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突破口上
任憑魏岳如何想像，也想不到省政法委書記會親自到來。他緊張的搓著手，站在一旁側頭望向高陽和鍾濤，發現高陽已停手站了起來，正在那裡整理衣服。
鍾濤被打的慘不忍睹，雙眼烏青，臉上也腫脹起來，看起來狼狽不堪。見到鍾遠博，頓時哭訴：「爸，他竟然敢打我！」
「閉嘴！」鍾遠博也沒想到兒子會在警察局裡挨打，冷冷地瞥了高陽一眼，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叫什麼名字？身為警察，怎麼會允許在審訊室裡打架？」
他指著魏岳，眼中閃過一抹怒氣。
打架！
高陽揉著手骨，只覺得雙手都要腫了，但心裡卻極為痛快。聽到鍾遠博的問話，高陽敏銳的察覺到他話裡將自己的行為定位為打架，而不是其他，也就是說鍾遠博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冷笑著哼哼兩聲，他抱臂站在一旁靜靜傾聽魏岳的匯報。
這世界上聰明人很多，尤其是官場上。魏岳自然也能聽出鍾遠博話裡的含義，不解的望了高陽一眼，便解釋道：「我們接到乘警通知，說有一位嫌疑人在火車上非禮婦女，就出警把他帶回來。喏，就是他，不但非禮婦女，還冒充副省長的秘書。」
隨即，魏岳又指了指桌面的紅頭文件。
「這是什麼？高秘書的調令？「
「是，是高秘書拿出來證明身份用的。」魏岳終於明白過來，眼前這個青年還真是副省長的秘書，聯想到最近傳聞要來一位新的常務副省長，心中咯登一下，不禁暗叫糟糕。
「程書記，您看這……」鍾遠博早在接到電話後就已清楚前因後果，本想立刻放了高陽，但見兒子被打的那麼慘，又有幾分不甘心。
說起來也巧，省政府辦公廳秘書長邱遠峰打電話給政法委書記程毅時，鍾遠博正陪著程毅在附近視察，本也準備到站前分局轉一圈，所以才湊巧趕了過來。
以程毅的身份自是不可能專門來處理高陽的事情，這點在場的眾人無論是誰都心裡清楚。鍾遠博心中的糾結，程毅當然清楚，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先不急處理，高秘書遠來是客，辦公廳的老邱馬上親自過來接你。這樣吧，先把受害人的情緒安撫下來，然後再決定處理結果。但是有一點，老鍾啊，你們身為人民警察，一定要秉公執法。「
程毅這麼一說，鍾遠博自是毫無意見，即使有意見也要憋回去。他心裡也清楚這個案子如果真要追究責任，兒子鍾濤肯定跑不了。
「那就按程書記您的指示辦，魏岳是吧？給我把這個混賬關起來，視罪行輕重定案，到時候把結果報到市局。」鍾遠博惡狠狠等了一身淒涼的鍾濤一眼，轉頭望向程毅笑道：「程書記，那我們走？」
程毅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高陽，示意鍾遠博打個招呼。
鍾遠博勉強一笑：「高秘書，真是抱歉，第一次見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代犬子向你賠罪了。」
高陽心知鍾遠博不待見自己，當然，看到兒子被打的那麼慘，無論是誰恐怕都會懷恨在心。微笑著伸出雙手和鍾遠博握了一下：「鍾局長客氣了，今天的事情我也有些衝動，還望原諒。
說完，大步走到政法委書記程毅面前，恭敬道：「程書記好，我是高陽，您叫我小高就行。」
「高秘書客氣了，久聞高秘書在經濟方面是把好手，大兆鄉在你的治理下可是蒸蒸日上啊。」程毅顯然對高陽有些瞭解，黑黝黝的臉上帶著笑容，並沒有擺出副省級幹部的架子。
高陽一怔，苦笑著搖頭道：「我是晚輩，您可不能這麼誇獎我，否則彭副省長可要罵我呢，今天的事情還要多謝程書記和鍾局長幫忙。」
程毅看高陽對答得體，言辭謙遜，不禁有些難以相信一旁的鍾濤是被他打的那麼慘。微笑著拍了拍高陽肩膀，道：「既然你不喜歡我誇獎你，那我要批評你一下了。這是什麼地方？公安局！在審訊室裡打架鬥毆，你可是在藐視全體人民警察。小高啊，這點一定要改正。」
高陽看了眼面目青腫的鍾濤，神色有些冷淡道：「按說我一個小小的秘書，實在不應該指手畫腳。但是在火車上遭遇的那一幕又太讓人心寒，難道說我們官宦子弟就比常人高一等？光天化日之下強拉婦女，要求陪自己睡覺，這是什麼行為？所以程書記您的批評我不敢接受，我只不過在以同樣的官宦子弟身份教訓他一番，讓他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罷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面色各異。
鍾遠博氣憤難當，但當著政法委書記的面上又不能發火。鍾濤被高陽打怕了，見高陽冷厲的目光望過來，頓時將頭一縮，不敢出聲。
程毅則是臉色一沉，問道：「當真有此事？」
高陽肯定的點頭：「我以黨性做保證，此事是我親眼所見。」
「鍾遠博，你怎麼教的兒子？」程毅見高陽神色不似作偽，勃然大怒：「給我好好查清楚，回頭處理結果報給我！」
省政法委書記雷霆震怒，自是無人敢於違背，鍾遠博戰戰兢兢的點頭，望向高陽的目光中呆了幾分怨毒。
高陽卻毫不在乎，程毅肯定早已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先前還有和稀泥的打算。他雖然不清楚堂堂的省政法委書記為何會為了一個市公安局副局長去和稀泥，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此種做法，說不得趁機再次將鍾濤的惡行敘述一遍。
果然，程毅的稀泥和不下去了，他只能選擇發火。
高陽是新上任的常務副省長彭學彬的秘書，程毅和彭學彬平級，若是論起權利來說，甚至還要高於彭學彬。但彭學彬是中央候補委員，擺明了來接省長梁棟的班，因此還未到寧空，在常委中的排名就僅次於第二位的梁棟。
高陽敢肯定在此事上，彭學彬定然全力支持，因此他絲毫不怕程毅會因為他趁機將軍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