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換個角度看
戰火再起，雖然魯拉賈帕尼猜對了，但是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華**隊同時在兩個方向上發起了進攻，而且都是大規模進攻。9月7日上午收到蠻多爾失守的消息，魯拉賈帕尼就加快了遷都工作，第一批轉移部門的人員在當天下午離開新德里前往蘇拉特。因為蠻度已經失去制空權，國內航班全面癱瘓，所以必須在華**隊切斷南下的通道前完成遷都工作。魯拉賈帕尼沒有離開新德里，作為總理，他有理由留下來，堅持到最後一刻。
與遷都工作同時進行的還有新德里的防禦部署。
雖然西線戰場上的3個野戰軍早已進入戰鬥狀態，有足夠的證據證明，3個野戰軍很快就會向新德里發起進攻，但是魯拉賈帕尼並不擔心北面的防禦，在他看來，一直盤踞在占西的77軍才是新德里的噩夢。
與魯拉賈帕尼一樣，蠻度陸軍參謀長古吉拉德也一直盯著77軍。
77軍到底是支什麼部隊，也許魯拉賈帕尼與古吉拉德最有發言權。幾天前，對新德里構成嚴重威脅的突擊部隊突然轉向南下，返回占西的時候，美**事顧問就送來了一份非常可靠的情報，突擊部隊的主力是77軍的第771裝甲突擊旅，另外還有部分第773裝甲突擊旅的部隊，指揮突擊部隊的正是77軍軍長凌雲霄少將。為了說明問題，美國顧問還順帶送來了凌雲霄的個人檔案。實際上這有點多餘，因為77軍在蠻度戰場上的表現足以引起蠻度高層的重視，蠻度情報機構早就搞到了凌雲霄的個人檔案。雖然其中有一些不那麼好聽的形容詞，比如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狂妄自大、故步自封等等，但是能在將星雲集的共和國陸軍中異軍突起，足以證明凌雲霄的能力。
再說了，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有膽量率領不到6000人的突擊部隊到百萬大軍中殺幾個來回，就有膽量率領1個軍攻打新德里。
77軍會北上攻打新德里嗎？
按照9月7日的情況，裴承毅仍然把重點放在了南面。24軍在納爾莫達河與達布蒂河地區突擊得非常猛烈，戰鬥力更強大的27軍一直跟在後面，按照古吉拉德的判斷，裴承毅很有可能先讓24軍撕開蠻軍在兩條河流流域的防線，再讓27軍向蘇拉特發起突擊，爭取一舉拿下蘇拉特。不得不說，古吉拉德的判斷非常準確。當然，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裴承毅這套部署並沒有投機取巧的成分，靠的就是實力，任何人都能從24軍與27軍的進軍行動判斷出裴承毅的戰役意圖。
華**隊把重點放在南面，以攻佔蘇拉特為第一目的也完全可以理解。
關鍵問題就是，裴承毅會用多少力量攻打新德里？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入夜後不久，前線就發回戰報，西線戰場上的3個野戰軍同時發起進攻。
收到消息的時候，魯拉賈帕尼嚇了一跳，古吉拉德卻非常不解。
讓魯拉賈帕尼感到驚恐的是，裴承毅一次投入了3個野戰軍！
雖然已經有情報證實，之前對新德里構成威脅的突擊部隊並不是佯攻部隊，其主要任務就是牽制住占西以北的蠻軍，用最少的兵力守住38軍的後方防線，確保38軍能夠順利打下博帕爾，而西線戰場上的3個野戰軍進入戰鬥狀態，也是為了牽制蠻軍主力，使蠻軍無法分兵南下救援博帕爾，但是此時魯拉賈帕尼不得不從相反的方向考慮，即在西線發起進攻的3個野戰軍到底是攻打新德里的主力，還是起牽制作用的佯攻部隊，如果是後者，盤踞在占西的77軍才是攻打新德里的主力。
讓古吉拉德不解的原因也一樣，裴承毅竟然一次性投入了3個野戰軍。
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不管是進攻，還是防禦，為了保證作戰行動的持續性，都應該留下一支預備隊，而且由戰役的最終目的確定預備隊的規模。如果是進攻作戰，就應該由進攻距離、計劃作戰時間、防禦強度、後勤補給速度等因素決定預備隊的規模，進攻距離越遠、持續時間越長、防禦強度越大、後勤補給越困難，預備隊的規模就越大。3個野戰軍中，距離新德里最近的也有數百千米，進攻持續時間不會少於10天，西線戰場上的蠻軍防禦陣地足夠堅固，後勤保障線長達上千千米（從卡拉奇算起），裴承毅沒有任何理由不準備一支足夠強大的預備隊，讓3個野戰軍同時發起進攻。
難道裴承毅手裡還有其他部隊？
古吉拉德立即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參戰的華**隊要麼在休整、要麼在執行作戰任務，裴承毅手裡最多還有3個空降軍的幾個空突旅。用幾個旅充當預備隊顯然不夠，而要從華國國內調遣其他野戰軍參戰，時間上來不及。
沒有預備隊，裴承毅到底想幹什麼？
按照這個思路，古吉拉德得出的結論與魯拉賈帕尼一樣，即西線戰場上的3個野戰軍只是佯攻部隊，真正的主力是占西的77軍。
當然，古吉拉德的觀點要比魯拉賈帕尼客觀得多，畢竟他是軍人。
以新德里的防禦強度，1個軍的兵力肯定打不下新德里。按照古吉拉德的判斷，裴承毅很可能根據戰局的發展情況，隨時調整主攻方向。也就是說，先由西線的3個野戰軍吸引蠻軍注意力，為77軍創造突擊條件，等到77軍牽制住了蠻軍主力後，再讓西線的3個野戰軍打主攻。只要操作得好，兩個方向上的進攻行動足以拖垮新德里防禦部隊，到時候攻入新德里的就不是1個軍，而是4個軍了。以4個軍的兵力，肯定能夠打下新德里，而且能夠在數日之內打下新德里。
果真如此的話，新德里將在1個月之內淪陷。
做出這一判斷之後，古吉拉德立即向西線防禦部隊下達了死守的命令。
應付變幻莫測的進攻，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只要能夠拖住西線的3個野戰軍，不管裴承毅耍什麼花招，77軍都不可能像上次那樣突破新德里南面的防線，更不可能牽著幾十萬蠻軍的鼻子走。換句話說，只要蠻軍死守防禦陣地，即便無法擋住華**隊的前進步伐，也能有效拖延華**隊的進攻速度。拖得越久，進攻部隊越疲勞，後勤保障越困難，華**隊的進攻力量就越弱。只要到了一個臨界點，進攻部隊就得停下來，放棄攻打新德里的想法。
古吉拉德的這一部署得到了魯拉賈帕尼的支持，因為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作為政治家，魯拉賈帕尼早就認定，守衛新德里在乎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守不守得住新德里不是關鍵，而是以什麼方式守衛新德里。如果能夠將華**隊擋在新德里的大門之外，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就算擋不住華**隊，也不見得是壞事。
當然，任何政治家都得考慮現實問題。
對魯拉賈帕尼來說，現實就是遷都工作需要更多時間。遷都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也不是總理帶幾個人前往陪都那麼簡單，遷都涉及到中央政府幾十個部門的幾十萬員工，以及這些員工的上百萬家屬。除了人員，還有大量物資設備需要搬遷。別的不說，光是中央政府的檔案就塞滿了幾十節車皮。因為時間過於緊迫，沒有辦法詳細區分所有檔案，也就沒有辦法確定哪些檔案需要帶走，哪些檔案可以就地銷毀，所以只能把所有檔案全部帶走，絕不能留給華**隊。
按照最樂觀的估計，遷都工作需要10天。
也就是說，最快只能在9月17日夜間完成。
為了確保遷都工作順利完成，必須在此期間將華**隊擋在新德里的大門之外。
只有死守每一處防禦陣地，才能爭取到這麼多時間。
接下來1天多，魯拉賈帕尼與古吉拉德似乎看到了希望。
從西線發起進攻的3個野戰軍沒能迅速突破蠻軍的外圍防線，挺進速度遠比古吉拉德預料的慢得多。駐紮在占西的77軍也沒有出發的跡象，似乎並不急於參加攻打新德里的行動。
9月9日上午，美**事顧問提供的一份情報讓古吉拉德更加迷惑了。
駐紮在占西的只有77軍的第771與第772裝甲突擊旅，在「結合部戰役」中損傷慘重的第773裝甲突擊旅還在馬尼格布爾訓練補充的新兵。也就是說，77軍不但不會攻打新德里，甚至連戰鬥準備工作都沒到位，不具備進攻能力。
裴承毅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不出動77軍，讓3個野戰軍在西線戰場上蠻幹，不是裴承毅的指揮特色。
要知道，戰爭打到這個時候，裴承毅還沒有犯過錯誤，更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如果裴承毅沒有犯錯，只能說明他有更加重要的目的。
沒等古吉拉德想明白，美**事顧問又送來了一份情報。
駐紮在馬尼格布爾的第773裝甲突擊旅已經在9月9日上午離開駐地，預計將前往占西與主力部隊會師。
也就是說，77軍正在為戰鬥做準備。
雖然按照美**事顧問提供的情報，第773裝甲突擊旅補充了很多新兵，訓練工作遠沒到位，不具備完整的戰鬥力，但是第771與第772裝甲突擊旅補充的新兵並不多，基本上保持了完整的戰鬥力。以77軍的實力，即便只有2個戰鬥旅，也能對新德里南面的蠻軍構成巨大威脅。要知道，就在幾天前，77軍僅用1個半旅的兵力，就搞得數十萬蠻軍雞飛狗跳，還找機會幹掉了2個裝甲師。
這下，古吉拉德不再疑惑了。
裴承毅肯定認為西線戰場上的3個野戰軍已經引開了蠻軍的注意力，準備讓77軍發起突擊，一舉拿下新德里。
針對這一情況，古吉拉德立即下令南面守軍加強警備，並且將幾個充當機動預備隊的主力裝甲師放到了南面。按照他的想法，只要77軍北上，像上次那樣發起突擊，就投入預備隊，在新德里南面打一次漂亮的殲滅戰。如果能夠一舉殲滅77軍，就算裴承毅立即投入其他野戰軍，北面的3個野戰軍都會放慢前進速度。如果裴承毅拿不出第二個野戰軍，華**隊攻打新德里的行動就將宣告失敗。
越想，古吉拉德越興奮。
在他看來，守住的不僅僅是新德里，而是最終勝利！
與古吉拉德相比，裴承毅就要冷靜得多了。
回到戰術指揮中心的時候，參謀送來了第773裝甲突擊旅開赴占西的消息。裴承毅沒有多說什麼，讓參謀把消息直接送到辦公室去後，他叫上袁晨皓離開了戰術指揮中心，沒有打擾忙得不可開交的參謀人員。
「第773裝甲突擊旅的訓練工作結束了？」
「沒有，還早得很，在馬尼格布爾是訓練，到了占西也是訓練。」裴承毅坐了下來，拿出香煙，先拋了根給坐到對面沙發上的袁晨皓，說道，「我想了好幾天，最初的時候一直沒有想到好的解決辦法，直到今天清晨，我才發現蠻軍的防禦部署很有問題，從而想到了我們之前忽略了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們怎麼打，還得看蠻軍怎麼守，是不是？」
袁晨皓微微皺了下眉頭，點上了香煙。
「換個角度看，蠻軍肯定在猜測我們的進攻戰術。戰鬥打了三十多個小時，西線戰場上的蠻軍並沒大舉出動，全都擺出了死守的架勢，而蠻軍準備的那幾支機動預備隊一直留在新德里附近，壓根沒有北上的意圖。」裴承毅點上煙，抽了兩口，說道，「這個現象說明了什麼？毫無疑問，蠻軍認為我們會從兩個方向上攻打新德里。再看一下我們的部署，留在占西的77軍已經在無意之中幫了大忙。」
「你是說，蠻軍擔心77軍北上？」
「看上去根本不可能，但是不要忘記前幾天的那次突擊作戰，77軍的表現足夠讓蠻軍提心吊膽。如果我是蠻軍統帥，也會盯著這支突擊能力無與倫比的軍隊。換句話說，新德里的防禦仍然非常空虛，遠沒有到位，不然蠻軍不會害怕一支兵力不到三萬的部隊，反而把三支兵力更多的部隊放在一邊。當然，這也與蠻軍的戰略防禦部署有關。數十年來，新德里構的威脅都來自西面與北面，沒有哪支部隊能夠從東面與南面對新德里構成威脅，所以新德里的防禦全都針對北面與西面。凌雲霄能夠用一個旅的兵力對抗幾十萬蠻軍，甚至找機會幹掉了兩個蠻軍裝甲師，足以證明新德里南面與東面的防禦非常空虛。雖然蠻軍已經在加強新德里東面與南面的防禦陣地，但是作為戰略級別的防區，防線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建成，保守估計，至少也得花上幾個月吧。因為防禦陣地足夠牢固，蠻軍才沒有把西線戰場上的三個野戰軍放在眼裡，認為有足夠的能力擋住三個野戰軍。重點盯防77軍，則是蠻軍迫不得已的選擇。如果有別的選擇，蠻軍肯定樂意殲滅77軍。」
「有這個可能嗎？」
裴承毅笑了笑，說道：「站在我們的立場上，顯然沒有這個可能。如果站在蠻軍指揮官的立場上，你認為有沒有這個可能呢？也就是說，如果蠻軍指揮官的判斷是正確的，77軍從占西出發攻打新德里，那麼需要面對的就不是幾條防線上的蠻軍步兵，還有一直留在新德里附近的那幾個裝甲師。只要蠻軍吸取了上一次防禦作戰的經驗，就能在新德里南面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幹掉77軍。」
袁晨皓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裴承毅的意思。
「繼續用蠻軍指揮官的目光來看，如果能夠一舉殲滅77軍，就算另外三個野戰軍還在向新德里進軍，守住新德里也沒有多大問題。」
「也就是說，我們得充分利用蠻軍指揮官的這一錯誤想法。」
裴承毅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讓第773裝甲突擊旅去了占西，擺出出動77軍攻打新德里的架勢。如果不出所料，幾個小時之內，駐紮在新德里的機動預備隊就會南下。只要蠻軍盯著77軍，我們就可以在北面做手腳了。」
「做什麼手腳？」袁晨皓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我已經給杜子岐下達了命令，今天傍晚，62軍將離開珀丁達，轉向南下，以野外新軍的方式從蠻度大沙漠繞過蠻軍防線。如果一切順利，62軍將在明天天亮的時候到達拉傑格爾。」
袁晨皓愣了一下，說道：「真要打下了拉傑格爾，距離新德里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裴承毅點了點頭，表示正是這個意思。
「可是……」袁晨皓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這麼打的話，62軍的後勤保障線就全斷了，只能通過空投的方式為62軍提供作戰物資。」
「這就是你要安排的事情。」
袁晨皓點了點頭，說道：「我立即調整空運安排，全力支持62軍。」
「不要全力，只要確保62軍在拉傑格爾站穩腳跟就行了，空運力量還有別的用處。」
「你是說……」
「就算打下了拉傑格爾，62軍也到不了新德里，畢竟62軍只是戰略反應軍，而在拉傑格爾到新德里的路上還有好幾道防線呢。」裴承毅呵呵一笑，說道，「62軍的任務就是去嚇唬嚇唬蠻軍，讓蠻軍不得不轉移重點。能否打下新德里，還得看能否取得正面突破，也就是66軍與61軍的表現。」
袁晨皓立即明白了過來。
毫無疑問，62軍承擔的只是佯攻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