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搭台唱戲
安排好營救行動，彭茂邦動身前往元首府。
作為典型的「好戰派」，彭茂邦一直對戰爭抱樂觀態度。在他眼裡，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只是局勢的惡化速度仍然超過了他的預料。
口木外相發表的外交聲明非常強硬，充滿了火藥味。
彭茂邦沒有收看其他新聞節目，不知道其他電視台的評論員會做出什麼評價，但是他知道，隨著口木官方表態，除非紀佑國在這個時候軟下來，不然衝突將立馬升級。以彭茂邦對紀佑國的瞭解，元首肯定不會示弱。
一路上，彭茂邦暗自慶幸提前做好了準備。
東海艦隊全體動員，由2艘「現代」級驅逐艦、2艘054C型驅逐艦、2艘054B型驅逐艦、4艘多用途護衛艦與4艘反潛護衛艦組成的龐大艦隊及時到達勺子島海域。海軍航空兵積極行動，除了第一批投入的12架J-13B之外，還有36架J-13、48架J-10B與24架FBC-1部署到了沿海基地，另外還有48架Su-30mK2、48架J-10與24架FBC-1隨時可以投入戰鬥。作為配合力量，海航出動4架「空警2000」輪番升空執勤，12架大型加油機在地面待命。海軍陸戰隊最精銳的兩棲突擊大隊已經到達蒼南，隨時可以執行佔領勺子島的作戰行動。空軍也進行了動員，在東部與東南沿海地區部署了近200架作戰飛機與20多架支援飛機。三軍試驗部隊在天亮後完成調動，「兀鷲」偵察機率先升空，其他作戰力量處於最高戰備狀態，隨時可以執行作戰任務。
行蹤最神秘的還是海軍潛艇部隊。
天亮前，隸屬於東海艦隊的2艘093級攻擊核潛艇、1艘095級攻擊核潛艇、12艘常規潛艇悄悄離開洞庫。隸屬於南海艦隊的2艘093級攻擊核潛艇、1艘095級攻擊核潛艇也在天亮時駛離潛艇基地。
剛剛完成現代化改進，增添了數種新設備的「劍魚」號潛艇在上午八點渡過明珠島海峽，進入東海海域。別說其他人，連彭茂邦都不知道華劍鋒指揮的「劍魚」號在哪處海域活動。
戰局已經布好，就等開打的命令。
彭茂邦來到元首府西圃園書房的時候，潘雲生正在做情況簡介。
因為還沒把登島人員接回來，所以潘雲生主要報告了與口木有關的情況。
「根據我們獲得的最新情報，口木內閣在處理東海衝突的方法上產生了很大分歧。以防衛省長官為首的幾名官員主戰，以內務省長官為首的幾名官員主和，大部分內閣成員的態度都不是很明確。」潘雲生盡量用簡短的話語將事情說清楚。「我們收到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情報，早在半年前，也就是口木打算在勺子島上修建電子導航站的時候，口木情報機構就與CIA有密切往來。雖然我們不能憑此確定此次事件是由CIA與口木情報部門策劃導演的，但是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
「關鍵還得看審訊結果。」趙潤東插了一句。
潘雲生點了點頭，說道：「審訊工作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把人接回來，很快就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紀佑國滅點了煙頭，朝屁股還沒有坐熱的彭茂邦看了過去。
「營救行動已經部署完畢，由試驗特種部隊上島接人，東海艦隊與海軍航空兵提供掩護與支援。行動只能在天黑後進行，白天的風險太大了。」
「必須防止口木軍隊上島搶人。」
彭茂邦點了點頭，說道：「行動計劃由項鋌輝制訂，也由他直接指揮。如果試驗特種部隊都無法把人救出來，其他部隊也辦不到。」
「那就好，軍情局這邊要盯緊點。明天天亮之後，我要看到審訊報告。」
「沒問題，我親自負責審訊工作。」潘雲生立即答應了下來。
彭茂邦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口木政府發表了外交聲明，態度很強硬，恐怕衝突會迅速升級。我已經下達了最高戰備命令，參戰部隊隨時能夠出擊。」
紀佑國笑著搖了搖頭。
趙潤東也笑了笑，說道：「老彭，你太性急了。我們必須把握好打的時機，才能收到最佳效果。如果倉促上陣，只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
「口木也在進行軍事動員，如果等到對手做好了準備再開打……」
「我自有分寸。」紀佑國打住了彭茂邦的話，「我上午跟你說過，這次打口木，不僅僅是軍事行動。」
彭茂邦閉上了嘴，沒跟紀佑國爭論。
這時，王元慶來到了書房。「黃國巍外長到了，要請他進來嗎？」
「馬上請他進來。」紀佑國立即吩咐道，「去準備茶水，讓我們看看黃國巍給我們帶來的唱本。」
平常風度翩翩的外長此時倒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
跟趙潤東等人打了招呼後，黃國巍在潘雲生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黃，這兩天辛苦你了。」
「元首客氣了，都是我份內的事。」黃國巍乾咳了一下，說道，「我看了口木外相的外交聲明，態度很強硬，但不是沒有轉圜餘地。我起草了三份外交聲明，態度與語氣不盡相同。究竟發表哪份聲明，還得看我們採取的應對政策。」
「三份？」趙潤東露出了驚訝神色。
「是我讓小黃這麼做的。」紀佑國拿起了香煙，「做好充足的準備，總沒有錯。正如外長所說，我們採取何種政策最為關鍵。」
這時，王元慶又來到書房，通報國務院總理龐興龍到達。
等龐興龍坐下後，紀佑國才說道：「口木政府已經擺明態度，既將局勢向戰爭方向推進，又有所畏懼。不難看出，口木政府也很矛盾。換個角度，我們就能明白。如果衝突演變為戰爭，口木政府將面臨兩難境地。打好了，中口關係全面惡化，口木將成為美國的擋箭牌，與我們全面對抗；對目前的口木來說，一場獲勝的戰爭不見得能夠給執政的民主黨帶來多大的好處。打差了，不但口木的軍事實力將受到質疑、失去成為世界大國的機會，民主黨還將輸掉大選、淪為在野黨。在左右不討好的情況下，口木政府執意使局勢惡化，足以證明小澤身不由己，在幕後操控局面的不是口木，至少不是口木政府。」
沒人懷疑紀佑國的戰略分析。
「元首的意思是……」龐興龍顯得有點擔憂。
「既然有人主動上門找打，我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紀佑國冷冷一笑，說道，「我的態度很明確，只要口木不肯做出讓步，我們就不能讓步。只是，對付口木這類『流氓國家』，戰爭不是唯一手段，甚至不是主要手段。我們已經在蠻巴戰爭中展現了軍事實力，現在該讓全世界瞭解一下我們的軟實力了。」
「軍事上打不贏，其他都是空談。」彭茂邦的態度仍然非常強硬。
紀佑國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情緒激動的總參謀長，轉而對黃國巍說道：「先發表一份比較溫和的外交聲明，為我們爭取到幾天時間。」
「沒問題，我回去後就召開新聞發佈會。」
「軍事部署要盡快到位，但是不要過於張揚。」紀佑國看了眼彭茂邦，又對潘雲生說道，「盡快搞點新聞出來，讓全世界都認為我們在避免與口木發生軍事衝突。無論如何，我們需要足夠的時間完成準備工作。」
潘雲生點頭答應了下來。
「老趙，你這邊也要準備一下。」
「我會沉住氣的。」
「不對，你應該有所表示。」紀佑國晃了晃手，說道，「虛虛實實，才能讓敵人真假難辯。我們在外交上讓步，在軍事上做出強烈回應。你跟黃國巍把這處戲唱好，就算小澤料事如神，也摸不準我們的脈搏。」
趙潤東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下來。
「如果沒有別的事，今天就商量到這裡。」紀佑國朝總理看了一眼，「你先留下來，我還有事跟你商量。」
趙潤東等人立即起身告辭，離開了書房。
「老紀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潘雲生也有點雲裡霧裡的感覺，「一會要打，一會又讓我們拖延時間。」
「看不懂。」彭茂邦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年來，我唯一看不懂的就是老紀。」
「佈局。」趙潤東淡淡一笑，說道，「唱戲都得搭好舞台，要搞垮口木，總得有所準備吧？老紀明確提到，軍事打擊只是次要手段。對付口木這類國家，需要其他手段。如果我沒猜錯，老紀正在向龐興龍面授機宜。」
「聽說藺彥博回來了。」黃國巍不輕不重的插了一句。
趙潤東與潘雲生一愣，隨即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彭茂邦稍微遲疑了一下，才猛然明白了過來。「國巍，你是說，老紀準備在經濟上下功夫？」
「我什麼都沒說。」黃國巍嘿嘿一笑，「我們也別猜了，到時候元首自然會告訴我們。」
「黃外長說得沒錯，我們安心做事，戰略決策輪不到我們做主。」說完，潘雲生就吹起了口哨。
趙潤東笑著搖了搖頭。他是心知獨明，只是不好說出來。
彭茂邦歎了口氣，也沒繼續猜測，他也不喜歡白白消耗腦細胞。
黃國巍仍然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不該說的絕對不說，不該問的絕對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