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排兵佈陣
裴承毅排兵佈陣的時候，已經到達皇家海軍司令部的杜奇威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在機場見到皇家海軍司令的時候，杜奇威就知道，這位海軍上將對首相的安排非常不滿，雖然不敢在首相面前說三道四，但是要給遠道而來的美國推移將軍製造點麻煩，肯定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面對這個挑戰，杜奇威的辦法非常直接：少說多做。
去皇家海軍司令部的路上，杜奇威給駐英美軍司令官打了電話，從駐英美軍中抽調一批擅長交流的軍官充當聯絡官。到達皇家海軍司令部，杜奇威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皇家空軍匯報準備情況。
不管怎麼說，杜奇威的態度與效率讓桑德拉心服口服。
更重要的是，杜奇威抓住了要害。
安排特遣艦隊的時候，皇家海軍只出動了兩支航母戰鬥群，讓外界大為震驚。雖然很多人認為，因為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未做好準備，所以皇家海軍留下一支航母戰鬥群，為其護航，但是實際情況根本不是如此，真正的問題出在皇家空軍身上，因為皇家空軍沒能及時完成F-46A戰鬥機的改裝工作，所以皇家海軍不得不將一支航母戰鬥群留下來。所謂為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護航，根本不需要動用航母戰鬥群，除了三支航母戰鬥群之外，皇家海軍還有其他戰艦，足以掩護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再說了，阿根廷海軍的水面艦艇根本沒有機會進入北大西洋，電動潛艇受續航能力限制也很難到北大西洋上活動，因此很難對南下的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構成威脅，也就沒有必要為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安排護航力量。按照皇家海軍的部署，只需要在沿途的幾處軍事基地部署遠程巡邏機與反潛巡邏機，就能確保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的安全。
杜奇威沒有把矛頭對準皇家海軍，讓桑德拉稍微好受了一點。
等到皇家空軍的答覆後，杜奇威在皇家海軍司令部召開了高級參謀會議。
情況絲毫不容樂觀，皇家空軍的第二批F-46A的改裝工作只完成了一半，剩下的24架戰鬥機最快只能在5月20日左右具備上艦能力。也就是說，如果不出現意外情況，「復仇」號航母戰鬥群最快只能在5月18日出發。
會議的第一個話題就是要不要等到F-46A全部上艦，「復仇」號才從撲茨茅斯出發。
讓桑德拉稍感意外的是，杜奇威並不武斷，在拍板做出決定前，他一直在認真聽取參謀提出的意見。要知道，參加會議的都是皇家海軍的高級參謀，杜奇威除了帶了兩名秘書與助手之外，並沒帶五角大樓的參謀。
事實上，關鍵也在這個問題上。
如果不等最後24架戰鬥機，「復仇」號可以立即出發。當然，此時的「復仇」號沒有多少戰鬥力，能夠發揮的作用相當有限。
「『復仇』號什麼時候出發，不但得看什麼時候能夠獲得完整的戰鬥力，還得看我們的作戰部署。」杜奇威到最後才發言。「要不要調整部署，得看戰場上的形勢。隨著皇家陸戰隊繳械投降，戰局變得對我們不太有利。我不是指責皇家陸戰隊，在強敵面前，陸戰隊員的表現非常優秀。我想說的是，福克蘭群島已經淪陷，阿軍還趁機向島上運送了大批物資。這些情況與制訂作戰計劃時的預測完全想法，所以我們必須調整作戰計劃。」
桑德拉沒有開口，從回到皇家海軍司令部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這裡是杜奇威的舞台，而不是他的巢穴。
當然，杜奇威對他還是很客氣的。
說到皇家陸戰隊的時候，杜奇威就非常小心，因為皇家陸戰隊不是獨立兵種，而是皇家海軍下的一個兵種。也就是說，指責皇家陸戰隊，等於指責皇家海軍，等於讓桑德拉下不了台。
「關鍵就是，我沒該如何調整作戰部署。」杜奇威掃了眼參會的軍官，拿起香煙點燃抽了兩口，說道，「因為情況有變，所以特遣艦隊已經無法阻止阿軍奪取福克蘭群島，在登陸艦隊到達之前，沒有辦法奪回福克蘭群島。按照之前的部署，特遣艦隊將在福克蘭群島東部海域巡邏，並且轟炸島上的阿軍，為登陸做準備。只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阿軍花很大的力氣修復了斯坦利港的機場，並且有可能在島上部署偵察機與戰鬥機。如此一來，即便特遣艦隊離阿根廷本土兩千多千米，也將受到阿根廷空軍的威脅。更重要的是，登陸開始之前必須奪取制海權與制空權，也就不能迴避阿根廷空軍，必須接受阿根廷空軍的挑戰。」
桑德拉的眉頭跳了幾下，朝杜奇威看了過去。
很明顯，杜奇威的話讓他有點驚訝。雖然桑德拉有理由相信，杜奇威會在皇家海軍調整部署。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杜奇威什麼都不做，擔任首相的最高軍事顧問還有什麼意義呢？但是聽到最後那句話，桑德拉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杜奇威的意思是主動挑戰阿根廷空軍。
要這麼做，「復仇」號肯定得立即出發。
「我的想法是，沒必要等待皇家空軍的戰鬥機，『復仇』號航母戰鬥群立即出發。」杜奇威也朝桑德拉看了一眼，說道，「首先得承認，如果我們挑戰阿根廷空軍，戰鬥損失將在所難免，到時候得首先滿足前線部隊的需要，也就是補充另外兩支航母戰鬥群的損失，有多餘的戰鬥機才提供給『復仇』號。」
「問題是，如果只有兩支航母戰鬥群……」
「桑德拉將軍，不是兩支，是三支。」
桑德拉遲疑了一下，說道：「沒有足夠的戰鬥機，『復仇』號的戰鬥力將非常有限，能夠發揮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確實如此，戰鬥機是個很大的問題。」杜奇威淡淡一笑，說道，「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桑德拉微微皺了下眉頭，聽出了杜奇威這番話的弦外之音。
「這是我在出發前與五角大樓達成的秘密協議。」杜奇威將放在面前的文件夾遞給了桑德拉，說道，「正本已經送到首相府，只要首相簽署，協議就生效。按照該協議，貴國只需要提供改裝費用，就能用皇家空軍的F-46A交換美國海軍的F-46C（只是編號不同，性能完全相同）。這些戰鬥機到達貴國後，由皇家海軍航空兵對其進行必要的調整，mI5與CIA將提供必要的協助，比如抹除發動機與機身上的編號。也就是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提供給『復仇』號的戰鬥機將在十天之內到達。以『復仇』號的速度，即便全速南下，十天後最多到達阿森松島。因此補充給『復仇』號的戰鬥機直接從本土起飛，到達阿森松島之前，除了進行兩次空中加油之外，還將前往正在亞速爾群島附近海域巡邏的美國航母上降落。也就是說，這些戰鬥機都可以降落在『復仇』號上。當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後補充給其他航母戰鬥群的戰鬥機都將以相同的方式前往阿森松島。」
聽杜奇威說完，桑德拉這才反應了過來。
這就是杜奇威的影響力，由他出面，很多英國當局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戰鬥機轉場只是小事，有了美國的幫助，皇家海軍就不用依靠皇家空軍了，也不用為戰鬥機的事情發愁。也就是說，即便與阿根廷空軍的戰鬥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消耗戰，皇家海軍也有足夠的資本。
沉思了一會，桑德拉開口說道：「這麼說來，我們得盡快安排『復仇』號起錨。」
「我已經聯繫了撲茨茅斯基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復仇』號將在天亮前離港。」
這下，桑德拉顯得更加驚訝了。
雖然只是非常簡短的一句話，但是從杜奇威最裡說出來的這句話有好幾種意思，而且都是說給桑德拉聽的。一是杜奇威已經越過桑德拉，向皇家海軍的作戰部隊下達命令；毋庸置疑，杜奇威擁有這樣的膽魄，可他更需要英國高層，也就是首相的支持。二是首相不但默認了杜奇威的行為，還替杜奇威解決了很多問題，比如直接從唐寧街10號向撲茨茅斯（英國皇家海軍的母港）與「復仇」號航母戰鬥群下達命令。三是杜奇威不會過多的考慮桑德拉的處境，或者說通過此舉告訴桑德拉，不要影響他的指揮工作。
想明白這幾個問題，桑德拉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毋庸置疑，杜奇威是一個鐵腕軍人，絕對不會向任何人妥協，不管是誰，只要構成了威脅，都將被他剷除。
對桑德拉來說，這不是好事，因為這意味著他要麼完蛋，要麼退居二線。
可是對皇家海軍來說，這不見得是壞事。
有了一個如此強硬的指揮官，別說令行禁止，皇家海軍還將獲得為贏得戰爭所需的一切資源。
這麼一想，桑德拉稍微好受了一點。
不管怎麼說，他是皇家海軍司令，他的職責就是為皇家海軍服務。
接下來，杜奇威談到了具體問題。知道沒有發言權，桑德拉就沒有再發表意見。那些皇家海軍的高級參謀也不是笨蛋，知道杜奇威已經成功奪權，因此在討論問題的時候，要麼支持杜奇威，要麼不吭聲。
只不過，讓桑德拉有點想不通的是，杜奇威並沒讓特遣艦隊轉向。
也就是說，杜奇威很有可能會等到「復仇」號到達阿森松島之後，再集中兵力挑戰阿根廷空軍。
杜奇威會等上10來天嗎？
這也是裴承毅必須考慮的問題。
當然，裴承毅需要考慮的問題還有很多。
天還沒亮，軍情局發來消息，駐紮在撲茨茅斯的「復仇」號航母在1艘巡洋艦、2艘驅逐艦與2艘遠洋護衛艦的陪同下出發了。因為航母進港前，艦載機將轉移到陸上機場，所以航母出港的時候，甲板上沒有戰鬥機，無法確定搭載了多少戰鬥機。可以肯定的是，皇家海軍航空站裡的F-46A不會超過50架。也就是說，「復仇」號很有可能在沒有攜帶足夠戰鬥機的情況下開赴戰場。
裴承毅不敢大意，立即聯繫了張孝瓏，要求軍情局盡快提供更加確切的消息，並且高度重視美國的舉動。
當天晚上，裴承毅還收到了一條消息，特遣艦隊並沒進入4艘「虎鯨」級潛艇的伏擊圈。也就是說，特遣艦隊肯定再次改變了航向。這樣一來，別說幾艘潛艇，就算掌握了上百顆偵察衛星的軍情局也無法確定特遣艦隊的行蹤。
因為按照特遣艦隊之前的航線，在5月9日晚上就將到達能夠打擊馬島的海域，而馬島上的阿軍並沒遭到轟炸，所以當天晚上，不但帕托斯打電話來詢問情況，就連塞隆都打了電話過來。
阿根廷總統沒有說別的，只是表達出了某種擔憂，即特遣艦隊會不會打擊阿根廷本土。
與塞隆通了電話後，裴承毅接到了張孝瓏打來的電話。軍情局已經在關注美國的秘密行動，很快就有消息。更重要的是，軍情局答應了阿根廷當局的要求，動用寶貴的軍事衛星在南大西洋上構築一道「監視隔離帶」，以確保阿根廷本土的安全。也就是說，只要特遣艦隊進入這條寬達150海里的條型海域，肯定會被每兩小時覆蓋一次的偵察衛星發現。用張孝瓏的話來說，這不是軍情局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
不用張孝瓏解釋，裴承毅就知道，塞隆肯定給元首打了電話。
塞隆的舉措可以理解，畢竟特遣艦隊遲遲不可現身，別說兩艘航母上的近200架作戰飛機，近20艘戰艦上的數百枚巡航導彈都能幹掉阿根廷的所有高層人物。
誰能保證皇家海軍不會狗急跳牆？
5月10日上午，裴承毅收到了軍情局發來的最新情報。
除了確認特遣艦隊還在馬島東部某海域活動之外，軍情局明確提到，美國已經與英國達成了某項秘密協議，將以交換的方式，用皇家空軍的戰鬥機交換美國海軍的戰鬥機，從而為英國提供最重要的作戰裝備。
裴承毅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沒有美國的直接支援，皇家海軍肯定不會如此積極。
只不過，在討論戰局的時候，參謀的觀點並不統一。
龍宏恩等「空軍派」參謀認為，皇家海軍很有可能虛晃一槍，在「復仇」號航母戰鬥群到達戰區之前不會挑戰阿根廷空軍，畢竟兩艘航母上的艦載機太少了，只有100多架戰鬥機，就算全部用來執行制空任務，也不見得能夠頂住阿根廷空軍的全面打擊。因此皇家海軍肯定想通過此舉爭取時間，比如讓阿根廷空軍在搜索特遣艦隊的行動中投入更多力量，消磨阿根廷空軍的士氣與鬥志等等。真正的戰鬥將在5月22日到5月25日之間展開，到時候一場決定性的海空戰將確定誰是最終的贏家。
胡荊安代表的「海軍派」持相反的觀點，認為皇家海軍肯定會積極行動，特遣艦隊調整航線後，仍然會畢竟馬島，並且出動艦載機轟炸島上的阿軍，癱瘓機場，為奪取制空權打下基礎。在「復仇」號到達之前，特遣艦隊不會與阿根廷空軍決戰，但是會想方設法的消耗阿根廷空軍的兵力。按照胡荊安的說法，這也是消耗皇家海軍作戰力量的機會。雖然美國開始為英國提供戰鬥機，但是共和國也能為阿根廷提供戰鬥機。如果能夠證明美國向英國提供了戰鬥機，共和國就能做得更徹底一點。最好的辦法不是依靠情報機構，而是設法增大皇家海軍的戰損量，只要皇家海軍的補充速度超過了實際能力，就能證明美國在秘密向皇家海軍提供戰鬥機。毫無疑問，如果變成一場高消耗戰爭，獲勝的肯定不是英國。
針對這兩種觀點，裴承毅並不支持任何一方。
皇家海軍會不會上門挑戰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能力挫敗皇家海軍。
為此，裴承毅在當天傍晚就下達了戰鬥動員令，要求包括地面部隊在內的所有作戰單位進入戰鬥狀態。
由此可見，裴承毅比較認同胡荊安的觀點，即皇家海軍不會等到5月20日之後動手。
當天晚上，阿根廷空軍向馬島派遣了第一批8架遠程海上巡邏機。
事實上，並非真正的巡邏機，是而利用阿根廷空軍的行政專機改進而來的。改裝並不複雜，主要就是安裝一部對海搜索雷達。
更讓裴承毅高興的是，因為特遣艦隊遲遲沒有到達，運送到島上的物資比計劃得多得多，所以修復了機場之後，還有足夠的物資修建一座水上飛機碼頭，或者為島上的地面部隊修建更加堅固的防禦陣地。
毫無疑問，裴承毅選擇了前者。
在他看來，真要通過地面戰鬥決定馬島的歸屬權，那麼阿根廷離戰敗也就不遠了。
與防禦陣地相比，水上飛機碼頭的價值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