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雙喜臨門
臨下飛機前，葉曉燕要了高陽的聯繫方式，隨後告訴他這周週末在東大舉辦校友聚會，屆時各屆同學齊聚一堂，要他一同參加。
高陽不置可否，每隔上幾年，東大都會舉辦類似的校友聚會，最初的目的是通過聚會來不斷擴大學校的影響力。而到了如今，已經發展成為同學之間拓展人脈的聚會，影響力極大。
東大是東安省最有名的大學，同時也是國內重點大學，能夠從東大畢業的學生，就算不是頂尖人才，也是精英份子。很多人更是成為各個領域的佼佼者，東安省有名的幾家企業的老總便更曾是東大畢業的學生。如此多的精英份子齊聚一堂，無疑是最有潛力的團體。
高陽內心並不願意去參加這樣的聚會，他在寧空發展，很難借力不說，而想要參加這樣的聚會，自身也要有相當的資本。
這個資本高陽當然有，僅憑二十三歲就成為一縣之長，他的光芒足以壓制任何從東大走出去的校友。但也正因為這樣，他才不願拋頭露面，不願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
下了飛機，莫晨雪早已等候在出口，見到高陽出來，頓時喜笑顏開，湊上去給了個擁抱。
擁抱過後，才發現神色複雜的葉曉燕，莫晨雪帶著疑問的目光望向高陽，有些納悶這傢伙怎麼帶了這麼可愛的美女一起坐飛機。
高陽知道莫晨雪想歪了，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樑，沒好氣道：「亂想什麼？這是我學姐，葉曉燕。學姐，這是我女朋友莫晨雪。」
葉曉燕神色複雜的瞥了眼高陽，強笑道：「莫小姐你好，我叫葉曉燕。」
莫晨雪笑嘻嘻招呼道：「曉燕姐可真漂亮，認識你很高興。」
葉曉燕神色略微自然些，笑著點頭：「你才是漂亮，和高陽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很相配的一對啊。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有機會我們再聊。高陽，再見。」
她抬起手腕，露出精緻的手錶，對二人擺了擺手，有些寂寥的轉身。
莫晨雪剛要說一起走，高陽連忙摀住她的小嘴，在她耳旁道：「葉學姐心情好像不太好，讓她自己走吧。「
莫晨雪白了高陽一眼，低聲道：「你這傢伙四處留情，什麼時候惹到她了？」
高陽一臉冤枉：「這可真是六月飛雪，我在寧空，她在浦海，怎麼可能惹到她？只是在飛機上巧遇而已。」
看著葉曉燕孤單的背影漸漸消失，莫晨雪輕笑道：「算你啦，車就在外面，我們也快走吧，老媽在家都等急了。」
二人說說笑笑出了機場，莫晨雪的司機早已將汽車開了過來。看到嶄新的保時捷越野車，高陽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這款車叫卡宴，是今年三月日內瓦車展首都亮相的新款，我知道你很喜歡越野車，所以就專門從國外訂了一輛回來。」看到高陽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流線型的車身，莫晨雪只覺得心情大好。
高陽的確非常喜歡這輛車，飽滿的顏色，流線型的構造以及那令人癡迷的車標，一切都讓他感到這輛車的與眾不同。
眼饞的看著坐在駕駛位置的司機，高陽頓時動起了親自開車的念頭。
莫晨雪看到高陽這幅模樣，頓時失笑，跑到司機面前輕聲吩咐了幾句，就見司機下車，恭敬的向高陽打了個招呼，然後攔了輛的士快速離去。
「上車吧，能讓縣長當司機，可不容易啊。」莫晨雪嬌笑著坐到副駕駛。
高陽毫不猶豫的上了汽車，發動起來，聽到那力量十足的發動機聲音，更是興奮難抑：「小雪，這輛車我非常喜歡，我決定了，把它開到寧空去。」
莫晨雪溫柔的看著高陽：「它是你的，想開到哪裡就開到哪裡。」
高陽點點頭，突然捧住莫晨雪的小臉，狠狠地親吻了一下，在莫晨雪的抗議中，他哈哈大笑著掛擋前進。
卡宴的動力毋庸置疑，操控性也是極好，強勁的發動機帶來速度上的快感，沉重的地盤又讓人覺不出汽車真正的速度。
高陽輕踩油門，幾乎不怎麼費勁，汽車就飆到一百八十碼。打開收音機，恰好傳來scorpions（蠍子樂隊）的whenyoucameintomylife（沒有理由的愛），這張發於1996年5月的pureinstinct專輯曾是高陽前世的最愛，尤其是這首whenyoucameintomylife，令他百聽不厭。
前世的時候，浦海電台從未播放過有關於scorpions任何一首歌，卻想不到在今生能聽到。隨著主唱klausmeine充滿感染力的聲音輕哼著歌詞，汽車飛馳，再看了眼坐在身旁的絕美妖嬈，高陽突然生出此生何求的感覺。
莫晨雪雖然沒聽過這首歌，但這些年經常出國，對於英語卻也不陌生，帶著幾分欣賞和柔情望向高陽，她嘴角悄悄的勾起一抹笑容。
一路狂飆回到市委家屬院，老媽葉歆早已等的不耐煩了，見二人從車上下來，沒好氣道：「你們還知道回來啊，菜都涼了。」
高陽上前給老媽一個擁抱，笑道：「我可是剛下飛機就趕回來了，老媽你這脾氣越來越大了。」
正說著，客廳裡傳來老爸高致遠的聲音：「更年期的女人向來是不可理喻的，你們別理她。」
「高致遠，你說誰呢？我看你是不想吃飯了！」老媽葉歆聽到丈夫這麼說自己，頓時橫眉冷對，不理偷笑的高陽二人，轉身走回客廳，拎著高致遠的耳朵，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高致遠皺著眉頭，卻沒有答話。
「好啦！老爸是和您開玩笑的，老媽您看起來比我還年輕，怎麼可能有更年期呢。快上菜吧，我們都餓壞啦。」
莫晨雪笑著上前替高致遠解圍，頓時讓葉歆毫無脾氣。
「老東西，看在小雪的面子上，今兒不和你計較，哼。」葉歆看向高陽，摸了下自己的臉蛋，突然問道：「我真比小雪年輕嗎？」
高陽一愣，隨即一臉巴結：「那是當然，老媽您比小雪要年輕十倍。你看她都有皺紋了，您的皮膚多水嫩啊，嘖嘖，都快捏出水了。」
「去，去，去，別在這裡哄我了，敢捏你老媽的臉蛋，我看你小子也不想吃飯了。」葉歆打掉高陽捏在她臉蛋上的手，嘴裡雖然這麼說，神情卻是喜滋滋的，白了高致遠一眼，彷彿在說：看，還是兒子和兒媳婦有眼光。
高致遠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葉歆拉著莫晨雪去廚房做飯，高陽就陪著高致遠看新聞。
「縣裡沒事了？」高致遠邊看電視，邊拿起煙盒抽出一根。
高陽掏出打火機給老爸點上，隨後自己也抽了一根，答道：「最近都已步入正軌了，我琢磨著該是穩定一下的時候，海山縣再也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了。」
高致遠瞪了眼吞雲吐霧的高陽，皺眉道：「少抽點煙，這不是什麼好玩意。」
說完，他自己深深吸了一口。
高陽無語，但還是點點頭。
「有什麼可折騰的？你在海山縣的思路很正確，扔幾個大炸彈，這樣省委領導才不會認為你無能。不過炸彈不能可勁的扔，海山縣縣既然能被揪出那麼大一批幹部，這說明已經形成窩案了。不管怎麼樣，這麼多幹部撤的撤，抓的抓，海山縣肯定會元氣大傷。作為縣長，發展經濟的同時，也別忘了穩定，沒有一個穩定踏實的幹部隊伍，就算你暫時能把海山縣經濟搞上去，也只是拆東牆補西牆，最終的結果還是一事無成。」
高陽贊同的點頭：「老爸說的對，最近我也一直在反思，經濟方面已經有了個良好的開頭，但還沒有走上軌道，不過倒也不必擔憂，畢竟已經打下了基礎。目前最讓我揪心的是海山縣的幹部隊伍良莠不齊，陶大勇在位時把縣裡的風氣帶壞了，現在想要改變這股歪風邪氣，恐怕要花大力氣。」
高致遠冷笑道：「你們的縣委書記也是無能，只知道窩在家裡當老虎，卻沒想過，這個老虎就那麼好當？他如果不強勢，海山縣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爛透了的情況？結黨營私，我看啊，都是為了抵抗他的強勢。」
高陽苦笑，卻並沒有對遲兆發表評論。
「他什麼時候調走？」
「最多再有半個月吧，市委已經定了調子，從外地調來一位縣委書記過來主持工作，我聽說這也是市委吳書記徵求了省委意見後才決定的。」高陽輕笑道：「這位縣委書記以穩重出名，在嶺州市所有區縣裡是出了名的老實人，看來省委領導還是不太放心我啊。」
高致遠也笑道：「怕你太激進了，我當初也這麼認為的。不過你彭伯伯卻認為省委的這個決定很沒必要，他認定了你只要拿下發改委的幾個項目後就會將視線轉移到幹部隊伍方面。我當時還不信，可是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才發覺你心裡早有打算。」
高陽笑道：「爸你老人家竟然還不如彭伯伯瞭解我，太讓我傷心了。」
高致遠笑罵：「傷心你個大頭鬼，看你這幅小人得志的樣子。」
二人相視一笑，高致遠隨後又皺眉道：「不過你才到海山縣工作半年時間，根基未穩，整頓幹部隊伍恐怕會遇到一些阻力。」
高陽笑而不答，要說早一個月和高致遠談話，他肯定會心虛一番，可是現在他卻沒有半分擔憂。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看到高陽這番反應，高致遠放下心來，笑道：「再過一陣子，我可能要去立波工作。」
高陽拿著煙的手微微一頓，疑問的看向高致遠，見他微笑點頭，才化為狂喜：「老爸您升職了？」
高致遠笑笑，點頭道：「立波這幾年被浦海完全甩在了身後，主要是因為市委書記田科對市長羅俊輝的制衡太大。羅俊輝在臨江市市長位置上，曾給臨江帶來了極快的發展速度，很善於搞經濟的領導型人才。可惜到了立波後，處處受制，完全施展不開手腳，以至於立波這幾年經濟發展速度放緩，幹部隊伍也出現很多問題。對此段書記很是頭痛，但因為田科的任命權在中央，他一直沒有辦法，不過最近似乎中央那裡有了些想法，所以段書記尋了個空，專程進京匯報一番，最終決定將田科調離東安省。」
「這麼說，您這是一步登天啊。」高陽被老爸這一步青雲的陞遷法給嚇住了，張口結舌道：「立波市市委書記向來兼著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的職務，您這一步邁的也太大了吧。」
高致遠好笑道：「哪有這麼容易？省委常委估計沒問題，可是省委副書記這個位置估計暫時還坐不上去，我的資歷太淺，不夠資格啊。」
高陽這才鬆了口氣，高致遠如果一步登天，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認真算起來，直到如今，高致遠才當了四年多的正廳，在這個位置上磨礪太淺，一旦踏入副省，缺陷就會慢慢顯露出來，到時想要進入省部級，恐怕還會耗費一番努力不可。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令人感到震驚了。立波市是副省級城市，雖然按照慣例市委書記要進省委常委，可是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甚至要比副省長還重要。高致遠能踏上市委書記的寶座，毫無疑問比三年後進階副省長要強大的多，這也表明了省委書記段愛軍對高致遠的重視。
看著高致遠一臉的風輕雲淡，高陽不禁咋舌道：「真人不露相，老爸你這不吭不響的就青雲直上了，這下好了，我也算是真正的大衙內了。」
「臭小子當了縣長的人，怎麼還滿口跑火車？什麼大衙內？我看你是欠揍了。」高致遠笑著敲了敲高陽的額頭，用命令的語氣道：「今晚在家睡一夜，明早和小雪一同去雲台縣，至於我和你媽就不去了，中組部的領導這幾天就要下來考察了。」
高陽點點頭，雲台縣他自從重生後就沒去過，一想到那些親戚的嘴臉，他就覺得頭大如斗。
「還有啊，去了後別太過分了，畢竟是你媽的親兄弟，太過分了我們臉上也不好看。」高致遠顯然也知道那年春節發生的事情，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高陽長歎了口氣，認命般的應了下來。
沉默片刻，高陽才繼續問道：「那你走後，市委書記誰接手？」
「你問這個幹什麼？」高致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但還是回答道：「新來的雲副書記，據說是你們寧空省省委書記葉慶民的心腹。」
他頓了下，又補充句：「天成擔任專職副書記。」
「啊？王叔叔從政法口跳出來啦？」高陽吃了一驚，隨即大喜。
王天成在此之前始終在政法系統工作，雖說有高致遠在，他的提拔速度並不慢，但囿於政法口裡，將來的發展卻是模糊不清。
政法系統太窄了，除非他下一步能進到省上，以他目前副廳級別，如果進到省上也只能謀取公安廳廳長。可是別說公安廳廳長這個位置向來是由公安部敲定人選，即使省上想要任命，也要徵詢公安部的意見，以王天成的背景，在公安部還真沒有說得上話的人。
更何況就算公安部不干涉，省上領導方面，王天成的人脈也差了許多，想要再進一步難如登天。
高陽早就建議王天成從政法系統跳出來，王天成自己也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契機，所以就擱置下來。高致遠這麼一走，反倒令王天成得以突圍，這可算是雙喜臨門啊。
真想不到那個雲副書記竟然這麼強悍，直接躍過市長，坐上市委書記的寶座。葉書記的能量可算是相當巨大了，想來他在寧空省也要付出很大的利益，才會影響到東安省。
想到葉慶民，高陽猛地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道：「我就說看葉曉燕這麼熟悉，她和葉書記長的太像了。」
想到這裡，他才發覺葉曉燕的臉型和葉慶民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難怪在飛機上見到葉曉燕時，他越看越覺得熟悉。再聯繫到二人同姓以及從寧空過來的雲副書記要她做秘書，高陽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來葉曉燕和寧空省委書記葉慶民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他拍了下額頭，不禁暗忖道：難怪葉曉燕要回寧空，原來為雲副書記辦事只是個借口，更多的可能是回寧空探望葉慶民去了。
看到高致遠一臉莫名奇妙的神情，高陽將葉曉燕和葉慶民之間關係的猜想說了一遍，就連高致遠也悚然動容。
「這個葉曉燕你要和她多聯繫，這個女孩不簡單啊，在市委工作幾個月，幾乎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矛盾，許多人都誇讚她知書達理，能力卓絕。」高致遠一臉認真的說道。
高陽想到葉曉燕熾熱的眼神，不禁再次苦笑，這樣的女孩，自己敢和她走的太近嗎？要是玩火**，那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