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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年輕鄉長 第十一章 調研 文 / 夜店探花

    第十一章調研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一個星期已到了末尾,鄉政府大院就如平靜的湖面,波瀾不驚。

    大兆鄉的幹部們每天上下班都會嘴裡噙著冷笑掃一眼那個年輕鄉長的辦公室,大院裡大部分幹部私下裡也在議論這個第一天上任就顯得無比強勢的狼鄉長究竟會怎麼樣燒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只是,令所有人失望的是這個第一天便展露出鋒利獠牙的小青年從第二天起就開始變得低調起來。辦公室的門緊緊關著,讓所有人都有錯覺,彷彿他只是來熬資歷的,而不是如他第一天上任鋒芒畢露時所說的幫助大兆鄉百姓脫貧致富的。

    一天、兩天……,終於有人發現每天一大早,這個新來的小鄉長便會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離開鄉政府大院,一直到月上枝頭才帶著全身的疲憊回到辦公室。

    更有人發現大院裡有一間辦公室幾乎是整夜整夜亮著燈,直黎明才熄滅。

    於是,鄉政府大院多了這樣一條流言,新鄉長在大學期間曾是自行車俱樂部的會員,他每天大早就出門是為了旅遊采風。

    有人對此深表認同,暗罵縣上領導眼睛瞎了,竟然弄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年輕跑來當鄉長,看看他這一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模樣,根本就無心政事嘛。

    也有人覺得這條傳言太假,先不說其他,單是旅遊就讓人難以置信。大兆鄉交通條件極其惡劣,通往絕大部分村子的路都只有坎坷不平的土路,要山沒山,要水沒水的破地方,誰會吃飽了撐的每天騎自行車去受罪?

    當然還有人想到或許這個小鄉長每天早出晚歸是為了到各個村子調研,畢竟鄉長辦公會上他曾經說過要下去調研的……可是下去調研為何不坐鄉里的車?

    大兆鄉雖然窮,卻不代表領導沒車坐。可以說,大兆鄉的領導配車在整個三河縣都是最多的,其他鄉里都是幾個副鄉長輪流使用一輛車,大兆鄉的副鄉長卻是人手一輛北京吉普。黨委書記單澤海的車更是一輛全新的桑塔納,鄉長和其他兩個副書記也各有一輛年頭稍長的捷達。

    每天大早,鄉政府大院裡都能看到停放成一溜的小車,十幾輛連在一起很是壯觀。

    就在鄉政府大院的幹部們每天或善意或惡意的揣摩著那個大放厥詞後又突然低調的不像樣的小鄉長時,我們的主角卻毫無所覺……也沒工夫想。

    此時的他正滿頭大汗的騎著自行車翻越一座山梁,身後是一米寬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一直蜿蜒到三百米外的山腳下,前方則是凹凸不平的灰色山巒。之所以是灰色,是因為那些山的表面沒有絲毫植被的影子。

    高陽站在山樑上,極目遠眺,心裡估算出至少有十幾座山是光禿禿的,也不知是植被被毀,還是自然風貌就是這般。兩座山的山脊,一個不大的村子突兀的橫在中間,此時已是中午時分,隱隱可以看見炊煙升起。

    亮河村!

    高陽歡呼一聲,躍上自行車一路向山下飛馳。

    整整一個星期,他騎著自行車幾乎走遍了全鄉近百個自然村,雖然只是走馬觀花,但依舊能夠感受到大兆鄉的貧窮,這種貧窮已經超乎了他今生甚至是前世的想像。

    這已經不單是生活上貧窮了,而是精神上的貧窮!

    絕大部分村子的小學形同虛設,只有一兩名民辦教師勉強維持上課,從一年級到六年級只有一個班,一個學校的所有學生加在一起甚至還不到二十人。更有甚者,村裡的小學早已人去房空,想要上學必須要走十幾里的路到別的村子才行。

    學校如此,人們的思想觀念更是如此。一個家庭四五畝田,老婆孩子熱炕頭,祖祖輩輩就這樣守在這貧瘠的土地上,貧窮一世,緊接著後代也是如此。

    在一個名叫橫河的村子裡,高陽甚至親眼看到一家人在吃糠。那一家女人得了肺結核,全家一年僅有的不到一千塊收入全部用來給女人治病也只夠交納三天的治療費用。而即使是這樣,當面對一天三十元錢的搬運工招聘時,那家的男人依舊沒有絲毫動心,死死的守著那幾畝田,辛苦地賺著那一年幾百塊的收入。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哀,無知的悲哀。

    高陽一路上觀察著,傾聽著,走過越多的村子,他的心裡就愈發沉重,這樣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鄉上能夠解決掉的了。即使是傾全縣之力,想要解決這些閉塞的人們腦子裡頑固的守家思想,都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和極長的時間。

    亮河村是高陽這一個星期調研的最後一站,當他站在村口時,一抹心酸不知不覺浮上心頭。

    這是個什麼樣的村子啊,沒有一間磚瓦房,有的只是近百間土坯房。十幾個衣衫襤褸身體乾瘦的孩子一邊在袖子上擦鼻涕,一邊排成一隊,跟著前面一個衣衫稍微整潔的中年婦女走著,邊走邊念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高陽只覺得鼻子瞬間酸澀起來,眼睛一熱,幾乎流出淚來。

    他們從村口的一間嶄新的土房裡走出來,走上遍佈牛糞的土路上。每走過幾個院子,便停留片刻,那個中年婦女大聲呼喚著房子主人的名字,然後將孩子送進院子,再繼續走向下一家。

    高陽本想直接打聽村長家的位置,但見到這群孩子,便暫時打消這個想法,推著自行車跟在他們身後,直到村子的另一頭,中年婦女把所有孩子送到家為止。

    「小伙,你是做啥的?跟著我做什麼?」送完孩子,中年婦女見高陽仍跟在她身後,不算黑的臉上露出一抹警惕。

    高陽壓下心中的酸澀,揚起頭笑道:「大姐,這個村的孩子們都在讀書嗎?」

    「問這個做啥?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是不是哪兒來的人販子?」很顯然,中年婦女有些見識,她惡狠狠盯著高陽,警告道:「趕緊走,趕緊走!否則我喊人來了。」

    「我像人販子嗎?」高陽一怔,隨即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來亮河村是找梁愛國梁支書的,大姐可否幫個忙,帶我去他家。」

    今年五十五歲的梁愛國是亮河村資歷很老的村支書,早在生產隊時,他就是隊長。他的家與別人家一樣,都是土坯房,唯一不同的是他家裡養了一頭牛。

    跟隨名叫趙芬的民辦教師進入院子時,一股牛糞味頓時充斥著高陽的鼻子。院子裡,一個頭髮已花白,身體卻顯得硬朗的老人正拌著草料餵牛,見趙芬帶著高陽進來,頓時就是一怔。

    他見過高陽,就是在高陽甫上任的那天,梁愛國也參加了全鄉幹部大會,他親眼見到高陽在會上發飆的情景。

    有些驚愕的伸手指著高陽,梁愛國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的鄉長竟然會來到這個閉塞已久的山村,愣了好一會才訥訥道:「高鄉長怎麼有空來亮河村,真讓我大吃一驚。」

    高鄉長?!

    趙芬同樣也是一呆,她吃驚的看著高陽尚有些稚嫩的面龐,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似乎還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竟然就是新來的高鄉長!

    想到剛剛將他錯認為人販子,趙芬頓時尷尬起來。

    察覺到趙芬神情間的變化,高陽哈哈一笑,道:「趙老師現在相信我不是人販子了吧。老梁書記,我是來調研的,這個星期我粗略的走了一遍咱們大兆鄉所有的村子,亮河村是最後一站,也是讓我最感到吃驚的一站!」

    他看了眼面帶歉意的趙芬,滿意道:「真沒想到在這樣交通困難的山村裡,會有趙老師這麼負責認真的教師和那些刻苦學習的孩子們,老梁書記你的功勞匪淺啊。」

    聽高陽這麼一說,趙芬和梁愛國都有些受寵若驚,梁愛國更是張口結舌道:「高書記您真的走遍了所有村子?我記得至少有七個村子和亮河村類似,只有羊腸小道……」

    他突然看到高陽的手上還推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頓時恍然,之後又更加吃驚:「難道您這一個星期下村子,都是騎自行車去的?鄉里不是給您配了個捷達嗎?」

    高陽笑著點頭道:「說實話,從我上任一直到現在,我還沒看到過那輛捷達的影子,來到大兆鄉第二天起,我始終騎自行車四處調研了,哈哈。」

    二人看著高陽略黑的臉蛋,眼中都露出一抹敬佩神情,尤其是梁愛國,他當初參加完幹部大會回到村裡,還撇了撇嘴巴,不屑的腹誹一個小傢伙當了鄉長不說,還狂妄的說幫助全鄉脫貧致富,簡直就是小母牛倒立——牛皮沖天了。

    可是如今看到高陽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心裡頓時信了幾分。

    有些激動的在衣服上擦了把手,連忙將高陽邀請到屋裡,讓老婆準備飯菜,同時還讓趙芬去村子裡的小賣店買了半斤白酒。

    梁愛國的老婆做飯很快,不一會炕桌上就擺滿了誘人的菜餚。高陽騎了一上午自行車,光是大山就翻了好幾座,早已飢腸轆轆,讓梁愛國盛了滿滿一大碗飯,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吃完飯,和梁愛國聊了一下村子的現狀,又瞭解一番村辦小學的情況,才打聽起他來時看到的那些光禿禿的山究竟是怎麼回事。

    出乎高陽意料,這些荒山竟然不是人為造成的,而是亮河村祖祖輩輩住在這裡時就是這副模樣。

    據梁愛國說,這些山是典型的石灰岩地貌,前些年有幾家公司曾前來探測過,石灰石含量非常高,但因為交通不便,這些公司在探測後便杳無音訊。

    如今亮河村的人們除了種地,平日都會到附近山腳去拾撿碎石,然後背到山外去賣,一筐能賣三毛錢。

    與梁愛國和趙芬二人談的熱烈,高陽離開亮河村時,日頭已經偏西。

    婉拒了梁愛國的挽留,高陽騎著自行車飛快地向鄉里所在的大兆村趕去,今天是週五,與寇斌約好他來江北接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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