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將計就計
被電話吵醒，項鋌輝趕到了作戰指揮中心。
「情況怎麼樣？」
「與我們預料的情況完全一樣。」裴承毅朝屏幕上看了一眼，「三個小時前，『華盛頓』號航母戰鬥群轉為向東北航行，目的地應該是湄公河河口。」
「也就是說，我們的策略成功了？」
裴承毅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幹得不錯，密切監視美軍動向。」項鋌輝打了個呵欠，「我去向彭總匯報情況，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到總參謀長辦公室找我。」
「沒問題，需要給你準備咖啡嗎？」
「咖啡？」項鋌輝呵呵一笑，「多準備一杯，今天晚上得熬夜了。」
離開指揮中心，項鋌輝大步流星的去了總參謀長辦公室。
彭茂邦正在與人通電話，朝進來的項鋌輝揮了揮手，說道：「好的，我明白了，有新的發現立即跟我聯繫。」
「潘局長？」
「對，剛剛打電話把我吵醒。」彭茂邦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香煙，「如果我沒猜錯，你要說的與潘雲生剛剛告訴我的是一回事。」
「美軍航母戰鬥群轉向。」
彭茂邦呵呵一笑，說道：「確實沒有猜錯，潘雲生說的就是這件事。」
項鋌輝沒有感到驚訝，說道：「裴承毅的預測很準，美軍果然將航母戰鬥群派往湄公河河口，如此一來，我們的行動可以開始了。」
「各部隊都已準備就緒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第一批艦載戰鬥機在半個小時前起飛。」
彭茂邦抽了兩口煙，順手滅掉了煙頭。「到指揮中心去，立即下達作戰開始的命令。」
兩人來到作戰指揮中心的時候，潘雲生剛剛離開軍情局。
雖然作戰行動由總參謀部策劃，但是作為軍情局局長，潘雲生屬於「知情人」。
最初，彭茂邦與項鋌輝都想過出動空降兵佔領胡志明市東南通往頭頓港的巴地鎮，出動陸戰隊攻佔頭頓港，派遣陸軍作戰部隊從頭頓上岸，以最快的速度攻佔胡志明市，奪取越南南部中心城市。
為此，項鋌輝還擬定了作戰計劃，進行了兵棋推演。
在阮良玉決定與共和國合作的時候，作為項鋌輝主要助手的裴承毅提出反對意見，認為攻佔胡志明市的難度非常大。為此，裴承毅提出了幾點反對意見：首先，空降部隊到達巴地後，只能空投作戰物資，佔用寶貴的戰略空運資源，影響北部地區的作戰行動；其次，空降兵缺乏攻堅手段，很難迅速攻克巴地，遭受的損失將超過農黑的空降153旅；第三，在沒有炮火支援的情況下，空降兵嚴重依賴空中支援，佔用大批遠程空中打擊力量，削弱空軍在越南北部地區的打擊能力；第四，參戰的陸戰隊規模有限，攻打頭頓港的難度不小，嚴重限制「共和國」號航母戰鬥群的作戰行動；第五，快速運送陸軍部隊與作戰物資將佔用大量海運資源，必須動員民用船隻；最後，空降兵與陸戰隊的配合難度非常大，容易形成單獨作戰的局面。
為了說服項鋌輝與彭茂邦，裴承毅特別提到了美國海軍的「華盛頓」號航母戰鬥群。
老撾戰爭爆發後，原先在蠻度洋上活動的「華盛頓」號航母戰鬥群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馬六甲海峽，進入泰國灣，隨後一直在泰國灣東部海域徘徊。如果美國要阻止共和國攻打胡志明市，只需要將「華盛頓」號航母戰鬥群派到湄公河河口，就能使「共和國」號航母戰鬥群轉移注意力，無法全力支援陸戰隊。
除了「華盛頓」號，美國海軍的「斯坦尼斯」號與「林肯」號航母戰鬥群已經到達安達曼海，2天之內就能到達南海；「杜魯門」號正從阿拉伯海趕來、「布什」號已經從關島，都能在7天之內到達南海。
不管美國會不會與共和國交戰，面對這麼多航母，「共和國」號顯得勢單力薄。
發現問題很重要，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更重要。
從元首府回來後，彭茂邦讓項鋌輝與裴承毅重新擬定作戰計劃。
這次扮演主角的是裴承毅。
裴承毅提出的戰術很簡單：將計就計。
利用已經開始的動員，讓美國認為共和國將首先出兵攻佔胡志明市，切斷武三明在越南南方的根基，擺出徹底消滅武三明政權的架勢。在此情況下，美國肯定會派「華盛頓」號北上。
此時，裴承毅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美國不會主動挑起戰爭。
依照這個假設，裴承毅推測了美軍可能採取的行動：將「華盛頓」號航母戰鬥群部署在湄公河河口，阻止共和國海軍艦隊與登陸部隊上岸，迫使共和國放棄攻打胡志明市的作戰行動。
趁此機會，「共和國」號航母戰鬥群協助陸戰隊收復被菲律賓侵佔的島嶼！
陸軍與空軍的主要作戰行動放在越南北部，集中力量剷除武三明與黎明傑在越南北部地區的根基，迅速佔領河內，幫助阮良玉建立新政權。
看起來很瘋狂，但實際上又很理智，很出人意料的作戰安排。
在項鋌輝的支持下，彭茂邦採納了裴承毅的作戰計劃。
實際上，按照趙潤東的戰略安排，根本不能冒險出兵攻打胡志明市，首要目的是佔領河內，讓阮良玉回國執政。即便裴承毅不「出頭」，彭茂邦都會讓項鋌輝制訂類似的作戰計劃。
得知這些事情，潘雲生不得不承認，裴承毅把握戰場局勢的能力非常驚人。
作為一個連戰場都沒有上過的少校參謀軍官，裴承毅能對數千千米之外的戰場局勢有如此精準的洞察力，不但在同級別與同年齡的軍官中出類拔萃，比很多總參謀部的將官都要強得多。
對裴承毅來說，最缺乏的也許就是「該死」的資歷了。
來到元首府，潘雲生向趙潤東介紹了情況。
「老彭讓你過來的？」
「他讓我帶話，軍事行動今天晚上開始。」潘雲生看了眼手錶，「一小時十五分鐘之後，空軍開始轟炸越南北部邊境地區的防禦陣地，海軍艦載航空兵同時轟炸菲控南沙島礁上的軍事設施。地面戰鬥在明天凌晨一點二十分展開，陸戰隊在明天凌晨兩點到兩點半之間出動。天亮之前，陸軍就能取得突破，陸戰隊收復所有由菲律賓控制的南沙島礁。」
「行動很迅速嘛。」趙潤東淡淡一笑，說道，「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一個收穫。」
「什麼收穫？」
「通過這件事，我們能夠猜到美國政府中起決定性作用的人是誰。」
潘雲生微微皺了下眉頭，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如果你是弗雷德裡克，你會把航母戰鬥群派到湄公河河口去嗎？」
「我？」潘雲生遲疑了一下，說道，「也許會，也許不會。」
「也就是說，你也有所顧慮。」趙潤東笑了笑，說道，「此時將唯一到達戰區的航母戰鬥群派到湄公河，可以說是最愚蠢的行為。此舉表明，美國總統在做出決策的時候，根本不清楚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可是此之前，讓萊斯利與斯托克頓出訪馬來西亞與菲律賓，美國的行動正好對準了我們的要害。前後之間差距這麼大，只能說明弗雷德裡克在處理軍事問題的時候沒有多少自主能力，必須聽從幕僚的意見。」
潘雲生暗暗一驚，說道：「你的意思是，起決定性作用的是萊斯利，或者斯托克頓？」
「應該是萊斯利，國家安全顧問只是幕僚，影響力不是很大。」趙潤東拿起了香煙，「萊斯利去了吉隆坡，弗雷德裡克跟著就犯糊塗，足以說明弗雷德裡克沒有太多的主見、至少在軍事問題上沒有主見。美國發動伊朗戰爭，結果半途而廢，也足以說明弗雷德裡克對軍事問題不太在行。美軍擺出咄咄逼人的態勢，其決定性作用的很有可能是國防部長伯克利。」
潘雲生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伯克利巴不得與我們開戰，萊斯利則一直在用巧力對付我們。」
「美國犯了錯誤，正是我們的機會。」趙潤東揉了揉額頭，「只要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菲律賓佔領的島礁，消滅菲律賓海空軍，不管是美國、還是菲律賓，都得接受既成事實。馬來西亞將受到很大的影響，對正在舉行的談判有很大的幫助。走到這一步，美國能夠在東南亞打的牌就很少了。」
潘雲生沉思了一會，說道：「確實如此，恐怕萊斯利會暴跳如雷。」
趙潤東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不出所料，萊斯利明天就會離開吉隆坡。你要盡快做好安排，爭取在萊斯利再度前往吉隆坡之前搞定馬來西亞。」
「我盡力而為。如果萊斯利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就不容易對付。」
趙潤東點了點頭，神色顯得很疲憊。
潘雲生沒再囉嗦，起身告辭。
返回軍情局的路上，潘雲生先跟彭茂邦通了電話，隨後向正在吉隆坡活動的諜報人員下達了命令。
正如趙潤東所說，美國犯了嚴重錯誤，共和國獲得了寶貴的機會。
把握住這次機會，天亮之後，不但南海的局勢將發生重大轉變，越南的局勢也將發生重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