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邁向戰爭
接到桐生俊次的電話，谷樹良平立即趕往首相府。
雖然首相秘書沒有在電話中多說，但是谷樹良平知道，村上貞正肯定對明珠島發生的事情非常不滿。前往首相府的途中，谷樹良平並未感到焦慮不安。誰也無法對情報行動做出百分之百的保證，出現意外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谷樹良平的猜測沒有錯，村上貞正確實很惱火。
政變開始後，李向志的部隊在第一時間控制了台北「總統府」，卻讓至關重要的郭鍇銘逃走了。雖然村上貞正沒有參與政變，但是他知道抓住郭鍇銘，迫使郭鍇銘交出政權，是政變能否成功的關鍵因素。
出乎意料的局勢，讓村上貞正不得不小心應付。
見到國家安全局局長的時候，村上貞正沒有發火，甚至沒有半點憤怒的樣子。
首相的神色讓谷樹良平心裡懸吊吊的。如果村上貞正發怒，最多斥責一番，不會有更加嚴重的後果。反而是首相什麼也不說，才有更大的危險。
「我們已經盡了全力，出現意外情況在我們的控制之外。」谷樹良平顯得很小心，「雖然郭鍇銘已經逃往桃園，而且桃園駐軍沒有參與政變，但是照目前的局勢，台北守軍能在兩到三日內攻佔桃園，如果……」
「支那會給李向志兩到三天嗎？」
谷樹良平愣了一下，隨即低下了頭。
村上貞正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說道：「支那已經出兵佔領了太平島與黃巖島，如果王元慶打算幫助郭鍇銘度過難關，趁此機會佔領福摩薩，肯定會派兵佔領澎湖，甚至向桃園投送空降部隊。支那的陸戰隊已經進入戰備狀態，部署在西南地區的空降軍也能在二十四小時內轉移到東南地區。在支那做出出兵福摩薩的決定之前，哪怕只有一座機場在郭鍇銘的控制之中，政變都將以失敗告終。」
「首相大人，這不是我們需要達到的目的嗎？」
村上貞正冷冷一笑，說道：「谷樹君，你認為支那會在明珠島花費多少力氣？」
谷樹良平的眉頭跳了幾下，沒有回答首相的問題。
「不要告訴我，參加政變的所有軍隊都在國家安全局的控制之中。」村上貞正看了眼谷樹良平，說道，「團結一致的台軍都不是支那軍隊的對手，處於混亂狀態的台軍能夠擋住支那軍隊嗎？雖然我不是軍人，但是我敢打賭，只要支那軍隊到達桃園，絕大部分參與政變的台軍都會見風使舵，迅速轉移槍口，政變將在數天、甚至數個小時內得到平息。李向志不是郭鍇銘那樣的政治家，王煥英名不正言不順！」
「支那與蠻度的談判已經崩潰，恐怕……」
「你認為支那不會因此出兵福摩薩？」村上貞正冷笑了一下，說道，「谷樹君，你仍然不是一名合格的情報官員。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支那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你的看法沒有錯，支那與蠻度的談判徹底破裂，表明支那即將向蠻度動武，不會在福摩薩採取大規模行動。但是問題可以反過來看。沒有人否認，對支那來說，福摩薩比藏南地區重要得多。從民族感情來看，福摩薩是從支那分裂出去的，藏南地區只是被蠻度霸佔的地區，支那人更希望收復福摩薩；從經濟角度看，擁有兩千萬人口的福摩薩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喜馬拉雅山腳下的荒原；從戰略位置上看，福摩薩是支那出入西太平洋的重要據點，而藏南地區不過是牽制蠻度的跳板。受這些因素的影響，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支那應該首先收復福摩薩，而不是為了藏南地區錯過收復福摩薩的最佳時機。」
谷樹良平點了點頭。
「問題就在這裡，支那元首王元慶會按照常理出牌嗎？」村上貞正歎了口氣，說道，「別說你，我都無法肯定王元慶的真實想法。按照常理，為了收復福摩薩，支那應該盡快與蠻度改善關係，哪怕只是拖延談判時間，而不是在談判桌上與蠻度翻臉，捲入另外一場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之中。支那有能力同時打贏兩場戰爭嗎？雖然我們不能懷疑支那的軍事實力，但是作為國家領導人，王元慶應該盡量避免讓國家陷入兩線作戰的尷尬處境。更重要的是，如果支那同時在兩線作戰，不管是我們，還是美國，都會竭盡所能的為支那製造麻煩，比如為蠻度提供軍事援助，甚至出兵福摩薩，從而最大程度的削弱支那的實力。王元慶一直在朝著某個方向努力，你認為他會讓支那同時在兩個方向上作戰嗎？」
「支那只會在一個方向上用兵。」
「那你覺得，支那會在哪個方向上用兵呢？」
谷樹良平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首相的問題。
村上貞正歎了口氣，也沉默了下來。
事態再明顯不過，共和國即將展開軍事行動，只是誰也無法肯定到底會在哪個方向上展開軍事行動。
在召見谷樹良平之前，村上貞正與大野塚雉夫通了電話。
按照大野塚雉夫的分析，雖然支那有足夠的軍力同時對付蠻度與福摩薩，但是作戰行動必將受到影響。最關鍵的就是支那的戰略與戰術空運能力。除非支那準備在福摩薩打一場規模巨大、效率低下的常規登陸作戰，不然支那在兩個方向上都需要投入大批空運力量。而支那的空運能力只能支撐一個方向上的作戰行動，無法同時滿足兩個方向上的作戰需求。如此一來，支那只有可能在一個方向上展開軍事行動。
蠻度，還是明珠島！？
村上貞正不敢貿然做出判斷，因為這關係到了口木的未來。
兩人都沒有急著開口，桐生俊次神色慌張的來到書房。
「首相，剛剛收到消息，台北『總統府』遭到攻擊。」
「什麼！？」村上貞正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是福摩薩的軍隊，是武裝平民。」
「武裝平民？」村上貞正又是一驚，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受藍營控制的數萬民眾衝破了軍隊設置的防線，衝進了『總統府』，王煥英已經在軍隊的保護下逃離台北。」
村上貞正瞪大了眼睛，神色很是震驚。
沒等他反應過來，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桐生俊次遲疑了一下，過去拿起了話筒。「首相府……是……明白了，馬上轉告首相。」
谷樹良平站了起來，與村上貞正一同朝桐生俊次看了過去。
「巴基斯坦軍隊越過克什米爾停火線，正在向蠻軍防線開進。」
村上貞正愣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下來。
王元慶到底在打什麼牌？
一邊在明珠島製造事端，一邊在南亞策動戰爭！
沉思了好一陣，村上貞正長出了口氣，對桐生俊次說道：「立即聯繫內閣、軍部與秘書處，召開緊急會議。」
「需要讓軍隊做好戰爭準備嗎？」桐生俊次問了一句。
村上貞正點了點頭，說道：「告訴東機谷勝，各作戰部隊按照計劃進入戰鬥狀態。」
谷樹良平的眉頭跳了幾下，意識到首相已經決定出兵了。
不多時，大野塚雉夫率先趕了過來。
「情況很清楚，支那準備對付蠻度。」大野塚雉夫並沒閒著，而是趁首相對局勢做出判斷的機會從內閣部門與軍部獲得了各方面的相關情報。「巴基斯坦陸軍在半個小時內推進了大約十千米，前鋒部隊已經與蠻度軍隊交火。雖然支那沒有參戰，巴基斯坦空軍也沒有轟炸蠻度境內的軍事目標，但是巴基斯坦空軍與炮兵已經開始打擊克什米爾地區的蠻軍防禦陣地與指揮中心。按照我的判斷……」
「支那會在什麼時候參戰？」村上貞正非常乾脆的問了出來。
「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時內，支那肯定會參戰。」大野塚雉夫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支那參戰的時間主要由巴基斯坦軍隊的進攻行動決定，如果蠻軍的抵抗並不頑強，支那很有可能首先穩住福摩薩，然後再轉向對付蠻度。如果情況相反，支那則有可能首先出兵幫助巴基斯坦穩住西部戰線，在東部開闢新的戰場，與巴基斯坦夾擊蠻度。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支那對巴基斯坦的指望並不高，不然不會在福摩薩製造動盪局勢。」
「你的意思是，福摩薩民間社團的行動是由支那控制的？」
大野塚雉夫點了點頭，說道：「毫無疑問，支那希望通過操控福摩薩的民間力量對抗剛剛上台的軍政府，為完成軍事準備爭取時間。」
村上貞正閉上眼睛，沉思起來。
「首相……」大野塚雉夫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支那很有可能在兩條戰線上同時展開行動。只要支那穩住了福摩薩，我們將處於完全被動的尷尬局面。不管怎麼樣，我們應該立即出兵福摩薩。」
「美國是什麼態度？」
「美國？」大野塚雉夫冷笑了一下，說道，「如果可以指望美國，我們會單獨應付支那的挑戰嗎？」
村上貞正歎了口氣，知道大野塚雉夫說得沒錯。
谷樹良平一直在留心傾聽大野塚雉夫與村上貞正的交談，在大野塚雉夫表明口木應該盡快出兵明珠島的時候，他也不免留了個心眼。
不多時，內閣、軍部與秘書處的官員先後到達。
村上貞正沒再遲疑，帶著大野塚雉夫與谷樹良平去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