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選擇
如果說杜興華求戰心切，劉海峰就是迫不及待了。
近20天，看著「獵物」一個個從眼前溜走，劉海峰都快抓狂了。4日下午收到第一份命令，劉海峰下令進入戰鬥狀態；5日上午收到第二份命令，劉海峰讓軍械長依次鎖定附近的韓國潛艇，將目標信息輸入火控系統。
韓國潛艇沒有進入「交戰海域」，劉海峰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讓他感到非常奇怪，韓國潛艇竟然「集群活動」！
潛艇克敵制勝、賴以生存靠的不是強大的火力與厚實的防護，而是來去無蹤、銷聲匿跡的詭秘行蹤。用「刺客」形容潛艇再合適不過，為了隱秘行動，潛艇無所不用其極。現代海戰中，沒有任何一支海軍會將潛艇集中使用。哪怕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德國海軍的「狼群」在攻擊目標之前都是分散行動，只有在絞殺「獵物」的時候才會聚集在一起，並且在完成作戰任務之後迅速分散。
1條在大洋中覓食的「孤狼」絕對是所有水面艦船的噩夢。
遠的不說，第四次蠻巴戰爭中，執行「自由獵殺」任務的「劍魚」號用3個無可爭議的結果證明了潛艇的強大伏擊能力。
幾艘潛艇集中活動，發現獵物的幾率不會增加多少，偷襲得手的幾率也不會增加多少，反而是暴露的幾率將呈幾何級數增長。
劉海峰怎麼也想不通，韓國潛艇為什麼要集中行動？
如果6艘潛艇分開行動，就算劉海峰再厲害，「江豚」號的性能再先進，也不可能同時逮住6艘潛艇，更不可能獲得同時攻擊6艘潛艇的機會。
更讓劉海峰想不通的是，韓國潛艇沒有向南機動，而是一直在濟州島西部海域活動。
難道韓國潛艇準備集體向航母戰鬥群發射反艦導彈？
這個猜測讓劉海峰很難相信。
有拿著機關炮行刺的刺客嗎？肯定沒有。
潛艇最實用的武器不是導彈，而是魚雷！
不管劉海峰覺得有多麼不可思議，事實擺在他的面前。3艘221與3艘「虎鯊」在「江豚」號的攻擊範圍之內。海軍司令部在第二份作戰命令中說得非常明確，只要韓國潛艇進入「交戰海域」，或者進入7日凌晨，所有在黃海海域執行「自由獵殺」任務的潛艇都可以在不經請示的情況下擊沉「威脅到航母戰鬥群」的潛艇。如何才算「威脅」？命令中沒有詳細說明，由潛艇艇長自行判斷。
在劉海峰的眼裡，只要韓國潛艇沒有埋入海底泥沙中，都算「威脅」。
「目標有沒有輕舉妄動？」
守在聲納台旁邊的副艇長張雪峰回頭看了眼搭檔，隨即搖了搖頭。
因為兩人的名字中都有個「峰」字，所以兩人又被稱為「雙峰組合」。如果與搭檔的作戰能力衡量，劉海峰與張雪峰絕對算得上是海軍潛艇部隊的頭號搭檔。華劍鋒很厲害，可是與他搭檔的樂家成多少有點「窩囊」；杜興華也不錯，與他搭檔的榮康健卻拿不上檯面。張雪峰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幾十年的交情，他早就離開劉海峰，成為某艘潛艇的艇長了。
兩人的關係很特殊。當然不是那種意義上的「特殊」，而是交情特殊。
從幼稚園開始，兩人就是同班同學，讀中學的時候還坐同一張桌子，隨後一同考入潛艇學院、以同期第一名與第二名的成績畢業，一同加入海軍潛艇部隊，一同到「黑鯊」號（411，093級的第三艘）服役、分別擔任輪機長與軍械長，劉海峰擔任「海蟒」號的艇長、張雪峰被任命為副艇長，兩人又一同接管「江豚」號。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劉海峰能與華劍鋒、杜興華「齊名」，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張雪峰的貢獻不可忽視。
「媽的，棒子到底想幹什麼？」
「誰知道？」張雪峰笑著走了過來，拋了根香煙給搭檔，「說不定，棒子以為那幾艘潛艇是『潛艇中的戰鬥機』，能夠以兩馬赫的速度甩掉所有威脅，逼近航母戰鬥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殲滅航母戰鬥群！」
「潛艇中的戰鬥機？」劉海峰皺起了眉頭，沒有點上香煙。
雖然「豚」級潛艇配備了最新式的空氣過濾淨化裝置，但是大家都很自覺，一般不在艇內吸煙。
「廣告詞。」張雪峰呵呵一笑，「棒子能把孔子與老子說成朝鮮人，還有什麼不敢想？」
「得，誰跟你開玩笑？」劉海峰笑著搖了搖頭，「你說，棒子是不是土豆吃得太多，體內澱粉過量，導致腦袋出問題了？」
「吃土豆就會變白癡？」張雪峰瞪大了眼睛，因為他最喜歡吃土豆。
「我也是瞎猜的。」
「你……」張雪峰咬了咬牙，「不跟你計較。棒子潛艇的行蹤確實非常反常，幾艘爛掉牙的AIP潛艇聚在一起，難道在商討伏擊策略？」
劉海峰翻了下白眼，說道：「棒子的想像力驚人，你也不錯嘛。」
「我只是說出一種可能嘛，誰能保證不是呢？」
「說正經的，你覺得棒子到底想幹什麼？」
「我可說不準，不過我覺得有一種可能不能忽略。」
「什麼？」見到張雪峰要點煙，劉海峰一把奪過了香煙。
看了眼搭檔，張雪峰笑著搖了搖頭。「你不覺得，棒子潛艇沒有南下伏擊我軍的航母戰鬥群，不是沒有能力，而是不想南下，或者說不敢南下。」
「什麼意思？」劉海峰立即皺起了眉頭。
「其他情況我們不太清楚，只能分析推測。」張雪峰調出了戰區海圖，「接到第一份命令之後，航母戰鬥群轉向北上；海軍司令部至少調集了十二艘潛艇，除了四艘伴隨航母戰鬥群作戰之外，另外八艘全部執行自由獵殺任務；很明顯，海軍司令部非常重視韓國潛艇的威脅。自由獵殺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只能最大限度降低韓國潛艇對航母戰鬥群構成的威脅。海軍司令部不可能只派遣潛艇執行反潛任務吧？」
「當然不可能，還會出動反潛航空兵……」劉海峰一愣，立即反應了過來。
「我們在哪，棒子不知道，可我們的反潛飛機在哪，棒子肯定很清楚。」張雪峰冷冷一笑，說道，「棒子肯定讓潛艇去偷襲航母，執行有去無回的自殺襲擊。可惜的是，棒子艇長的覺悟不夠高，也沒有狗日的那種武士道精神。」
「因此選擇避戰？」
「潛艇在哪活動，誰說得準？」張雪峰拍了下搭檔的肩膀，「就拿我們來說，就算我們溜到南海去逛幾天，再返回基地，除了我們幾個，誰說得清楚？陸地戰場上，棒子幾十萬大軍都被消滅了，海洋戰場上，棒子還想撈到便宜？棒子海軍現在這批潛艇艇長都經歷過獨島戰爭，也算跟我們打過交道，知道我軍潛艇的厲害。如果柳宗純那龜兒子守不住漢城，棒子艇長會跟他一起完蛋嗎？」
「媽的，我們不白忙活一場了嗎？」
「那得看我們的選擇，到底是增添戰果，還是增添幾個俘虜。」
劉海峰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抓俘虜輪不到我們，就算棒子潛艇在戰爭結束之後繳械投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反而便宜了北面的棒子。」
「得，還北面的棒子。」
「幹他娘，我們就釘在這裡！」劉海峰長出口氣，說道，「就算棒子潛艇不去偷襲航母戰鬥群，戰鬥打響後我們主動出手。如果一次幹掉六艘棒子潛艇，回去後看杜興華還有什麼好說的。」
「決定了？」
劉海峰點了點頭。
「艇長，目標轉向……等等，新接觸！」
劉海峰與張雪峰同時朝聲納長看了過去。
「是『劍魚』號，方位265，距離35。」聲納長回頭看了眼兩位指揮官，「航速不到四節，不然早被我們發現了。」
「樂家成過來幹嘛？」
「揀便宜，還能幹嘛？」劉海峰看了眼搭檔，對聲納長說道，「密切注意『劍魚』號的行蹤，把目標航行情況顯示到主屏幕上。」
「正在傳輸。」
見到出現在屏幕上的戰場信息，劉海峰與張雪峰都皺起了眉頭。
6艘棒子潛艇幾乎同時轉到225度航向上，航速由之前的6節提高到了8節，相互保持30到45鏈的距離。
「棒子潛艇想幹嘛？」張雪峰問了一句。
「避開伏擊，繞到航母戰鬥群左翼。」劉海峰迅速調整了戰區海圖，「棒子艇長還算有點本事，肯定知道濟州島附近有我軍潛艇，所以故意向西繞行，避開我軍潛艇的伏擊圈。現在幾點？」
張雪峰看了眼手錶，說道：「十七點三十分，五號。」
劉海峰沉思一陣，說道：「時間算得很準。棒子肯定獲得了美國提供的情報支援，知道我軍將在七日攻打濟州島，航母戰鬥群將在六日夜間到達攻擊海域。依照棒子潛艇的航行速度與航行方向，大概是二十四小時之後就能到達航母戰鬥群左翼，在六日夜間或者七日凌晨伏擊航母戰鬥群！」
劉海峰一邊說著，一邊在海圖上標出了一條航線。
見到那條航線，張雪峰微微點了點頭。
「艇長，新接觸！」
「什麼？」劉海峰立即朝聲納長看去。
「水面接觸，應該是水面艦隊，規模不小！」
「棒子的艦隊！」張雪峰冷冷一笑，說道，「劉哥，怎麼選擇？」
劉海峰愣了一下，在6艘潛艇與1支水面艦隊之間做選擇，確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