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文明衝突（上）
賽姆勒港的海軍艦隊終於回來了，去的時候三十三艘船，回來的時候剩下二十六艘，損失七艘，八千多名海軍將士陣亡三百三十九名。據艦隊臨時指揮官凱瑟琳對外宣稱，此役雖然沒有收復棕櫚島，但是擊沉海盜艦船三十五艘，擊斃海盜一千四百多名，可謂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勝利。
然而對於這樣一場勝利，賽姆勒大公爵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據海軍將士們稟報，賽姆勒港守護聖女希娜的確在棕櫚島上，而且還和棕櫚島的海盜們交上了朋友，這次艦隊之所以能夠保存實力撤回賽姆勒港，不是因為將士們英勇善戰，也不是海盜們窩囊，而是希娜從中斡旋的結果。沒有希娜從中調停，賽姆勒港的海軍艦隊將會全軍覆沒。
另外還有一個更加聳人聽聞的消息，那就是在這一次軍事行動中，人類第一次見識到了大規模海洋生物對人類有組織的攻擊。根據海軍將士們的描述，他們在攻擊棕櫚島的過程中，曾經得到了數十隻龐大海龜的協助，與海龜同時出現的，還有數千個樣子極其恐怖的怪物。在海軍艦隊被海藻城牆圍困的時候，還出現了上百萬條巨大的大馬哈魚，他們主動幫助人類清理海藻城牆。
有至少一千個目擊者向賽姆勒大公爵證明，他們曾經看到安東尼奧家族的凱瑟琳魔法師在和這些海洋中的怪物聯繫，一個生長著人類身軀的怪魚充當了人類和怪物之間的翻譯。雖然凱瑟琳信誓旦旦的對海軍將士們解釋，說這是大魔法師馬赫休斯發動了一個超級召喚魔法，以魔法的力量驅動海洋生物在為人類服務。但是人們依然在懷疑，這些奇怪的海洋生物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魔法召喚寵物，而是具有嚴密組織，有共同語言的群體。換句話說，就是在人類文明之外，還存在著一個海洋文明。
所有這一切事情，使本來就十分神秘的安東尼奧家族更加神秘了。人們在關注安東尼奧的時候，不再僅僅關注他的巨額財富，也不再盯著他的龐大的商業帝國，而是開始懷疑安東尼奧的身份來。塞穆勒大公爵悲哀的發現，他這個賽姆勒港第一號人物的風頭，已經完全被安東尼奧家族的人給壓下去了。現在人們談論賽姆勒港，第一個想起來的人物必定是安東尼奧，第二個人物是聖女希娜，第三個人物是凱瑟琳，第四個人物是馬赫休斯，第五個才是他這個賽姆勒大公爵。
與高層人士相比，賽姆勒港的普通大眾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當凱瑟琳以官方的名義對外宣佈，賽姆勒港的守護聖女希娜已經背離了光明神的信仰，投靠了惡魔的懷抱，在棕櫚島上和海盜們成為好朋友的時候，棕櫚島立刻沸騰了。特別是那些信教的教眾，他們拒絕相信他們心目中的聖女會遺棄他們。教民們認為，是凱瑟琳在散佈謠言，目的在於掩蓋自己戰敗的事實，在於推諉責任。教民的親戚中有很多在海軍中服役，因此憤怒的教民紛紛湧進軍營，去指責自己的親人。然而，他們在軍營中得到的消息卻是另外一個版本。
參與此次軍事行動的將士們痛哭流涕的回憶道，他們被一群可怕的怪物所圍困，生命危在旦夕，是聖女希娜救了他們。聖女希娜以自己強大的魔法能力制服了怪物，讓怪物網開一面，放海軍將士們回歸家園。希娜聖女為了感化怪物，不惜以身犯險，自願留在海盜們當中，傳播光明神的旨意。將士們還找到了一個佐證，那就是教廷的十二聖殿騎士也留了下來，陪伴並且保護聖女希娜。
十二聖殿騎士直接隸屬於教皇陛下，是護教騎士團的十二個首領。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為聖殿騎士，不僅僅因為他們擁有恐怖的戰鬥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們對光明神的忠誠。自從教廷成立護教聖殿騎士團一千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個聖殿騎士判背叛過光明神教。如果說聖殿騎士會背叛光明神教，就如同說一條魚在樹上搭了一個窩一樣不能令人信服。沒有人會相信，聖女希娜竟然和十二聖殿騎士一起背叛了光明神。
人們擔心了起來。聖女沒有了，賽姆勒港由誰來守護，可怕的怪物是不是還會光臨賽姆勒港？
人們的擔憂並沒有持續多久，答案就揭曉了。
在海軍艦隊返回賽姆勒港的第二天清晨，睡夢中的居民突然被一陣可怕的怪叫聲驚醒了。當人們睜開惺忪的睡眼，出門去查看的時候，大街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成群結隊的士兵大呼小叫著向城門口方向奔去，從他們蓬亂的頭髮，以及來不及扣上的衣扣來看，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戰爭！」只有突然爆發的戰爭才可以引起這樣的騷亂，恐慌開始迅速在城市中蔓延。
從鹿丹港到賽姆勒港有一千八百多公里，楚天舒的航母編隊連續航行了八天才到達。本來楚天舒還可以提前兩天到達的，但是為了熟悉航空母艦的性能，不得已放慢了行進的速度。
這一次，楚天舒幾乎把所有會使用噴水異能的海妖都調集到了天舒號航空母艦上，一共二十名海妖，每兩個一組，輪流到航空母艦尾部的驅動台上去給航空母艦提供動力。楚天舒作了一次計算，兩個海妖如果全力發動噴水異能的話，可以支撐半個小時，能夠讓航空母艦以每小時八十公里的時速前進。如果只釋放一半噴水異能，海妖可以支撐一個小時，時速可達六十公里。這樣每十個小時輪換一次，海妖可以得到充分休息，種族異能也可以得到恢復。因此天舒號航空母艦在海上奔馳起來，一日一夜最多可以航行一千四百公里，可以稱得上是亞瑟海中最快速的交通工具了。
直線前進的問題解決了，隨之而來又出現了許多其它問題，最突出的是轉彎，制動和變速。天舒號航空母艦非常龐大，連船帶物至少有兩千五百噸，慣性非常大，沒有一套良好的操控系統，根本就像一個橫衝直撞的傻大個。這是楚天舒考慮欠周到的地方，他在設計這艘航空母艦的圖紙的時候，只考慮到了驅動，並沒有想太多，現在問題出來了。
幸虧船上有一個海盜布歐，這個精明的海盜和船打了一輩子交道，熟悉戰船就像熟悉自己的手臂一樣。布歐在經歷了最初的震撼和恐懼之後，開始認真觀察起這艘前所未有的戰艦來，經過一日一夜的思考，布歐向楚天舒提出了改進方案。
首先是轉彎問題，布歐讓工匠們改進了驅動台的設計，讓驅動台可以做十五度角旋轉。如果航空母艦需要轉彎，就命令海妖向相同的方向噴水，船頭就會轉向正確方位。這樣一來，天舒號航空母艦能夠做原地掉頭，比起一般的戰艦來還要靈活。其次是減速問題，布歐在船頭位置加裝了一個驅動台，一旦需要減速，海妖就會噴出水流，抵消前衝的慣性。
最難辦的是變速。布歐首先想到的是傳聲器，他用一根鐵管連接船頭的指揮室和船尾的驅動台，一旦需要變速的時候，指揮官就對著鐵管吼叫，船尾的海妖聽見了之後就會作相應的速度調整。可是試驗了一天卻不理想，因為一旦高速前進的時候，船尾騰起的巨浪噪音太大，海妖很難聽清楚。第二天布歐又改用旗語，船頭船尾各站立一個傳令兵，把指揮官的命令傳達過去。然而這樣做雖然正確率提高了，但是反應速度卻慢了十幾秒鐘。天舒號是為了戰爭而建造的戰船，一旦發生了海戰，這十幾秒鐘的遲延很可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
最終，布歐設計出了一個七級操縱桿的方案。布歐把海妖的噴水異能從小到大劃分出了七個等級，在驅動台上面安裝了七個操縱桿，每個等級的噴水異能對應一個操縱桿。在需要變速的時候，站在船頭的指揮官可以通過扳動相應的操縱桿傳達命令，操縱桿一動，海妖就會釋放相應級別的噴水異能。通過實驗，這個方案明顯要優於前面的兩個方案，立刻得到了楚天舒的採納。
另外，楚天舒為了保護提供動力的海妖的安全，特意在三個驅動台外面安裝了厚度一寸多的防護鐵板。這樣一來，除非是遭到巨型象龜的正面衝撞，裡面的海妖可確保無虞。
操縱的問題解決了，但是要熟悉這套操作規則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因為海妖的等級不同，他們所釋放的噴水異能強度也不相同，必須讓他們噴出的水流強度達到統一，才能取得理想的操控效果。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天，楚天舒著重訓練航空母艦的駕駛技能。在到達賽姆勒港的時候，已經取得了初步成果，雖然不能算是熟練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但是也可以勉強做到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透過清晨第一縷陽光，楚天舒看到賽姆勒港方向火光沖天，港灣內的船隻四處亂竄，城牆上人流攢動。
「戰爭，莫非發生了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