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討價上
仕途之中,到了縣處級才算是幹部,能夠成為一縣的父母官,也就意味著其能力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認可,足以穩坐一方。
雖然一縣的父母官相比地市和省上的領導,也不過只是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可是即便是芝麻官,也還是官,也還是牧守一方的主官。
海山縣雖說不大,但畢竟也有近二十個鄉鎮,擁有著數十萬的人口,因此高陽這個縣長當的並不輕鬆。
每天除了批閱文件,便是參加各種會議,幾乎忙的腳不沾地。就在他上任一個月後,王辰的調任手續終於辦妥,來到海山縣赴任。
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周喜春在調令剛剛下發時,便打通了高陽的手機,通知他這一消息,順帶著將周鐵成的事情向高陽道謝。
高陽雖說早已從東安省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劉鵬飛那裡得知了消息,但仍然領了周喜春的人情。再怎麼說周喜春能夠第一時間通知過來,就說明了他的心意。
這段時間,高陽前前後後與周喜春小聚了三四次,周鐵成調任牛心鎮擔任鎮長的事情讓二人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因此周喜春時常會將市裡的一些變化通知給高陽。
通知縣府辦主任謝波派車前往市委組織部去接王辰,高陽便離開辦公室,逕自前往縣委。
遲兆書記親自打電話讓他過去一趟,高陽雖說不清楚有什麼事情,但想來無非是政務大廳組建後幹部的任用問題以及江山集團藥材基地選址問題。
至於說招待所的改制,高陽不得不佩服當初負責承建的宏遠公司。江山集團宣佈要收購縣招待所,只是高陽和江山集團副總李占華合夥演出的一場戲,目的就是引宏遠公司上鉤。
卻沒想到也不知是宏遠公司的那個女老總識破了高陽暗渡陳昌的計謀,還是對縣招待所不感興趣,一個月來毫無動靜。
高陽不相信宏遠公司會放棄縣招待所,早在謝波的介紹中,他就已經得知前幾年宏遠公司曾提出過以招待所的資產沖抵債務,但被原縣長陶大勇毫不猶豫的拒絕掉。
也正因為此,他才會力壓江山集團副總李占華一頭,目的便是要求他對外宣佈將收購海山縣招待所的消息,以引得宏遠公司注意。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以宏遠公司的戰略目光,不會看不到縣招待所的發展前景。擁有清瀾溫泉的海山縣,無疑是度假休閒的好去處,再加上海山縣交通發達,地理位置極好,很容易吸引到遊人。
到了那個時候,整個縣最豪華的縣招待所無疑會成為這些遊人歇腳的地方,可以說是前景廣闊。
宏遠公司當初提出以招待所資產抵消債務,便是因為看到了這其中的商機,才會做出如此決定。
下了樓,一路上碰到他的幹部都紛紛恭敬的站在過道邊和他打著招呼,高陽也掛著親切的笑容不斷點頭。
走到一樓大廳時,司機老賀早已接到了通知,汽車就停在門前台階下。
「高縣長,高縣長你好,我是取柴鄉鄉長張震,我有工作要向您匯報。」高陽正要走下台階,身後傳來急切恭敬的呼喚,回頭望去,只見來人身著廉價西服,腳上一雙舊皮鞋還帶著斑斑點點的泥漬,正是取柴鄉鄉長張震。
看到他,高陽不禁笑了。這一個月上任以來,各鄉鄉長均已向他匯報過工作,高陽也清楚一些情況。對於張震,他也有些瞭解。
張震原是縣農機局的幹部,後調任取柴鄉農機站站長,後又擔任鄉黨政辦主任,是年初剛剛上任的鄉長。在取柴鄉,張震的口碑極好,很受鄉里人民的愛戴。
高陽停住腳步,等著張震從身後追了上來。
「高縣長,我想向您匯報一下關於取柴鄉人工種植田七的工作。從去年開始,我們鄉已經開始了人工種植田七的工作,截止到去年年底,全鄉共種植田七一千餘畝……」張震一開口,就彷彿開了閘的洪水,說個不停。
高陽靜靜聽著他的匯報,心裡頓時明白張震提到人工種植田七的目的。看了看表,距離和遲書記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便笑著擺擺手,打斷了張震的話:「老張啊,我和遲書記約了時間,這樣吧,你們鄉人工種植田七的工作匯報,還是寫成書面材料交給我吧。」
「縣長,您聽我說完,再給我五分鐘,只要五分鐘。」
張震一聽頓時急了,他來找高陽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江山集團即將選定的藥材基地的事情。他雖然只是個鄉幹部,但也從報紙和媒體方面聽說過江山集團是全省最有名的製藥集團,非常有錢,更是曾經打過江山集團的主意。
只不過人家江山集團家大業大,又怎麼會理會一個小小的鄉長,因此在試探了一次無果之後,他只能無奈選擇放棄。
前幾天來到縣裡,聽說新來的青年縣長竟然拉來了江山集團到縣上投資,並且要建立一個大型藥材基地,張震原本已經破滅的希望頓時死灰復燃。取柴鄉擁有地利,若是能夠爭取到這個藥材基地,經濟肯定會得到極大的發展。
「取柴鄉的地理位置極好,又因為屬於丘陵地帶,山勢不高,雨水豐富,很適合藥材種植。」
看到高陽不置可否,張震連忙說道:「我來縣上,是邀請您到我們鄉視察的。」
高陽點點頭,笑道:「行了,我記下了,有時間我一定去。遲書記還在縣委等我過去,回頭我讓謝波主任聯繫你。」
說完,高陽逕自下了台階,上車離去。
張震看著汽車駛出政府大院,咬了咬牙,轉身進入縣政府大樓。
高陽來到遲兆辦公室時,裡面除了遲兆,竟然還有一位看起來約二十五六的年輕女人。她有些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正帶著淺笑與遲兆聊著天。
看到高陽,遲兆陰沉的臉上露出一道笑容,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道:「這位是宏遠公司的老總唐珊。小唐,這就是你一直想要見的全省最年輕的高縣長。」
高陽有些愕然的打量著從沙發上站起,向自己走來的年輕女人,對她的到來很是吃了一驚。
唐珊個子很高,甚至比莫晨雪還要高出半頭,比高陽也只略低了一些。她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修長筆直的美腿被黑色絲襪包裹其中,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一股靈動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很有味道的一個女人。
「高縣長你好,我是唐珊,久慕高縣長大名,卻始終未得一見,今天能夠見面,真是我的榮幸。」唐珊伸出象牙般白膩的小手,聲音很膩,就像是蜜糖般。
高陽只是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他還在納悶宏遠公司難道不在意縣招待所賣給江山集團,卻沒想到正主已經坐在了遲兆的辦公室裡。
壓制住心中的竊喜,伸出手和她輕輕握了一下,高陽笑道:「我也是久聞唐總的大名,還以為能夠將宏遠這樣一個小小的建築隊發展成資產過億的大公司的老總,會是怎麼樣的三頭六臂,卻沒想到竟然是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見到你,著實讓我大吃一驚啊。」
「高縣長可真幽默。」唐珊捂嘴輕笑,轉過身望向遲兆道:「遲叔叔,您看我像是高縣長所想的三頭六臂嗎?」
她似乎和遲兆很熟,言語中竟是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
遲兆哈哈笑道:「高縣長的想像力忒豐富了一些,先來坐下,小唐你給高縣長倒杯水。」
高陽玩味的目光在遲兆和唐珊之間轉悠了一下,才笑道:「不敢勞唐總動手。遲書記,今天叫我過來,是為了招待所的事情?」
看到二人的架勢,高陽哪還不知道遲兆找他的原因。他本就在等著宏遠公司上門,如今見了自是不願藏藏掖掖拐彎抹角。
唐珊沒想到高陽說話間毫不遮掩,咯咯笑道:「看來高縣長早有預謀啊。」
遲兆也點點頭道:「小唐來找我抗議了,說我們的縣領導對宏遠公司有意見。前幾年他們就提出過以招待所資產抵消債務的事情,但出於種種考慮,縣上並沒有同意他們的方案。你一上任,就拉來江山集團收購招待所,唐總說我們不公平。」
「哦?唐總曾向縣裡建議過以縣招待所資產抵消債務的建議?真抱歉,我上任的時間太短,還未來得及瞭解。此次江山集團收購縣招待所的業務,是因為他們的李總非常看好清瀾山的旅遊資源,準備以縣招待所為契機進軍酒店業。」
高陽看著氣質高雅的唐珊,裝作毫不知情道:「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江山集團開出了令我們縣上難以拒絕的價格。」
「這些我都瞭解,我只想懇求高縣長給我們宏遠建設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不知道高縣長肯不肯給這個面子?」
高陽心裡樂開了花,江山集團哪裡有過進軍酒店業的想法,一切都是他自編自導的戲而已。目的就是為了引宏遠公司上鉤,只不過此時他還不能表露出真實的想法。
略微猶豫了一下,高陽一臉為難道:「唐總你有所不知,江山集團自發佈投資計劃後,就一直在和縣裡談判,相信你也聽說了,他們開出了三千九百萬的價格買下招待所的產權。不僅如此,還同意將經營權交給縣上,並負責所有員工工資,五年後如果縣裡經濟條件允許,他們願意以溢價不超過百分之二十的價格接受縣上的回購。基本上我們雙方已經達成了一致,目前已經在討論細節問題,不日就將簽約,唐總你在這個時候插進來,似乎不太好吧。」
唐珊坐在沙發上,左腿壓在右膝蓋上,細長的小腿很是誘人。她聽著高陽的話,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可心裡恨不得撲上去將高陽一口咬死。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江山集團和海山縣政府之間的貓膩了,這也是為何在江山集團發佈消息後一個月她才找到高陽的原因。
這一個月裡,她費盡力氣調查高陽,直到昨天才得知高陽在來到寧空上任時,曾在火車上救過一個女孩,為此還將榕山市公安局副局長鍾遠博的兒子鍾濤送進了監獄。
而那名女孩就是江山集團董事長李江峰的女兒,李婉兒。
也正因為此,江山集團才會在他上任後,來到海山縣進行投資,可以說這只是為了報答當初高陽出手救下李婉兒的恩情。
至於說江山集團想要進軍酒店業,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以江山集團的規模,如果真要進軍酒店業,哪還需要跑到海山縣這樣的窮鄉僻壤來收購一個小小的縣招待所,直接在省城收購幾家著名的星級酒店不是更好?
只不過高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她也無可奈何,似笑非笑道:「據我所知,這一個月來江山集團的人似乎沒在縣城停留,始終在各鄉鎮考察,來確定藥材基地的選址問題。高縣長什麼時候與江山集團的李副總談好的條件,可以告訴我嗎?」
高陽輕笑道:「唐總對我們縣裡的情況很清楚啊,此次江山集團的投資小組的確一來到縣上就前往各鄉進行考察,李副總是投資小組的組長。不過不知道唐總有沒有聽說李江峰總裁的女兒李婉兒也隨隊而來,此時正在縣招待所駐紮,關於招待所的收購案,是由她全權負責的。也就是說江山集團的李占華副總經理只負責藥材基地和製藥廠的建設,並不參與縣招待所的收購案。」
唐珊面色一變,她當然清楚李江峰的千金隨隊來到海山縣,但並沒有過多在意。李婉兒目前還在大學裡讀書,唐珊本以為她來此不過是為了遊玩,卻想不到李江峰竟然這麼信任自己的女兒,將幾千萬的收購案交給她負責。
不過想想也是,以李江峰身價幾十個億的情況,幾千萬就猶如九牛一毛,根本不放在他的眼裡。更何況為了鍛煉自己的女兒,區區幾千萬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她自嘲一笑:「高縣長如果說的情況屬實,那是我孤陋寡聞了。不過我還是希望海山縣政府能夠鄭重考慮宏遠建設的懇求,允許我們參與到縣招待所拍賣的競爭中。這些年海山縣拖欠我們宏遠建設近四千萬的建設資金,但我們一直沒有過份緊逼,希望高縣長能看在宏遠建設以往的情面上,給我們個機會。」
高陽看了眼遲兆,只見他正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顯然是不準備參與到二人的爭論之中。
臉上帶著幾分為難,他攤了攤手:「唐總如此一說可真讓我為難了,人家江山集團家大業大,本來求爺爺告奶奶也不會拉到他們的投資。只不過我和李婉兒有幾分淵源,才費盡口舌說動了江山集團前來投資。招待所和清瀾山溫泉度假山莊便是江山集團心動的籌碼,如果你們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豈不是要讓我成為言而無信的小人嗎?」
又來了個溫泉度假山莊?
唐珊眼皮子劇烈跳動著,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傢伙竟是如此難纏,隨便說說,便又開出了一個條件。
她不是不懷疑高陽在唱空城計,玩一出自導自演的戲碼,來引得宏遠建設上鉤。但李婉兒這個變故的確讓她有些疑神疑鬼,江山集團總裁李江峰的女兒,就算江山集團沒有收購縣招待所的打算,只要李婉兒同意,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有些狐疑的打量著高陽,唐珊疑惑道:「溫暖度假山莊?為什麼江山集團對外公佈的投資案中沒有這一項?」
高陽嘿嘿一笑:「這是李婉兒最近才決定新上的項目,這段時間她除了在招待所停留,便是去清瀾山泡溫泉,很喜歡那裡的環境,因此決定將那裡承包下來,進行整體開發。預計投資五千萬左右,這也是近年來我們海山縣最大一筆投資了。」
對於唐珊,高陽自是不會有任何顧忌。至今他還記得剛上任那天包工頭們受她指使前來鬧事的事情,這個仇若是不報,豈不是非君子所為。
唐珊看著高陽狡黠的笑容,恨不得脫下高跟鞋砸到他臉上,五千萬的投資案,再加上招待所近四千萬的收購款,江山集團只在這兩項開發前期就要投入近一個億的資金。再加上項目建設和後期營銷費用,至少還要有四五千萬的投入才能完成,這麼大的投入,需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投資?
江山集團的製藥業蒸蒸日上,目前正在全省各地尋找合適的地方建立藥材基地,以唐珊的估計,他們就算能夠拿得出這麼多錢,也不可能做這種投資大、見效慢的工程。將這些錢投入到藥材基地上,豈不是更划算?
到了此時,她若是還不明白高陽在消遣她,那她就是真正的傻瓜了。
惡狠狠白了高陽一眼,唐珊神色慍怒道:「高縣長太沒有誠意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宏遠就不參與到縣招待所的競爭中,但我希望海山縣領導能夠考慮到我們宏遠為海山縣做出的貢獻,盡快將縣招待所改建工程款歸還給我們。反正有江山集團的投資款,想來縣上肯定能湊夠三千七百多萬的資金。」
「請唐總放心,我既然已經答應當初為貴公司代墊資金的包工頭們三個月內歸還欠款,就一定能做到。」到了這時,高陽更是不能稍漏半點口風,說不得只能硬著頭皮扛下去。
「很好,那我就等著高縣長的還款。遲書記,今天打擾了,改日小唐在嶺州親自做東答謝,告辭了。」唐珊驀地起身,邁動纖細誘人的長腿推門而去。
高陽看著唐珊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高縣長,江山集團真的同意承包清瀾山,修建清瀾溫泉度假山莊?」遲兆似乎對高陽氣走唐珊有些不滿,但此刻他的心思正被高陽放出的這個消息所佔據,興趣盈然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清瀾山目前並沒有進行大規模開發,主要還是因為資金問題和缺少一家大型公司管理。山上許多溫泉都被附近村民佔據,建成一個個小規模的度假屋對外開放,不但環境衛生堪憂,甚至許多度假屋連營業執照都沒有,宰客現象很嚴重,已經影響到了海山縣對外的形象。
對此遲兆很是頭疼,但又沒有辦法,只能要求工商稅務部門嚴查,打擊宰客現象。但這顯然治標不治本,想要徹底根除這些問題,只有引進一家大型公司進行整體開發。如果江山集團真能夠對清瀾山進行統一開發,對於海山縣來說,無疑是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高陽看著遲兆一臉期待的樣子,微笑道:「那邊有這個考慮,不過也只是考慮而已。」
遲兆臉上的興奮神色頓時消失無蹤,瞥了高陽一眼,淡淡道:「哦,原來如此。那就麻煩高縣長多多費心了,另外今天叫你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省上已經在研究政務大廳的試點問題,既然我們海山縣已經內定為試點縣,是不是也該將政務大廳的人選確定下來?」
高陽笑了笑:「我看可以,遲書記你是家長,政務大廳主任的人選就由你來定吧。我問過省編辦,除了一個副處級的主任外,還有三名正科級副主任以及五名副科級辦公室主任,副主任人選我這裡有兩個,其他的還請遲書記多多費心。」
遲兆嘴角抽了一下,神色有些不悅的看著高陽,沒有言語。
高陽絲毫不懼,靜靜的與他對視,辦公室的氣氛略微有些沉悶。
許久,遲兆才淡淡道:「高縣長先提名吧,副主任的位置很緊張,辦公室主任倒是寬裕一些。」
高陽笑著伸出一個手指搖了搖:「既然如此,那我們政府這邊就提名一位副主任,兩名辦公室主任。遲書記,省上領導對此很重視,也要求我認真貫徹省委省政府文件,建立好這個試點。」
遲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離開遲兆辦公室,高陽嘴角逸出一抹笑容,心情非常不錯。
爭取到一名正科位置,兩名副科位置,這樣一來,政府這邊也不至於在政務大廳的編制中一無所獲。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高陽終於能和遲兆討價還價,將他一向視之為禁臠的幹部任用撕開了一道口子。
兩次從遲兆手上分來名額,高陽相信,只要時機妥當,遲兆一定會漸漸習慣和他一同分食幹部任用這塊大蛋糕,到時候縣政府將會一改完全受縣委控制的被動情況。
回到縣政府,已是中午時分,司機老賀將車停好,便快速去機關食堂為高陽打飯。
這段時間由於剛剛上任,前來匯報工作的領導很多,再加上一大堆的文件要審閱處理,高陽幾乎沒時間吃飯。因此在謝波的暗示下,司機老賀心神領會的每天中午為高陽打好飯菜,送到他的辦公室去。
高陽也已漸漸習慣老賀為他打飯,見他急匆匆離去,也不言語,逕自上樓。
站在辦公室門口,高陽意外的發現取柴鄉鄉長張震竟然就靠在門邊的牆壁上盤腿坐著,頭耷拉著,輕微的鼾聲響起。
高陽好氣又好笑的踢了他一腳,張震霍的一下驚醒過來,抬頭見到高陽,連忙驚喜道:「高縣長,您回來啦?我終於等到您了。」
「堂堂的一鄉之長,竟然坐在我辦公室門口打呼嚕,你知道這影響有多麼惡劣嗎?」高陽板著臉,瞪著張震。
「嘿嘿,這個,高縣長您別笑話我,昨晚幾家農戶的田七生蟲,為了殺蟲,我和技術人員一夜沒睡,直到今天早晨才找到解決辦法。」張震打了個哈欠,望著高陽可憐兮兮道:「上午又聽到江山集團建立藥材基地的消息,我趕忙趕過來,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
「什麼意思?想讓我請客?求我辦事,還要我請吃飯,這是什麼道理?」高陽氣急而笑,這傢伙未免也太憊懶了些,沒有半分鄉長的模樣。
「啊,如果高縣長您同意將藥材基地設立在我們取柴鄉,我一定大擺宴席,請縣領導們大吃大喝。不過現在我兜裡只有兩塊五毛錢,剛好夠回鄉里的路費,連碗麵都吃不起啊。」張震掏了一下衣兜,確實如他所說,只有兩塊五毛錢。
高陽無語的看了張震半天,才搖搖頭打開辦公室門,沒好氣道:「真不知道你這個鄉長是怎麼當的,這麼小氣的鄉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進來吧,杵在那裡當門神啊。」
張震嘿嘿笑著,屁顛屁顛跟在高陽身後,厚著臉皮道:「咱當這個鄉長是為了老百姓謀利的,自己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又沒地方花。說真的,高縣長,您還是把藥材基地設立在我們鄉吧,您想想啊,我們鄉有地利,又有種植經驗,這樣才能保證種植成功率啊。」
張震一進門,便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