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毫無秘密
與戰術相比，戰略往往沒有多少秘密可言。
除了口木、韓國、朝鮮這些被極端勢力或者獨裁者控制，沒有「理智」的國家外，任何國家的戰略都以維護國家利益為宗旨。即便大部分國家的統治集團為利益集團服務，只要利益集團能夠代表大多數公民、或者使大部分公民從中獲益，為利益集團服務就是為國家利益服務，兩者並不對立。
美國的決策者必須考慮國家利益。
韓國秘密進行的戰爭準備工作沒能瞞過CIA的間諜與太空中的偵察衛星，柳宗純在發動戰爭的道路上走得越遠，美國越沒有選擇的餘地。
11月7日，弗雷德裡克在白宮舉行家庭燒烤晚餐，款待韋斯特伍德夫婦。
很正常的舉動，離任總統都會找適當的機會邀請當選總統到白宮作客。吃燒烤只是面子工作，新老兩位總統將在此期間交換意見，為政權交接打下基礎。如果遇到需要立即做出決策的重大事宜，在任總統還會邀請當選總統參加決策會議。弗雷德裡克沒有選擇後者，主要是韓國的戰爭準備工作還未曝光。
吃完燒烤，留下夫人在花園裡聊天，弗雷德裡克與韋斯特伍德去了橢圓書房。
兩人的主要幕僚已經在書房裡等著了。
「這次是非正式會晤，我們抓緊時間吧。」弗雷德裡克不想惹上麻煩，「萊斯利，你先介紹情況。」
國務卿推了下眼鏡，說道：「問題比我們想像的嚴重得多。根據獲得的消息，口木與韓國在獨島問題上達成了秘密協議，口木將西島管轄權移交給韓國，與韓國分享獨島資源。村上貞正的所作所為表明，口木正在積極鼓動韓國發動統一戰爭。」
「目的是什麼？」韋斯特伍德還沒有權利接觸國家機密。
「控制朝鮮半島。」
韋斯特伍德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難道口木不考慮華國可能採取的行動嗎？」
「正是考慮到華國可能採取的行動，村上貞正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策。」萊斯利稍微停頓了一下，讓當選總統的思維能夠跟上。「雖然口木沒有公佈任何消息，但是CIA已經肯定，口木國家情報廳長官在上月下旬突然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韋斯特伍德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
「隨後，村上貞正召開內閣緊急會議，與防衛大臣東機谷勝單獨商討近兩個小時。數日後，那柯築墨在濟州與韓國外長簽署秘密協議。隨後發生的事情，新聞界做了相關報道。一切跡象表明，國家情報廳長官掌握了口木最高國家機密，而且已經落入華國手中。CIA早已證實，口木在潛射彈道導彈上的研製工作遇到了短期內無法解決的難題，要到2033年才具備真正的戰略威懾能力。華國國家戰略防禦系統的建設速度遠超過我們預料，現在已經擁有一定的防衛能力。在此情況下，村上貞正因為擔心華國對口木發動戰爭，所以竭力推動半島戰爭，想以此牽制華國，爭取到足夠的發展時間。」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萊斯利的意思。
「還有一點，我們不得不考慮。」見弗雷德裡克沒有開口的意思，萊斯利繼續說道，「柳宗純的政治態度很明確，統一朝鮮半島是他的最高目標。不管是村上貞正、還是柳宗純都會利用我國政權交接時期不會在大幅度調整對外政策的機會，在半島問題上邁出實質性的一步，從而把我們拖下水。」
韋斯特伍德沉思一會，說道：「也就是說，戰爭將在年內，最遲明年年初爆發？」
「很有可能是下個月月初。」
「可是……」韋斯特伍德暗暗一驚，說道，「韓國會在冬季發動戰爭嗎？」
「如果我們都認為韓國不會在冬季發動戰爭，那麼戰爭就會在冬季爆發。」
韋斯特伍德提到的季節問題，正是韓軍北上必須解決的主要問題之一。朝鮮半島的冬季氣溫能夠達到零下30度，對軍人與武器裝備都是嚴峻考驗。受到北方的寒潮影響，朝鮮半島冬季多小雨，會對作戰行動造成負面影響。
「季節問題不是那麼重要。」伯克利打破沉默，說道，「現在已經不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雖然朝鮮的交通基礎條件不是太好，但是能夠為進攻提供足夠的支持。只要韓軍獲得制空權，擊敗朝鮮只是遲早的事情。」
「那得看華國會不會插手。」萊斯利苦笑了一下，「非常可惜的是，華國肯定會出兵。」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萊斯利的說法。
「華國參戰，韓國戰敗只是遲早問題。」萊斯利推了下眼鏡，說道，「我們必須考慮兩個問題。一是韓國戰敗會產生多大的影響，二是口木會不會參戰。」
「韓國戰敗將使我們喪失東北亞地區最後一塊陣地。」沉默了半晌的弗雷德裡克終於開口了，「丟掉韓國不算什麼，畢竟隨著口木崛起，我們在東北亞的戰略防線已經崩潰。關鍵是，如果口木出兵朝鮮半島，華國肯定會趁機發動對日戰爭，徹底擊敗口木。」
弗雷德裡克沒有說出後果，因為韋斯特伍德非常清楚。
華國動手處理周邊問題後，美國圍剿華國的政策出現了兩次重大調整，一次是在第四次蠻巴戰爭時以直接支援蠻度的方式對付華國，另外一次是在「中南風暴」時以代言人的方式給華國製造麻煩。結果差不多，都不太理想。在此情況下，美國不得不暗中扶持口木，希望口木能夠起到牽制華國的作用。
在出現更理想的選擇前，口木是牽制華國的最佳力量。
如果口木被華國徹底打敗，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華國進入廣袤的太平洋，成為全球最有影響的國家。
走到這一步，就算美國不願意，也只能跟華國直接對抗。
「扶持口木是我們唯一的選擇。」萊斯利把話直接挑明了，「唯一的辦法就是避免讓韓國戰敗，阻止口木出兵朝鮮半島。」
「目的是什麼？」
萊斯利稍微遲疑一下，說道：「即便我們全力以赴，擊敗華國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最好的結果是回到現在的狀態，朝鮮半島繼續對峙。」
韋斯特伍德沉思一陣，說道：「也就是說，韓國發動戰爭時，我們要積極參與，只是重點不是幫助韓國進攻，而是鞏固戰略防線？」
萊斯利點了點頭。「如果我們不積極參與，只要華**隊發揮出老撾戰爭與越南戰爭時的水平，韓國將在一個月內戰敗。實際情況也許更加糟糕，因為華**隊在這幾年中的進步非常顯著。因此，我們必須盡快完成戰爭準備，不能等到戰爭爆發後再動手準備。到那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韋斯特伍德淡淡一笑，沒有急著表態。
弗雷德裡克與萊斯利的意思很明確，在當選總統上任前參與半島戰爭，把爛攤子留給韋斯特伍德。
「有沒有其他解決辦法？」
弗雷德裡克微微皺了下眉頭，把目光轉向了CIA局長桑得羅。
「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柳宗純。」桑得羅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做過一次不成功的嘗試，讓柳宗純提高了警惕，至少安排了十個替身，從不在任何一處地點連續過兩次夜，每次出行都做了精心安排。我們一直在尋找機會，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韋斯特伍德苦笑了一下。弗雷德裡克把什麼都搞砸了，卻要下一任總統背黑鍋。
「如果有別的選擇，我們也不願意捲入戰爭。」萊斯利化解了稍微有點緊張的氣氛，說道，「雖然我們的努力很有可能付諸東流，不管做什麼，都無法阻止口木出兵朝鮮半島，但是我們必須盡力嘗試一下。如果能夠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爭，通過軍事恐嚇阻止華國出兵朝鮮，就能收到最好的結果。」
「只是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得看我們怎麼做。」弗雷德裡克再次開口，「直到今天，我們都沒發現華國在為戰爭做準備。我們主動出兵，幫助韓國在數日之內擊敗朝鮮，將戰線推進到鴨綠江與圖們江一線，趕在華國完成軍事準備之前結束戰爭，華國就只能接受既成事實！」
韋斯特伍德沉思好一陣，說道：「這個問題我需要詳細考慮。」
弗雷德裡克遲疑了一下，朝萊斯利看了一眼。
「閣下，時間非常寶貴。」萊斯利暗暗歎了口氣，說道，「越早做出決策，我們的處境越有利。」
韋斯特伍德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盡快做出決定，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萊斯利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
「時間也不早了，相信未來的第一夫人很想早點回家。」弗雷德裡克站了起來，「閣下能夠賞臉，是我的最大榮幸。」
「能受到閣下的款待，也是我的最大榮幸。」
韋斯特伍德沒有多耽擱，出去叫上妻子，與弗雷德裡剋夫婦道別後離開了白宮。
萊斯利等人也先後告辭離去。
地球另外一端，迎著升起的朝陽，王元慶乘坐的專機降落在了廈門國際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