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亡羊補牢
早上剛討論了時局，晚上又遇到了新的麻煩。
布魯德林等人到達前，韋斯特伍德讓秘書煮了一大壺黑咖啡。雖然總統利用中午的休息時間睡了大約3個小時，但是布魯德林、杜奇威、湯馬駟等人肯定忙了一天，不可能在藏南局勢變幻莫測的時候睡大覺。
與以往一樣，布魯德林趕在其他人之前來到白宮。
「情況已經確認了，中蠻達成了秘密停火協議。」布魯德林歎了口氣，「與之前的判斷完全一致，魯拉賈帕尼主動伸出橄欖枝，在默認華國對藏南地區的軍事控制之後，雙方按步驟實現停火。」
「現在已經到哪一步了？」
「最關鍵的一步已經走完了。」布魯德林苦笑了一下，知道韋斯特伍德的意思，「華**隊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實現停火，不但結束了在蠻度境內的打擊行動，還結束了在藏南地區的軍事行動。從我掌握的情況來看，華**隊已經控制了整個藏南地區，大約有四萬名蠻軍做了俘虜。」
韋斯特伍德的眉頭跳了幾下。
「很明顯，蠻度不可能反悔。」
「什麼意思？」
布魯德林端起咖啡杯，一口喝了個精光，說道：「藏南地區的蠻軍據點已被拔除，蠻軍的戰鬥力本來就不如華**隊。在此之前，蠻軍還能依靠苦心經營數十年的軍事設施抵抗華**隊。現在攻防易勢，以蠻軍的戰鬥力，即便投入十倍以上的作戰部隊，也不可能在藏南地區擊敗華**隊。更何況，停火是以蠻度全面讓步為前提，如果蠻軍發起進攻，華國隨時可以結束停火，恢復大規模轟炸。蠻度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也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不然魯拉賈帕尼不會在這個時候向華國妥協。」
韋斯特伍德閉上了沿，長出了口氣。
「接下來，蠻度還將按照承諾，逐步撤出駐紮在東部地區的主要作戰部隊，最終僅保留數萬的治安部隊。華國也將按照承諾，在全面停火之後與蠻度一起派出邊境勘測隊，重新確認中蠻邊境。準確的說，應該是中蠻實際控制線。按照獲得的情報，魯拉賈帕尼以戰時情況為由，沒有把相關行動通報給蠻度國會。事實上，蠻度國會也不可能批准總理與華國達成的停火協議，更不可能在法律上承認實際控制線就是國界線。」
「也就是說，中蠻矛盾並未得到徹底解決。」
布魯德林點了點頭，拿出了香煙。
「情報可靠嗎？」
「非常可靠。如果我沒猜錯，魯拉賈帕尼正在為怎麼保住政權而頭痛。」
「魯拉賈帕尼確實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如果他早點做出選擇，蠻度就不會遭受如此慘痛的失敗，更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站在蠻度的立場上，魯拉賈帕尼沒有做錯什麼。」
韋斯特伍德微微皺了下眉頭。
「客觀的說，魯拉賈帕尼的選擇非常正確。」
「問題是，我們承受了損失。」
布魯德林笑了笑，沒有開口。
「這個傢伙，不但讓蠻度蒙受恥辱，也讓我們……」
「總統，你不會……」布魯德林立即聽出了總統這句話的另外一層意思。
韋斯特伍德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魯拉賈帕尼不能讓蠻度變成我們想要的蠻度，我們就應該考慮更合適的人選。」
「總統……」布魯德林立即滅掉煙頭，「我認為，絕不能這麼做。」
韋斯特伍德拿起雪茄，示意布魯德林說下去。
「我們不但不應該對付魯拉賈帕尼，還應該幫助他。」
「難道我們以往幫他的還不夠多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布魯德林長出口氣，說道，「魯拉賈帕尼不是單獨問題，與整個世界局勢都有關係。從根本上講，蠻度是一個很特殊的國家。隨著經濟發展，蠻度的野心越來越大，不用我們做什麼，蠻度就會按照我們的意願前進。這場衝突之後，蠻度的政策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便魯拉賈帕尼不想把蠻度擺在與華國全面對抗的位置上，為了保住政權，他肯定要有所行動，至少要在對待華國的時候有所保留。」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肯定了布魯德林的說法。
「如此一來，只要我們能夠稍微施加點影響，比如讓蠻度國會議員相信美國才是蠻度的盟友，能在很大程度上左右蠻度的對外政策。在此之前，魯拉賈帕尼已經與總統通了熱線電話，提到了軍事援助的問題。這足以表明魯拉賈帕尼意識到了戰後的困難處境，在向我們尋求幫助。魯拉賈帕尼需要的就是我們的支持，而且是看得見的支持。只要我們在軍事援助上鬆口，魯拉賈帕尼也會倒向我們。」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再次肯定了布魯德林的分析。
「華國與蠻度簽署的秘密停戰協議不是和平協議，只是一份為期幾年的停戰書。」布魯德林再次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抽了兩口，見到總統的神色有所改變，才說道，「不管是王元慶還是魯拉賈帕尼，都知道這份協議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中蠻矛盾。事實也確實如此，只要中蠻沒有正式劃定國界線，雙方的立法機構沒有承認新的國界線，中蠻矛盾就一直存在，只是埋得更深了一點。我們要做的，只是通過軍事援助激化中蠻矛盾，讓蠻度相信能夠在我們的援助下獲得與華國全面對抗，打回藏南地區的實力。只要蠻度有這個決心，華國就會積極準備下一場戰爭。如果說這次只是邊境衝突，那麼下次就是全面戰爭。」
韋斯特伍德沉思了一陣，示意布魯德林繼續說下去。
「前面我說過，蠻度的情況非常特殊。」布魯德林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搞掉魯拉賈帕尼，蠻度政壇肯定會劇烈動盪，不管是人民黨上台還是國大黨繼續執政，數年之內蠻度都不可能走出政治動盪的陰影。數年時間，足夠華國解決國內問題，為一場大規模戰爭做好準備，蠻度卻將因為政治動盪而喪失與華國抗衡的實力。更重要的是，華國肯定會利用蠻度的政治動盪，讓蠻度從此一蹶不振。所以我認為，當務之急不是除掉魯拉賈帕尼，而是想方設法的保住魯拉賈帕尼。」
「可是……」
「在此之前，魯拉賈帕尼還有選擇的餘地。在此之後，魯拉賈帕尼必須下定決心。」
韋斯特伍德沉思一陣，說道：「你說得沒錯，魯拉賈帕尼已經被華國逼到死角。他在此時向華國妥協，不是說心甘情願的放棄了六萬平方千米的土地，承認了華國在南亞地區的統治地位，而是在為蠻度爭取下一次機會。」
「正是如此。」
「看來，我們都低估了魯拉賈帕尼。」
「不是低估了魯拉賈帕尼，而是魯拉賈帕尼超過了我們的預料。」
韋斯特伍德微微一笑，說道：「照你的意見，我們應該立即向蠻度提供軍事援助？」
「不僅僅是軍事援助，還有經濟、科技等方面的援助。蠻度在衝突中遭受損失，如果不能在其他方面得到補償，魯拉賈帕尼的位置肯定保不住。除了援助，我們還得想方設法的提高蠻度的國際地位，讓蠻度盡快走出戰敗陰影，使蠻度國民恢復大國野心，利用民意迫使魯拉賈帕尼就範。」
「如何提高蠻度的國際地位？」
「全面核裁軍談判。」
韋斯特伍德微微皺了下眉頭，朝布魯德林看了過去。
「目前看來，這是蠻度在國際社會中發揮影響力的最佳辦法。」
「讓蠻度讓步？」
「不，應該讓蠻度代替我們說話。」
韋斯特伍德再次朝布魯德林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華國一直在推動全面核裁軍，雖然隨著技術進步，核武器很快就會成為擺設，但是在短期內，核武器仍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達成全面核裁軍協議，我們受到的影響不比蠻度差多少，至少得讓我們想方設法的迫使以色列放棄核武器，從而對我們的中東政策造成影響。既然如此，還不如讓蠻度給華國製造麻煩。只要蠻度在前面擋著，不但能夠提高蠻度的國際聲望，還能替我們牽制華國。」
「看來，你早就想好了。」
「蠻度戰敗只是遲早的事情，我們早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韋斯特伍德笑了笑，說道：「過幾天，你在去新德里一趟，除了承諾為蠻度提供全面軍事援助與技術援助之外，還要向魯拉賈帕尼攤牌，明確無誤的告訴他，如果蠻度還在向左走與向右走的問題上猶豫不決，我們將不得不重新考慮之前簽訂的意向協議。只要魯拉賈帕尼還有點野心，他就得聽從我們的吩咐。」
「不能太急，要一步一步的來，最好讓蠻度國會向魯拉賈帕尼施壓。」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說道：「你看著辦，魯拉賈帕尼是聰明人，不會不清楚目前的局勢。」
「我們先提援助，等蠻度國內輿論轉向，再提其他的事情。」
「也好，至少不用我們親自出面，為今後與魯拉賈帕尼周旋留下了餘地。」
見到總統態度已決，布魯德林沒再說什麼。
這時候，秘書進來通報，杜奇威與湯馬駟已經來到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