀部的情勢洞若觀火瞭解得異常透徹。
這下子窩集剌裡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再也掩飾不住了他惡狠狠地瞪著樸正宗眼珠裡血絲遍佈他的聲音像是從銼刀裡銼出來的一樣「你說該怎麼辦?」
樸正宗指了指西南的方向窩集剌裡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那裡有奴爾干都司府衙明朝軍隊的總指揮部!
「真的必須這麼做了嗎?」窩集剌裡喃喃地自語道。
「王爺奚指揮使到了。」
「傳。」
「是。」
奚永順大步流星走向塞拉弗的座前跪倒見禮「臣囊哈爾衛指揮使奚永順參見王爺!」
塞拉弗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拘謹。「免了。」
「謝王爺。」奚永順起身垂手站定「奉王爺軍令臣已率2ooo火銃手佈置妥當特來領命請戰!」
「剛剛瓦爾喀部的一個朝鮮奴隸到這裡來告其領和兀爾部的詭謀應該通知過你了吧?」
奚永順恭敬點頭他無法不對塞拉弗似乎無所不在的威壓感到心悸在金山衛之戰以後那些跟隨作戰的老兵們無不對王爺奉若神明。「臣已知曉此事敵軍有5ooo騎兵趁夜來攻若不是王爺神機妙算提前做好佈置臣等尚不敢誇口能必敗犯者!」
「這只是場小小的反偷襲作戰沒什麼大不了的。」塞拉弗一甩袞服下擺長身而起「讓你來是要你帶上北山營去洗掠一下瓦爾喀和兀爾兩部的營地順便把那位赫吉赫泰帶回來如果有抵抗的格殺勿論!」
「王爺那這邊……」
「你修了工事、陷阱把府衙弄得像龍潭虎穴一般還有誰會不放心呢?再說你2ooo人馬也足夠戲弄那些偷襲者了麻吉帶著5ooo人乘槳船離開了剩下的也不能全部去給你3ooo騎兵夠了嗎?」
「綽綽有餘!」奚永順也不是個只會打防禦戰的將領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
這邊正在熱火朝天那邊府衙裡已經有人開始佈置起屋子來。
厚實的木料立了兩層隔板以桐油封住細小的縫隙地板很高需要登階一級全部鋪陳著白色的羊毛長毯。木牆壁上掛著大面積的絹絲織物顯得很暖和加上鑲皮屏風、熊皮軟墩和厚實的大火炕這裡簡直會讓任何一個處在寒帶的普通人樂不思蜀。
幾個年輕的女孩追追打打咯咯嬌笑渾然不覺戰爭將至。也許她們與具有敏銳直感的塞拉弗相同都並不把這一場戰鬥看成是上檯面的東西。
「良女你的船是幾號?」
「按你們的說法是1月3號。」劉良女和瑪麗娜背靠背地坐在一起索尼婭則歪倒在沙上腳丫子很不雅觀地擱在劉良女的大腿上。
「那要到過年的時候了!」在旁邊站著的埃蓮娜小姐忽然驚訝道。
「對呀埃蓮娜說得不錯。」索尼婭想起了什麼「我要和公爵閣下講一講不能讓你這麼就離開了就是走也要過完聖誕節和新年再走吧?」
劉良女的大眼睛裡一時溢滿了盈動的淚光。
瑪麗娜從後背上感覺到伊人的激動連忙轉過頭「良女別這樣我們都是好姐妹了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如果你實在不想走的話我可以試著去向公爵閣下求求情。」
「還是不麻煩妹妹了。」劉良女又是感動又是有點委曲地搖搖頭「王爺做出的決定向來不改他為朝廷鞠躬盡瘁妾可不能再煩他!天可憐見妾與王爺還有各位姐妹們度過了如此愉快的幾月!已了無憾矣!王爺說得對妾還有許多事情要去處理雖然各地奏折頻頻但水遙山遠頗費時日如是緩事也不著緊最怕會有急報便如地震、水災啊便非得妾親鎮京師拍板不可!」
「聽說最近也生了好些事情。」
「是啊。」劉良女不無憂心地歎了口氣「帥府議定北邊之事後邊境各地又復緊張起來對馬匹需求大增。朝廷裡有人提議重複山東等地馬政妾還沒有問過王爺的看法。」
「養馬是件好事情騎兵會比步兵在廣闊的平原上更有優勢像我們歐洲的法蘭西王國就有一支非常精銳的重裝騎兵他們是大地的寵兒!」索尼婭說道。
「正德初河北、山東有劉六、劉七叛亂山東河北等地馬政敗壞使得馬戶無收百姓被逼賣兒賣女故而叛軍以十餘騎始竟至大軍2o萬人。後雖鎮壓卻也使至今山東地區草湮沃土、人煙稀薄。有詩是這樣寫的『領馬易養馬難。妻子凍餒俱尪孱若有芻豆且自餐安能養馬望息蕃?平原草盡風色寒羸馬散放聲嘶酸。忽然倒地全家哭便擬賠償賣茆屋。茆屋無多賠不足更牽兒女街頭鬻。鄰翁走慰不須悲吾家已鬻兩三兒。』如再開馬政會不會再生這種事情呢?王相等人久議不決故而需妾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