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冬天的氣息
天還沒亮，趙潤東與黃國巍就來到元首府。
得知元首半夜才上床休息，兩人主動去會客廳聊天打發時光。替兩位部長準備好茶水，王元慶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紀佑國習慣在天亮前起床，7點前吃早點，7點30分開始工作。
作為元首貼身秘書，王元慶除了替元首準備好早點之外，還得在元首來到西圃園書房前、按照輕重順序準備好一天的工作安排。如果遇到重大事件，更得提前準備好相關文件、電話通知需要面談工作的官員。總體來說，除了元首家的私事，王元慶就是元首府的「大管家」。
吃早點的時候，紀佑國看完了兩份內參與三份早報。
「龐興龍與黃國巍來了嗎？」
「外長到了，總理還在路上。另外，國防部長也來了。」
「趙潤東？」紀佑國微微皺了下眉頭，「他來幹什麼？」
「昨天晚上就打了電話，我讓他上午過來。」
紀佑國微微點了點頭。「他們到了多久了？」
「有一會了，現在在會客廳聊天。」
「讓他們去書房吧。」紀佑國歎了口氣，「老趙急著找我，肯定是彭茂邦給他打了電話，讓他來試探我的口氣。」
「試探口氣？」王元慶呵呵一笑，說道，「彭總不會連一箱煙都輸不起吧？」
「煙是小事，彭茂邦肯定想弄清楚我對下一階段軍事行動的態度。」紀佑國也呵呵一笑，說道，「他就這脾氣，面子思想特別嚴重，又不想吃虧。你趕緊收拾一下，然後去準備茶水，我換好衣服就到書房去。」
王元慶點了點頭，收拾好杯盤就離開了餐廳。
五分鐘後，穿著「工作服」的紀佑國來到了書房。與其他國家領導人不同，紀佑國從來不穿西裝。在所有人蠻象中，他身上永遠是一套深藍色或者深灰色的中山裝。在某些隆重場合，他會用短唐裝代替中山裝。
提前來到書房的趙潤東與黃國巍立即起身。
「隨便坐吧，別多禮了。」紀佑國笑著走到兩人跟前，「老趙，聽王元慶說，你昨天晚上就打了電話過來？」
「當時都半夜了，聽說你已經上床休息，我就沒讓小王打擾你的清夢。」
「有什麼事嗎？」紀佑國坐了下來，然後朝兩人招了招手，讓他們坐下說話。
「也沒什麼大事。」趙潤東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香煙，「收到第二階段戰報後，老彭打電話給我，詢問要不要盡快展開第三階段作戰行動。」
「老彭？」紀佑國笑著搖了搖頭，「我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才離開總參謀部，他什麼時候給你打的電話？」
趙潤東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道：「這個老彭，又不是什麼大事，還要我當傳話筒。」
「第三階段作戰行動，我覺得應該壓一壓。至於為什麼，我等下再解釋。」紀佑國朝旁邊的黃國巍看了過去，「國巍，你先別說，讓我猜猜你一大早趕來的原因。」
黃國巍眨了眨眼皮，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聽到元首與趙潤東的對話，黃國巍就知道元首與總參謀長鬧了彆扭。
沉思一陣，紀佑國笑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剛剛收到口木外務省送來的外交照會吧？說得再詳細一點，口木外務省主動提出暫停軍事行動，談判解決勺子島爭端。是不是？」
「元首，我也剛剛收到消息，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趙潤東露出驚訝神色，有點不敢相信的朝紀佑國看去。
「我不是知道，只是猜測，沒想到被我猜中了。」紀佑國呵呵一笑，說道，「口木政府打出了一張讓我們無法迴避的好牌。如果我們不答應停火談判，世界輿論、特別是西方媒體將把我們形容成窮兵黷武的侵略者。如果我們答應停火談判，就將失去主動權，獲得的優勢也將蕩然無存。你覺得，口木會承認戰敗嗎？」
黃國巍皺了皺眉頭，說道：「口木肯定不會承認戰敗，不然不會在此時提出停戰談判。」
具體原因，黃國巍沒有說出來，在坐的三個人都清楚。
停戰談判是戰爭衝突的延續，用西方人的話來說，「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也別想得到」。對口木來說，等到扭轉戰局、至少挽回敗局之後，再提出停戰談判，才能在談判桌上獲得好處。在軍事失敗的情況下進行談判，口木不但不會得到任何好處，還會被迫簽署喪權辱國的停戰條約。簽署有辱民族尊嚴、損害國家利益的停戰條約將使口木內閣政府立即倒台，使民主黨永遠離開執政舞台。
在沒有任何好處的情況下，口木政府會真心誠意的與共和國進行停戰談判嗎？
「外長說得沒錯。」趙潤東長出口氣，說道，「口木在此時提出停戰談判，無非是為調整軍事部署、獲得美國援助爭取時間。」
「要想搞清楚口木的意圖，辦法很簡單。」紀佑國淡淡一笑，對黃國巍說道，「從總體戰略考慮，我們不得不顧忌國際輿論的壓力，更要在乎共和國的國際形象。我們不能回絕口木的停戰談判請求，但是可以在談判上做文章。」
「怎麼做文章？」黃國巍立即問了出來。他來找元首，就是要問這件事情。
「還是那句話，漫天開價，落地還錢。」紀佑國看了眼外交部長，「把價碼開高點，不要局限於勺子島，能想到的全都加進去。如果口木真心談判，就會提出合理的談判價碼，與我們據理力爭。如果口木打算利用談判爭取時間，就會一味退讓，既不與我們對著幹，又不與我們簽署任何正式協議。談判的時候，注意策略。」
黃國巍點了點頭，說道：「我馬上去安排，盡快做好談判準備工作。」
「還有宣傳工作，盡早公佈消息。就說口木主動提出停戰談判，我方本正和平解決爭端的原則同意停戰，與口木談判解決爭端。反正把話說漂亮點，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戰爭不是我們挑起的，我們也不想用戰爭解決問題。」
沒等黃國巍起身，王元慶帶著龐興龍來到了書房。
「剛收到消息。」龐興龍一邊說著，一邊朝王元慶點了點頭，「口木內閣首相將在五分鐘後召開新聞發佈會。外交照會直接送到我這裡來了。」
王元慶打開電視，幾個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電視屏幕上。
國際新聞頻道的演播室主持人正在與前方記者通話，詢問口木首相府新聞發佈中心的相關情況。
紀佑國微微皺了下眉頭，讓王元慶把聲音調小一點。
「很明顯，口木準備先發制人。」紀佑國冷冷一笑，說道，「國巍，你趕緊回去準備，盡快公佈消息。」
黃國巍立即起身告辭。
「除了外交聲明、輿論宣傳之外，恐怕得在其他方面下點功夫。」
紀佑國點了點頭，肯定了趙潤東的說法，轉而向龐興龍問道：「昨天跟你談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報告剛剛寫好。」龐興龍將一份文件遞給了紀佑國，「絕大部分專家都認為，口木襲擊我國金融市場的可能性非常大。初步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口木拿到wB的貸款後，需要三到五天轉移資金，總投入不會少於一萬億美元。隨後，國際熱錢會蜂擁而至，我們的金融系統將遭受嚴峻考驗。除了金融系統之外，口木還有可能吹大我國的房地產泡沫，加大在消耗類與污染類行業的投資規模，對我國經濟進行全面打擊。」
紀佑國微微點了點頭，隨手翻了下文件，說道：「我們有什麼對策？」
「出台相關政策，動用國家儲備，鼓勵國內投資者，聯合民營企業……」龐興龍說了一大堆，最後才說道，「各項應付金融危機的準備工作都已展開，只是被動應付只能使我們與口木在金融領域爆發衝突，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要想阻止金融危機，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口木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恐怕辦不到。」紀佑國淡淡一笑，「不過我們有辦法對付口木。除此之外，我認為還應該將國際熱錢引到一個更有油水、更有吸引力的市場，才能從根本上化解金融危機。」
龐興龍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也是這個想法，只是可以採用的辦法並不多。」
「這事，我們過兩天再談。」紀佑國摸了摸下巴，說道，「你的主要任務就是穩定國內市場，頂住外面的狂風巨浪。無論如何，金融市場不能亂，經濟秩序不能亂，產業改革不能停。只要我們頂住這輪衝擊，未來將更加光明。」
龐興龍沒多囉嗦，起身說道：「我回去召開國務院各部門會議，把相關政策落實下去。」
紀佑國點了點頭，示意王元慶送總理出門。
龐興龍離開書房後，趙潤東才開口說道：「老紀，這次的事情搞怎麼大，恐怕不好收場。」
「誰不想讓我們收場，我們就不讓他收場。」紀佑國冷冷一笑，說道，「真正想對付我們的是美國。如果沒有美國政府干預，wB會立即向口木發放貸款嗎？沒有wB的貸款，口木連國內金融危機都無法平息，拿什麼對付我們？六年前我就說過，金融風暴沒有結束，只是暫時偃旗息鼓。既然有人想在此時挑起金融戰爭，我們就讓全世界都進入冬天，看看誰能熬到最後！」
趙潤東心裡很是震驚，紀佑國這次玩得確實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