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正面交火
放下望遠鏡，康曉霆一拳砸在面前的岩石上。
蘇銘謹咬緊牙關，緩緩鬆開壓在扳機上的食指，沒讓情緒失去控制。
西北方向上，一架口木自行研製的P-1型反潛巡邏機在超低空完成轉向，炸起的海水隨風飄揚、紛紛揚揚的灑向海面。隔著十多千米，兩名特種兵無可奈何，只能「目送」口木反潛巡邏機遠去。
「少校，海面出現漂浮物。」
聽到耳機裡傳來的話語，康曉霆立即拿起高分辨率望遠鏡。
「是我們的潛艇。」蘇銘謹這話等於沒說。
爆炸點附近的海面上出現了很多碎片，大部分都是比重較輕的塑料板或者木板，還有幾件沒有展開的救生衣。
「立即向盧隊匯報情況，呼叫水上搜救飛機。」
「消息已經發出去了。」蘇銘謹歎了口氣，「空中打擊馬上開始，水上搜救飛機最快也要三個小時後才能趕到。」
「媽的，我們的戰鬥機在哪？」康曉霆的情緒非常激動。
「老康，冷靜點。」蘇銘謹提醒了一下搭檔。
「少校，快看北面，一點鐘方向，海天線附近。」
聽到一小隊隊長的招呼聲，康曉霆與蘇銘謹立即拿起望遠鏡朝北面的大海看去。
一艘黑漆漆的潛艇如同躍出海面的海豚，艇艏高高翹起，以近30度的仰角衝出水面，將大半個艇身暴露在空氣中，隨即落下，濺起漫天水花。
「幹他娘的，是小鬼子的潛艇。」
蘇銘謹說的沒錯，衝出海面的確實是口木的「夕潮」級潛艇。與參戰的共和國常規潛艇相比，「夕潮」級潛艇有兩個非常明顯的特徵：圍殼舵與X型尾舵。即便是「外行」，只要看記住這兩點，都能識別出「夕潮」級潛艇。
海面還未平靜，受到驚嚇的口木潛艇準備下潛。
「媽的，我們的反潛巡邏機呢？」康曉霆都快忍不住了。
蘇銘謹也很是惱火，海軍的反潛巡邏機到底在哪？
情況陡變，在突然升起的水柱中，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口木潛艇尾部抬出水面。變化來得太突然了，康曉霆與蘇銘謹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兩人回過神來，海面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漩渦，與水花斑斕的波濤。
「口木潛艇被炸斷了。」
「爆炸點在口木潛艇尾部附近，肯定是魚雷。」
「海面下有我們的潛艇。」
「幹他娘的，小鬼子完蛋了！」
……
聽到其他隊員的「熱議」，康曉霆與蘇銘謹才明白過來。
「幹得好，肯定是我們的攻擊核潛艇。」蘇銘謹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會不會是華劍鋒干的？」
康曉霆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得，還這麼大的火。」
康曉霆嘿嘿一笑，說道：「我什麼時候發火了？想知道真相，回去後問華劍鋒不就得了？」
「少校，直升機機群逼近。三點鐘方向，距離十八千米，高度一百五十米。」
康曉霆與蘇銘謹同時一驚，舉起了望遠鏡。
只能看到三個小黑點，無法辨認出具體型號。
「兩架mH-53與一架CH-47，雷達顯示，機群正在減速。」
「減速？」康曉霆微微皺了下眉頭，壓住帖在頜下的麥克風，「再次確認情況。」
「已經確認，機群正在減速。」
「也許有蛙人。」蘇銘謹提醒了搭檔。
「聯繫盧隊，發出戰鬥警報。」康曉霆沒有遲疑，「各小隊注意，敵突擊隊正在靠近，做好接戰準備。」
迅速檢查了武器裝備後，康曉霆與蘇銘謹再次拿起了望遠鏡。
確實是兩架mH-53「超級種馬」與一架CH-47「支奴干」大型直升機。距離海岸線大約10千米時，兩架mH-53的飛行高度降低到20米以下，轉為懸停狀態。
「尾部艙門打開了，運載的肯定是蛙人。」
康曉霆點了點頭，表示看得很清楚。
隨著4具水下推進器陸續入水，20名穿潛水服、背負水下呼吸器、戴潛水面罩的蛙人躍入海中。
「告訴盧隊，二十名戰鬥蛙人。」
蘇銘謹敲了敲耳機，表示已經把康曉霆的話轉給了盧誠聞。
完成任務的兩架mH-53沒有返航，隨同CH-47一起朝勺子島飛來。
「少校，機群航向200，登陸點在島嶼東南面。」
「立即轉移陣地，一小隊先行，二小隊掩護，三小隊斷後。動作快點！」
帶上武器裝備，康曉霆與蘇銘謹離開藏身點，沿著陡峭的山坡向島嶼南面跑去。
島嶼西南海灘上，盧誠聞通過屏幕上的戰區兵力分佈示意圖掌握了最新情況。
「盧隊，口木直升機機群向島嶼東南飛去，康曉霆已經率隊過去了。」
「東南？」盧誠聞遲疑了一下，立即朝跑來的小隊長說道，「馬上帶五個人到島嶼東南海灘上去，帶上防空導彈，支援康曉霆少校。」
「是！」
負責守衛海灘陣地東南面的五名隊員立即出發。
盧誠聞看了眼剛剛換好潛水戰鬥服，準備下水的五名隊員，然後命令負責清掃海灘的另外五名隊員去守衛東南防線。
能派的兵力全都派出去了，能不能擊潰口木突擊隊的進攻，還得看康曉霆的表現。
不到十分鐘，康曉霆與蘇銘謹在陡峭的山坡上跑了近四千米。
在一塊巨石後停下腳步，康曉霆立即示意蘇銘謹隱蔽，然後小心翼翼的爬到岩石右側，朝400多米外的海灘看了一眼，才示意蘇銘謹過來。
直升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由弱變強。
「一小隊匯報情況。」
「正在趕來，還要五分鐘。」
「二小隊匯報情況。」
「已經就位，看得很清楚，口木直升機剛剛到達海灘上空，正在降落。」
「三小隊匯報情況。」
「正在就位，視野受限，無法完全看到海灘。」
「選擇新的陣地，準備戰鬥。」康曉霆一邊說著，一邊架好狙擊步槍，「由我首先開火，一小隊收拾直升機，二小隊火力壓制，三小隊從敵軍右翼突擊。」
「一小隊明白。」
「二小隊明白。」
「三小隊明白。」
康曉霆深吸了口氣，將子彈壓進了槍膛。「搜尋敵軍指揮官，提供射擊參數。」
「老康！」蘇銘謹碰了下搭檔，示意自己已經做好開火準備。
康曉霆愣了一下，隨即很不情願的放下步槍，拿起了望遠鏡。
到達海灘上空的CH-47正在緩緩降低飛行高度，兩架mH-53在兩側徘徊。隔著400多米的距離，就算不用望遠鏡，康曉霆也能看清mH-53兩側艙門上的重機槍與戴著飛行頭盔的機槍手。
口木突擊隊沒有選擇繩降，而是選擇機降。
CH-47的機輪剛剛觸地，尾部艙門迅速打開，分成兩隊的口木突擊隊員離開直升機後，迅速分散隱蔽，在海灘上形成了一條散兵防線。
很標準的戰術，動作也很到位，表明口木突擊隊員非常自信。
康曉霆冷冷一笑，將望遠鏡對準了唯一蹲著的那名日軍突擊手。「敵指揮官，蹲著那個，距離420，風速3，風向7，注意調整射角。」
蘇銘謹沒有調節瞄準鏡，而是憑經驗調整了瞄準點。
「準備好就打。」
康曉霆的話還未落音，蘇銘謹就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響起，正在觀察四周情況的口木突擊隊指揮官應聲倒地。
「十環！」蘇銘謹嘀咕了一句，迅速瞄準了第二個目標。
「敵二號指揮官，防線左側，最先起身的那個。」
沒等蘇銘謹第二次扣下扳機，右側山坡上的三挺班用重機槍發出怒吼，還不時傳來自動榴彈發射器開火時的沉悶聲響。
暴風雨般的彈雨灑在海灘上，此起彼伏的爆炸捲起沾滿鮮血的黃沙。
口木突擊隊員的反應很快，立即展開還擊，卻沒能找準目標。
兩架mH-53迅速轉向，架在艙門上的重機槍吐出了火舌，以每分鐘數百發的速度將子彈灑向康曉霆右側的山坡。面對居高臨下的口木直升機，山坡上的隊員付出了慘重代價，三挺重機槍立即啞火。
「一小隊，幹掉直升機！」
兩道白煙從後面的山頂上升起，拖著尾焰的防空導彈以兩倍音速的速度射向猖狂肆虐的口木直升機。第三枚導彈隨即升空，撲向了剛剛拉起的CH-47。
距離太近了，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口木直升機飛行員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直升機投出紅外干擾彈之前，輕盈的單兵防空導彈給兩架mH-53獻上了熱情擁抱。重達20多噸的龐然大物在烈焰中砸向地面上的口木突擊隊員。趁此機會，埋伏在山坡上的三個狙擊小組以最快的速度射殺了起身躲避的六名口木突擊手。
第三枚導彈逼近時，剛剛拉起的CH-47正好在左側那架mH-53的後面，躲過一劫。
見到提供火力掩護的mH-53被導彈擊落，剛剛還自信滿滿的口木突擊隊員全都慌了神。在失去指揮官的情況下，有的朝大海跑去，有的就近尋找藏身點，有的乾脆爬在海灘上、如同藏起腦袋的鴕鳥。
受到驚嚇的CH-47立即向大海方向飛去，根本沒考慮留在海灘上的官兵。
三小隊的十名隊員出現在了北面的海灘上，借助二小隊提供的火力掩護穩步向口木突擊隊的防線推進。
「一小隊，幹掉支奴干！」
康曉霆殺紅了眼。他剛剛收到消息，二小隊有一名隊員陣亡，三名隊員負傷。
三枚單兵防空導彈再次從山頂上升起，海灘西面，另外一枚防空導彈劃破長空，衝向了逃跑的CH-47直升機。
隨著支援到達，戰鬥迅速進入收尾階段。
背上狙擊步槍，拔出戰鬥手槍，康曉霆大步衝向海灘。
「老康……干你娘的。」
蘇銘謹哪敢猶豫，幹掉第三個口木突擊隊員後，馬上追了上去。
槍聲漸漸稀落，孤獨的小島再次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