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惡魔
5月24日，口木名古屋航空設備製造廠落成後的第三天。
潘雲生急匆匆的來到元首府，見到彭茂邦，頓時明白趙潤東叫他過來的原因。
「我跟老彭談了快一個小時了。」趙潤東的心情沒受到影響，「現在你來了，向老彭解釋一下情況吧。」
「情況？」潘雲生明知故問。
「老彭說，口木正在加快擴軍速度。」
潘雲生看了眼彭茂邦，笑著說道：「這又不是今天的新聞，幾年來，口木一直在擴軍。」
「問題是，口木明顯加快了擴軍速度。」彭茂邦朝茶几上的照片看了一眼，說道，「這是偵察衛星剛剛拍下來的，正在長崎與神戶造船廠建造的兩艘航母的舾裝工作將在十月份完成，年底就能服役。名古屋航空設備製造廠的飛行跑道月底就能完工，預計第一批新式戰鬥機將在月底交付給口木空軍。清水與富士的重型車輛製造廠正在進行量產前的準備工作，新式坦克與戰車在月底投產。國安局昨天收到消息，三菱重工、豐田集團招募了大批新員工，預計將擴大產能。」
潘雲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情報我們前天就收到了，問題是能夠說明什麼？」
「口木正在積極備戰。」
見到潘雲生要開口，趙潤東壓了壓手，說道：「老彭的話有一定的道理。按照軍情局與國安局提供的情報，名古屋航空設備製造廠的兩條生產線的年產能都在一千架以上，雖然實際產能低得多，但是口木擴軍的步伐明顯加快。各方面跡象表明，口木正在為一場戰爭做準備。我們對此卻一無所知，不能不說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潘雲生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說道：「軍情局一直在努力搜集情報……」
趙潤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說軍情局沒有努力，只是應該做得更好。不管原因如何，口木的情報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別說我們，看美國最近的反應，恐怕連美國都不清楚口木的情況。」
「小潘，這下你有壓力了。」彭茂邦也笑了起來。
「不是我有壓力，是我們有壓力。」潘雲生歎了口氣，「從已經掌握的信息來看，村上貞正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對手。不說別的，至今我們都沒能搞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上台執政後，村上貞正全力解決國內失業問題，出台多項刺激經濟的政策，讓我們覺得他是能夠將口木帶上正途的首相。去年，他將矛頭對準國內財團，利用軍隊向各大財團施壓，成功掌握口木經濟命脈，讓我們覺得他是很有魄力與手腕的首相。今年，他卻提出什麼『三綱要』，做出率領口木走上軍事擴張道路的姿態，讓我們不得不懷疑他是徹頭徹尾的法西斯份子。這樣的人，別說我這個小小的軍情局長，恐怕老趙都感到頭痛。」
趙潤東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起來。
潘雲生說得沒錯，村上貞正確實讓趙潤東感到非常頭痛。比起前兩任軍政府首相，村上貞正不但更有能力，更有魄力，還得到了軍隊的全力支持。
一群沒有政治頭腦的軍人，只能使口木迅速敗亡，不會對世界構成太大的威脅。
如果在此基礎上增加一位能夠統帥口木軍隊、賦予口木軍隊靈魂的出色政治家，口木將成為能夠給世界帶來災難的惡魔。村上貞正就是騎在惡魔身上、為惡魔指引前進方向，能夠給全世界帶來毀滅與災難的「惡魔騎士」。
「或許，我們可以考慮斬首行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趙潤東揉了揉額頭，說道，「我們在關心口木的所作所為，周邊其他國家、大洋彼岸的美國也在關心口木的所作所為。拋開民族情緒等因素，站在第三者的立場上，我們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
潘雲生與彭茂邦立即擺出了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趙潤東呵呵一笑，說道，「軍政府上台後，口木首先改組武裝力量、建立正規軍，為軍事擴張打下了基礎。這幾年，口木的擴軍速度非常快，可是我們卻忽略了最關鍵的兩點。」
「什麼？」潘雲生急匆匆的問了出來。
「一是口木沒有自己的軍事思想，二是口木發展的是戰術力量。」
潘雲生與彭茂邦同時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軍事思想不太好說，畢竟口木與美國同盟數十年，東海戰爭前每年與美軍舉行十多次聯合演習，一直在學習與吸收美國的軍事思想。」趙潤東停頓了一會，說道，「軍事裝備方面更能看出口木的目的。雖然口木建造了兩艘中型航母，從美國引進了電磁彈射器與F-35C的生產線，但是口木沒有建造攻擊核潛艇，沒有艦載固定翼反潛巡邏機，航母離開岸基反潛巡邏機的掩護範圍後，生存能力大大降低。空軍方面，口木將重點放在了F-22與F-35上，雖然在P-1的基礎上研製出加油機，但是遠程作戰能力明顯不足。沒有海外基地，口木空軍的作戰範圍非常有限。陸軍方面，口木全力研製主戰坦克與步兵戰車等重武器，完全不重視地面部隊的戰略機動性，對外擴張能力非常有限。總體來說，只要口木沒有大力發展兩棲投送力量，對外擴張能力非常有限，只能局限於周邊地區。」
「這正是我們必須考慮的問題。」
看了眼彭茂邦，趙潤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與我們相比，韓國與俄羅斯更加重視口木的軍事實力。至少我們已經與口木解決了領土與領海爭端，不管口木服不服氣，只要口木沒有打大規模地面戰爭的實力，無法在海空戰場上獲得絕對優勢，與我們爆發衝突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老趙說得沒錯。口木有F-22與F-35，我們有J-14與J-15；口木有兩艘航母，我們明年就有四艘航母；口木沒有核潛艇，我們有十多艘攻擊核潛艇；口木陸軍再強大，也不是我國陸軍的對手。除非村上貞正是不折不扣的蠢貨，不然在五到十年內，口木必須避免與我國發生軍事衝突。」
「在此情況下，口木只能將矛頭對準俄羅斯或者韓國。」
「俄羅斯？」彭茂邦冷冷一笑，說道，「口木有膽打回北方四島，就算俄羅斯的常規軍力不如口木、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使用戰略核武器，但是在戰場上使用戰術核武器的可能性非常大。以俄羅斯一貫的強硬立場，口木不可能在戰爭中佔到任何便宜。」
「問題就在這裡，口木短期內不能與我們為敵，又不敢對付俄羅斯，那就只能對付韓國。」
「韓國？」潘雲生微微皺了下眉頭，「如果口木對付韓國，美日關係肯定會破裂。」
趙潤東呵呵一笑，說道：「這就是關鍵。韓國是美國目前在東北亞地區唯一的盟友，是美國利用朝鮮半島牽制我們的唯一手段。如果口木在獨島問題上製造事端，就算美國不會出兵干預，也不會給口木好臉色。在此情況下，美國仍然為口木提供軍事技術，表明美國想利用口木對付我們。設想一下，如果口木將槍口對準了韓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天下大亂。」
「不會天下打亂，但是美國肯定會進退失據。」趙潤東長出了口氣，說道，「口木是牽制我們的最佳選擇，美國不會輕易放棄這顆棋子。美國不但與韓國簽署了軍事同盟條約，還承諾為韓國提供國家安全保障。日韓發生衝突，美國幫誰或者不幫誰都吃虧，沒有任何好處可言。」
「果真如此，美國精心設計的西太平洋防線必然土崩瓦解。」
聽到彭茂邦的話，潘雲生點了點頭，「關鍵是，我們不能忽視另外一個不確定因素。」
「朝鮮。」趙潤東替潘雲生說了出來，「朝鮮確實是一個不確定因素，而且是誰也控制不了的因素。日韓交戰，朝鮮不可能袖手旁觀。如果朝鮮有所表示，韓國會怎麼對待，美國會怎麼對待？更重要的是，口木會做出什麼反應？」
彭茂邦與潘雲生都沉默了下來。
「所以，我們必須看清楚局勢後再做出決策。」趙潤東看了兩人一眼，說道，「短期看來，日韓交惡對我們有利無害。關鍵得看局勢發展，以及口木的走向。最好的結果是，美國徹底離開西太平洋地區，我們獲得進出太平洋的通道。最壞的結果是，事態繼續擴大，我們被迫捲入一場大規模地區戰爭。」
「口木在十年內沒有登陸朝鮮半島的能力。」彭茂邦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雖然只隔著一道海峽，但是在缺乏大規模兵力投送能力的情況下，口木軍隊很難跨過對馬海峽。口木要想建造一支足夠強大的投送力量，十年算不上充足。」
朝彭茂邦看了一眼，趙潤東說道：「十年之後呢？雖然誰也無法知道十年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我們必須做好充分準備。如果無法避免，就要全力以赴的應對，爭取獲得最有利的結果。」
「或許，美國也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聽到潘雲生的話，彭茂邦立即點了點頭，趙潤東的神色也出現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