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提前開始
送走4國特使與顧衛民等人，王元慶沒有上床休息，趕在天亮前將項鋌輝叫了過來。
「周邊國家的態度怎麼樣？」
「問題應該不大，只是沒有提到細節。」王元慶請項鋌輝坐了下來，「軍事行動準備得怎麼樣了？」
「早已就緒，艦隊將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進入蠻度洋。」
王元慶微微點了點頭，開了一包香煙。
「元首……」項鋌輝接住王元慶遞來的香煙，說道，「按照計劃，戰爭肯定會在三十一日半夜之前爆發，比預定的時間至少提前二十四小時。雖然早打晚打都是一個樣，早打對我們更有利，但是我們已經向蠻度發出最後通牒，如果戰爭提前爆發，恐怕我們會在外交上遇到麻煩。」
「這事我早就考慮到了，最後通牒裡也留了餘地。」
項鋌輝微微著了下眉頭，點燃了香煙。
「我們只提到在八月一日凌晨之前，而沒有說到底是什麼時候。」王元慶淡淡一笑，說道，「關鍵不是外交上的麻煩，而是什麼時候打對我們最有利。開始我跟老顧他們會見了四國特使，尼泊爾、孟加拉國與斯里蘭卡的態度比較積極，緬甸卻不太熱心。最重要的是，這些國家都有明顯的擔憂。」
「這也在情理之中。」
「確實在情理之中，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王元慶歎了口氣，說道，「可以想像，這幾個國家都會持觀望態度，即便偏向我們，也不會在戰局明瞭之前參戰，更不會積極配合我軍的軍事行動，要不然，早就向我軍提供軍事基地了。雖然我軍有足夠的能力在第一輪交手中摧毀蠻度的防空能力，奪取戰場制空權，但是按照前線指揮部制訂的作戰計劃，如果不能盡快開闢海上航線，我軍的後勤保障將遇到很大的麻煩。拖下去，總不是個辦法，只要能夠讓這些國家下定決心，提前開戰也不是不可行。」
項鋌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元首的意思。
「知道美國特使史塔克到達新德里的事情嗎？」王元慶突然轉變了話題。
項鋌輝愣了一下，說道：「晚上收到了軍情局的報告，史塔克只是個上校軍官，美國派他去新德里，恐怕意義不大。」
「真的如此？」
項鋌輝看了元首一眼，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史塔克雖然是上校軍官，但是他與杜奇威的關係非同一般。裴承毅應該非常瞭解這個美軍上校，聽說在半島戰爭期間，史塔克還救過杜奇威。」王元慶笑了笑，說道，「杜奇威被布蘭迪諾留下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史塔克招進國防部。要知道，史塔克在五角大樓專管軍火採購。」
「元首，你的意思是……」
「讓史塔克去新德里，肯定是布蘭迪諾的意思。」王元慶滅掉還剩下大半截的煙頭，說到，「布蘭迪諾此舉的意圖非常明顯，那就是美國不會派兵參戰，但是會毫無保留的為蠻度提供軍事支援，而且主要是武器裝備方面的支援。與口木戰爭不同，美國做好了準備，不再是倉促迎戰。如此一來，美國很有可能派遣艦隊為前往蠻度的船隊護航。蠻度洋距離我國本土港口數千千米，艦隊作戰難度非常巨大，要想對蠻度實施戰略封鎖，必須依靠附近的海軍基地。瓜達爾港與卡拉奇港的容納能力有限，還得為運輸船隻留出泊位，所以我們必須盡快爭取到緬甸、孟加拉國與斯里蘭卡。」
項鋌輝沉思一陣，說道：「這樣的話，最好讓外長走一趟。」
「這事我會安排，戰爭打響之後，就讓閻尚隆去科倫坡。」王元慶拿起第二根香煙，說道，「關鍵還是第一場戰鬥，不但要打得漂亮，還要達到目的。指揮工作由裴承毅在前線負責，所以我想讓你去青島一趟，叮囑林嘯雷，他要是幹不好，今後就別幹了。當然，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巴基斯坦一趟，見見裴承毅，讓他不要背包袱，放手去幹。只要打好了第一場戰鬥，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現在？」
王元慶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戰爭提前爆發，你還有不到二十四小時。」
項鋌輝立即站了起來，說道：「我馬上就去青島，然後直接去沃濟拉巴德。雖然林嘯雷早就立了軍令狀，但是這小子總有點不踏實，得盯緊點。」
王元慶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也好，你馬上去，隨時保持聯繫。」
天剛放亮，項鋌輝就搭乘空軍的專機離開了首都。
7月30日7點45分，項鋌輝到達青島海軍司令部。
林嘯雷正在吃早飯，因為項鋌輝去海軍司令部視察工作屬於臨時安排，所以林嘯雷沒有收到消息。當項鋌輝大步流星的走進他的辦公室的時候，林嘯雷嚇了一跳，差點把飯盒打翻。
「項總，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
「突擊視察工作，需要打招呼嗎？」項鋌輝呵呵一笑，說道，「早就聽說海軍的小灶很不錯，嗅起來也確實不錯，幫我弄一碗來。」
林嘯雷哪敢遲疑，趕緊吩咐秘書給總參謀長準備一碗餛飩。
「項總，你這麼急急忙忙的趕來，不是想吃海軍的鮮肉餛飩吧？」
「當然不是，我是來看你幹得如何的。」項鋌輝掃了眼海軍司令的辦公室，說道，「不錯嘛，什麼時候重新裝修的？」
「去年年底。」林嘯雷回答得很老實，拿著香煙走了過來，「正好預算有點結餘，張參謀長就讓人把海軍司令部重新裝修了一番。」
項鋌輝點了點頭，說道：「作戰行動由你負責，還是由張韋昌負責？」
「當然是我親自負責。」林嘯雷坐到了項鋌輝旁邊的沙發上。
「那就好，大致介紹下情況，免得我連覺都睡不著。」
「這個……」林嘯雷遲疑了一下，起身到文件櫃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這是我們的作戰計劃……」
「不要這個，總參謀部有備案，我要聽實情。」
「實情？」
項鋌輝點了點頭，順便點上煙。打量了林嘯雷一番，他才說道：「你小子什麼都藏著掖著，生怕別人剽竊了你的成果。我老實跟你說，這次前來，不是我的意思，是元首讓我來弄清楚情況的。」
「元首？」林嘯雷頓時有點慌亂了。
「你小子搞的名堂，差點讓我替你背黑鍋。不過，元首暫時還不清楚你幹的好事。」項鋌輝長出口氣，說道，「你也是沒有一點頭腦，不掂量掂量份量。作戰計劃這麼關鍵的是事情，怎麼能夠說變就變？要知道，海軍的成敗關係到了整場戰爭的成敗。」
「項總，我可得感謝你……」
「別感謝我，要感謝就去感謝裴承毅，如果不是他夠機靈，這件事情早就鬧大了。」項鋌輝看了林嘯雷一眼，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花花腸子，當初在裴承毅面前誇下海口，後來發現出了問題，然後搪塞一番，最後才拿出真傢伙。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海軍的作戰行動太關鍵，作為海軍司令，你也不可能拿海軍的家底兒戲。」
「項總，我……」
「說說實際情況，記住，是實際情況。」
林嘯雷長出口氣，在他思考的時候，秘書將項鋌輝要的餛飩送了過來。
等秘書出去後，林嘯雷才說道：「項總，我也不瞞你，情況不太樂觀。」
「是嗎？」項鋌輝不動聲色的吃著餛飩。
「你來之前剛收到消息，蠻度艦隊出現在大尼科巴島西南海域，正向東南航行，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巽他海峽以南的東蠻度洋海域。也就是說，蠻度海軍選擇了主動出擊，準備在巽他海峽攔截我軍艦隊。」
項鋌輝微微皺了下眉頭，放下了筷子。
「消息已經發給前線指揮部了，裴承毅還沒有發來新的指示。」
「早就說好了，奪取制海權的行動由海軍全權指揮，裴承毅不會插手。」
林嘯雷點了點頭，說道：「對我們來說，這既是好消息，也是壞消失。」
「先說壞的一面。」
「發現蠻度艦隊的潛艇在發回報告前跟丟了目標，而且只確認艦隊裡有三艘航母，很有可能是從英國引進的中型航母，而不是從美國獲得的超級航母。我已經聯繫了劉海峰，要求潛艇部隊全面搜索另外三艘航母，及時匯報情況。」
項鋌輝點了點頭，再次拿起筷子。
「好的一面是，蠻度艦隊並不知道我軍艦隊的具體行蹤，不然不會撲向巽他海峽。」
「你是說……」
「很明顯，蠻度海軍的戰術判斷出了問題，認為我軍必然走巽他海峽。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或許是蠻度太相信安達曼-尼科巴群島對我軍艦隊的牽制作用，認為我軍不敢從馬六甲海峽進入蠻度洋。」
項鋌輝微微皺了下眉頭，三下五除二的消滅掉了碗裡的餛飩。
「照這趨勢發展下去，我軍奪取制海權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林嘯雷拿起香煙，先給項鋌輝點上了一根。「唯一不確定因素就是蠻度海軍的另外三支航母戰鬥群。雖然在制訂戰術計劃的時候，我們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損失在所難免，但是照目前的形勢看來，我們有很大的希望獲得完勝，自然要做出努力。」
「你有什麼具體的安排？」
林嘯雷給自己點上一根香煙，說道：「我已經把最新情報發給了幕青雲與華劍鋒，戰術行動由幕青雲與華劍鋒全權指揮，潛艇司令部也把到達戰區的潛艇交給了華劍鋒，一切都由華劍鋒做主。海軍的戰術行動與其他軍兵種有很大區別，前線指揮官最清楚戰場局勢，我在後方只能瞭解大概情況，也就不好擅自越權指揮。」
「也就是說，華劍鋒才是前線指揮官？」
林嘯雷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整個作戰行動中，對潛艇的依賴很大，而華劍鋒來自潛艇部隊，非常熟悉潛艇戰術。再說了，幕青雲上將的年紀也不小了，前幾年就有退役的打算。讓他擔任艦隊總指揮，只是壓陣。戰術行動這類需要耗費大量精力的事情，還是交給華劍鋒好一點。」
項鋌輝點了點頭，說道：「你對海軍最瞭解，我也相信你的判斷。關鍵問題是，我們有多少勝算？」
「我敢打包票……」
「別給我來這一套，我要實話。」
「實話？」林嘯雷面露難色的說道，「項總，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項鋌輝呵呵一笑，說道：「臨行前，元首特別跟我說過，你要是幹不好，就讓別的人替你幹。」
「項總……」林嘯雷一下急了起來。
「我不是刻意為難你，我也得給元首一個交代。如果你不能給我交代，讓我怎麼給元首交代呢？」
林嘯雷咬了咬牙，說道：「這麼說吧，對戰局有決定性影響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別的不說，光是派到蠻度洋的那幾十艘潛艇到底在哪裡活動，有沒有發現蠻度艦隊，我們都沒有一個確切把握。艦隊的問題還不是很大，打得再糟糕，自保不是問題。按照華劍鋒制訂的戰術計劃，潛艇才是關鍵力量，只要……」
「華劍鋒制訂的戰術計劃？」項鋌輝立即打斷了林嘯雷的話。
林嘯雷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看來，華劍鋒這小子不錯嘛。」
「項總，華劍鋒也五十幾的人了，還小子小子的……」
「我知道。」項鋌輝笑了笑，說道，「既然他能夠說服你，得到你的重用，肯定有些本事。」
「這是當然的，如果他沒有本事，我能讓他帶著海軍的全部家當去蠻度洋嗎？」
「那就好，你最好告訴他，幹得好，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幹得不好，就別怪我不客氣。」
「項總，你放心，華劍鋒當了幾十年的潛艇艇長，非常沉穩老練，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調整戰術計劃。」
項鋌輝點了點頭，看了眼手錶，說道：「還有什麼要求，盡快提出來吧。」
「項總，你這就要走了？」
「對，我還要去前線指揮部，看看裴承毅到底準備得如何了。」
林嘯雷遲疑了一下，說道：「項總，別的要求沒有，只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替我轉告裴承毅。」
「什麼事？」項鋌輝站了起來。
「如果局勢有變，艦隊很有可能提前發起戰鬥。雖然……」
「別雖然但是的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項鋌輝打量了林嘯雷一番，說道，「元首親自下達的命令，在必要的情況下，戰鬥可以提前二十四小時開始。我去前線指揮部，也正是處理這件事情。」
林嘯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看好你自己的事情，別給我鬧出什麼麻煩來。」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又來了，保證得還不夠多嗎？」
「項總，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機場，你在這裡盯好，有消息立即發給總參謀部與前線指揮部。」
「行，沒問題，項總你慢走。」
當天下午，項鋌輝到達沃濟拉巴德。
這邊暫且不提，林嘯雷送走了項鋌輝之後，立即給遠在數千千米之外的華劍鋒發去消息，明確提到艦隊可以提前24小時發起進攻。隨後，林嘯雷聯繫了劉海峰，讓他給所有正在蠻度洋執行作戰任務的潛艇發去戰鬥信號。因為與潛艇通信需要動用戰略通信頻道，所以只能由潛艇司令部下達命令。
對在後方調動部隊的劉海峰來說，他要做的只是轉發命令。
對正在前方規劃戰術行動的華劍鋒來說，林嘯雷發來的消息替他解決了最大的問題。
確認消息無誤之後，華劍鋒把正在規劃航空作戰任務的楊晉傑叫了過來。
「提前開始？」
「對，只要我們願意，可以提前二十四小時開始。」
「真是好消息，這下最大的麻煩解決了。」
「還有不到十七個小時，我們得盡快完成準備。」
「打擊行動已經規劃好了，艦載航空兵隨時可以出動，主要還是潛艇……」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了起來。
對華劍鋒與楊晉傑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作戰時間訂在8月1日凌晨，而艦隊最快將在7月30日夜間進入交戰海域。拖上24小時，將出現很大的問題，即艦隊的行蹤必然會被敵人發現，從而遭到蠻度海軍的打擊。
解決了最大的問題，不等於解決了所有問題。
別的不說，如何讓那些已經到達戰區的潛艇配合艦隊作戰，就是華劍鋒必須解決的關鍵問題。
傍晚，3艘「北京」級航母各出動了2架傾斜旋轉翼飛機。
6架飛機的任務不是向後方運送人員，也不是去聯繫南海艦隊的3艘航母，而是前往潛艇活動海域，設法與潛艇取得聯繫。為此，6架傾斜旋轉翼飛機上都攜帶了專門用來與潛艇通信的廣域藍綠激光通信設備。這種設備發出的激光束能夠穿透大約60米的海水，只要照射到潛艇上，就能被潛艇上的激光信號接受器截獲。如此一來，不需要潛艇浮上水面，就能獲取最新的戰術信息或者無法用戰略通信電台傳遞的作戰命令。
夜幕下，3艘「航母」在嚴格的燈火管制下，如同3座海上城堡。
航母內，航空勤務人員正在檢查所有作戰飛機。雖然航空作戰指揮部沒有下達作戰任務，但是隨著聯繫潛艇的飛機起飛離去，官兵都意識到，這個晚上將決定兩支艦隊、兩個海軍、乃至兩個國家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