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見風使舵
韋斯特伍德、布魯德林、杜奇威等人在白宮收看了共和國國防部的記者招待會。
在此之前，CIA就發出「警報」，認為華國遭到西方輿論集中攻擊時的「反常」表現非同尋常，局勢很有可能「逆轉」。韋斯特伍德也有同樣的感覺，才在半夜將布魯德林與杜奇威叫了過來。
關掉電視，韋斯特伍德點燃了雪茄，把首先發言的機會留給了布魯德林。
「很明顯，華國不打算做出任何讓步。」布魯德林讀懂了總統的意思，也就沒有浪費寶貴時間，「葉致勝最後一番話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華國對我們的行為非常不滿，甚至有可能因此徹底中斷停戰談判。」
「關鍵是，華國有沒有可能攻打口木本土！」韋斯特伍德把這個問題拋給了杜奇威。
杜奇威接住布魯德林遞來的香煙，點上後才說道：「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是我有足夠的把握，華國不會進攻口木本土。」
韋斯特伍德皺起了眉頭，對杜奇威的回答很不滿意。
「我已經看過國防部的最新報告，口木的情況非常糟糕。」
布魯德林的眉頭跳了幾下，朝總統看了過去。
杜奇威所說的「最新報告」，指的是口木的國內情勢報告。按照總統的意思，國防部只將這份報告送於杜奇威過目，沒有把報告的來歷告訴杜奇威。布魯德林很清楚，因為報告的內容非常詳細，其中很多內容詳細到超過了CIA等情報部門的搜集能力，所以杜奇威肯定在懷疑這份報告的來歷。
韋斯特伍德沒有表態，示意杜奇威繼續說下去。
「放射性污染的嚴重程度超過了我們的預料，這一點，由輻射探測衛星提供的相關資料可以證實。」杜奇威抽了兩口煙，說道，「確定華國是否會攻打口木本土，只需要搞清楚華國有沒有做好進入放射性污染區的準備，也就是有沒有大規模調動三防部隊，為前線作戰部隊提供必要的防護設備。目前看來，華國嚴重缺乏相關物資設備，其儲備的三防裝備最多只能武裝一個軍或者三個陸戰旅。按照我們的預測，如果華國打算出兵攻打口木本土，首先就得投入三到五個軍的兵力，然後還得投入五到七個軍的兵力，才有可能佔領九州島或者四國島。雖然華國很有可能正在抓緊生產，但是三防裝備的生產難度並不小，即便華國所有相關企業全速生產，也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才能為部隊提供足夠的防護裝備。華國會將戰爭拖上一年嗎？」
「問題是，華國一直在向屋久島與種子島增派地面部隊。」
「這只是假象。」對於布魯德林的問題，杜奇威回答得非常肯定。「雖然我不知道停戰談判的具體情況，但是從華國此次行動來看，早就料到我們會進行干預，也早就做好了相關準備。為了加大談判籌碼，通過談判迫使口木做出最大限度的讓步，華國肯定會擺出進攻口木本土的態勢。」
布魯德林點了點頭，沒有反駁杜奇威的觀點。
「如果華國不攻打口木本土，口木能夠堅持多久？」
杜奇威微微皺了下眉頭，沒有急著回答總統的問題，因為總統沒有說出這個問題的所有「必要」條件。
布魯德林看了總統一眼，補充道：「如果我們為口木提供支援，口木能堅持多久？」
「得看多大限度的支援。」杜奇威滅掉煙頭，說道，「國防部的報告說得很清楚，口木的軍事工業已經徹底癱瘓，別說生產重型武器裝備，就連生產槍支彈藥都非常困難。雖然口木在戰前做了充分準備，在瀨戶內海『儲存』了大約兩億噸煤炭、一億噸鐵礦石、七千五百萬噸銅礦石、五百萬噸錳礦石、上百萬噸稀土礦，其全國的戰略原油儲備超過兩億噸。這些物資足以支持口木的軍事工業運轉半年之久。問題是，口木的重工業也遭到了華國空軍的全面轟炸，所有大型鋼鐵廠、機床廠、車輛廠與造船廠均被炸毀。按照國防部的報告，口木設法保存了部分工業設備，可以通過手工作坊式的生產方式為部隊提供輕武器、槍彈與部分普通炮彈，可是這點生產能力根本無法扭轉戰局。換個角度看，在口木無法奪回制空權與制海權、華國又不打算進攻口木本土的情況下，就算口木能夠生產再多的輕武器與彈藥也沒有多少實際意義。」
「你的意思是……」布魯德林再次幫總統提問。
「只要華國沒有進攻口木本土，口木能夠堅持多久，不是由其軍事實力決定，而是由其國內局勢決定。」
韋斯特伍德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必須為口木提供戰略援助。」
「毫無疑問，沒有我們的援助，口木將在明年五月之前戰敗。」總統明確提出問題，杜奇威回答得非常爽快。「因為口木的放射性污染是由放射性塵埃飄散導致的，所以大部分受污染地區的民眾患的是慢性放射性疾病，即便沒有足夠的藥物，絕大部分受害人都能存活半年以上，大規模死亡將在半年之後爆發。在此之前，一億四千萬口木人需要吃飯，需要乾淨的飲用水，需要基本醫療藥品，需要居住場所等等。口木是一個嚴重依賴進口的國家，其生產的糧食只能滿足三分之一人口的需要。因為正處冬季，所以口木的戰略糧食儲備最多堅持到明年春天，前提是華國不會轟炸口木糧倉，也不會對口木的農田實施毀滅性打擊。因為工業基礎設施遭到毀滅性破壞，所以口木無法生產出足夠的淡水淨化設備，也無法為其提供足夠的電能。藥品方面的問題同樣嚴重，口木的化工工業是華國空軍的重點打擊對象，而生產藥品必須的化學原料必須依賴進口。居住地點的問題更加嚴峻，即便絕大部分難民可以通過搭建臨時房屋自救，可是更多的難民需要離開受到放射性污染的地區，遷徙到更加安全的地點。沒有外界支援，口木的下場將非常悲慘。」
韋斯特伍德苦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
這些問題，在「三十七國集團」會議上已經被反覆討論了很多次。
「當然，關鍵還是看華國的態度。」
布魯德林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打斷杜奇威的話。
「按照華國國防部長所說，華國並不禁止向口木運送人道主義救援物資，關鍵是沒人能夠保證人道主義救援物資不被用於戰爭。換句話說，只有消除華國的擔憂，華國才會在輸日物資問題上做出讓步。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必須有某個國家、或者某幾個國家出面擔保不會讓人道主義救援物資挪著他用。」
杜奇威把話說到這個程度，表明他非常重視這個問題。
「不是我們，就是歐盟。」布魯德林補充了杜奇威沒有說出來的最後一句話。
韋斯特伍德長歎口氣，說道：「確實如此，不是我們，就是歐盟。CIA已經證實，在葉致勝召開記者招待會之前，華國外長在巴黎緊急約見了法國外長，隨後法國外長向法國總統匯報了相關情況。如果我沒猜錯，法國總統正在與歐盟其他國家領袖通熱線電話，商討應對措施。華國沒有通過我們與口木進行談判，而是把橄欖枝交給了法國，借助歐盟制衡我們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法國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德國、意大利等國也會跟進，除了英國，恐怕沒有哪個歐盟國家會站在我們這邊。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積極主動，利用人道主義問題改變當前的局勢。」
「向口木施壓，讓華國認識到我們的重要性。」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說道：「口木是小問題，杜奇威將軍說得很明顯了，沒有我們的援助，口木連這個冬天都過不了。關鍵問題是，我們要不要拋開歐盟。」
布魯德林微微皺了下眉頭，朝坐在一旁的杜奇威看了過去。
與往常一樣，杜奇威沒有在與軍事無關的問題上發表意見。
「杜奇威將軍，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由你來做。」韋斯特伍德非常清楚杜奇威的原則，沒有強迫杜奇威表態。「如你所說，我們必須為口木提供戰略援助。在此之前，我們會盡量拉攏歐盟，讓華國同意向口木輸送人道主義救援物資，使口木度過難關。為此，我們需要一份詳細的物資清單，知道哪些物資必須盡快送往口木，哪些物資要盡量多的送往口木。國防部與CIA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與華國接觸前，我需要一份詳細報告，以便確定我們的談判方針。」
杜奇威點頭答應下來，隨即起身告辭。
親自把陸戰隊中將送到書房外，韋斯特伍德才回來關上了房門。
布魯德林沒有離開，因為很多事情不能在杜奇威面前談。
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總統與國務卿都長出了口氣。
毫無疑問，此時的情況完全超出了韋斯特伍德與布魯德林的預料，華國在戰略封鎖上的強硬立場既讓兩人震驚不已，又讓兩人膽戰心驚。
哪怕再邁出小小的半步，美國就將捲入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