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民間力量
私人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的跑道上，藺彥博的心情也很不平靜。
在資訊高度發達的時代，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共和國與口木在勺子島海域的衝突剛剛發生，CNN電視台的新聞頻道不但馬上報道了相關消息，還播放了一段從空中拍攝的、雙方巡邏艦發生衝撞性對抗的錄像。肯定是哪個不要命的記者租用觀光飛機去勺子島附近，用數碼攝像機拍下了整個過程。
聯想到紀佑國在凌晨打來電話，藺彥博猜到了元首請他回京的原因。
作為首位回國華商，藺彥博不但是新興華商勢力的代表人物，還是元首府的座上賓。半年來，藺彥博四次造訪元首府，除了與紀佑國聯絡感情之外，還共同商討「三堅資源投資集團」的經營策略。
「爸，這是下一階段的投資重點……」
「這些事先放一邊，元首請我們回來，不是與我們商討集團的投資策略。」
藺慕華微微皺了下眉頭，收起了手上的文件。
藺彥博揉了揉額角，轉口問道：「現在集團的流動資金還有多少？」
「只有一百二十億，剛好夠今年的營運開銷。」
沉思了一陣，藺彥博說道：「設法開一個新的賬戶，不要與集團公司扯上任何關係。另外，你與幾家銀行聯繫一下，用集團公司的新增資產進行抵押貸款。」
「要這麼多資金幹什麼？」
「總會有用的。」藺彥博淡淡一笑，「放心，『三堅集團』剛剛創立，又一直在併購海外資產，元首清楚我們的狀況，不會讓我們捐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
「按照我的吩咐做吧。」藺彥博靠在了椅子上，「幹完這件事，我就讓你脫離集團，去幹自己想幹的事情，不再過問你的私人生活。」
聽父親這麼說，藺慕華才閉上了嘴。
半年前，藺慕華就想擺脫父親的影響，獨立創業。只是「三堅集團」剛剛創立，藺彥博需要一個得力助手，精通公司營運的藺慕華是最佳人選。在父親的「勸說」下，藺慕華留了下來，與父親達成「君子協議」：「三堅集團」走上正軌之後，她就脫離集團，藺彥博也不再過問她的私人生活。
飛機緩緩停在停機坪上，艙門放下後，藺彥博與藺慕華看到了停在旁邊的車隊。
一個小時後，父女兩來到了元首府。
「小王，去準備些糕點。」紀佑國很是客氣的請藺彥博父女坐了下來，「這是我讓秘書熬的咖啡，不知道味道如何，請藺先生別見外。」
「元首太客氣了。」藺彥博有點受寵若驚。
等王元慶把糕點送來，紀佑國吩咐別讓任何人來打擾後，讓秘書帶上了房門。
「這次請藺先生回來，有一件重大事情需要跟藺先生商量。」紀佑國習慣性的拿起香煙，看了眼藺慕華後，又有點依依不捨的放下了香煙。
「慕華，你去跟小王聊聊，我跟元首談事情。」
藺慕華點了點頭，立即起身告辭。
「真是不好意思。」紀佑國尷尬一笑，點上了香煙，「這麼多年，一直想戒煙，可怎麼也戒不掉。看來，今後真得花點力氣把這個不良嗜好戒掉了。」
「元首見外了，其實平常我也喜歡抽煙，只是這幾天咳嗽，抽得少。」
紀佑國點了點頭，轉口說道：「藺先生看過新聞報道了吧？」
藺彥博微微皺了下眉頭。「元首說的是東海衝突？」
「CNN真是無縫不鑽，我從總參謀部回來後，才知道已經有相關新聞報道了。」紀佑國笑著搖了搖頭，「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雖然局勢還在控制之中，但是我也無法保證局勢不會進一步惡化。」
「也許這不是孤立事件。」
「我也這麼看，只是相關調查還在進行之中，我們沒有掌握確鑿證據。」紀佑國暗暗歎了口氣，說道，「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就不能排除發生軍事衝突的可能性，我們得做好應對準備。」
「我能做些什麼？」藺彥博問得很直接。
「給你打電話之前，我跟潘雲生，還有趙潤東詳細討論過。」紀佑國抽了兩口煙，才說道，「軍情局正在全力調查事件真相，我跟老趙的想法一樣，如果口木蓄意挑起軍事衝突，我們就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委曲求全。」
藺彥博微微點了點頭，摸了下口袋，才發現把雪茄忘在飛機上了。
見到藺彥博手癢難耐的樣子，紀佑國拿起一根香煙遞了過去。
遲疑了一下，藺彥博接過香煙，點上抽了幾口。
「味道怎麼樣？應該比不上哈瓦那雪茄。」
「還不錯，不比古巴雪茄差多少。」藺彥博淡淡一笑，說道，「看了CNN的報道後，我也覺得應該教訓一下口木，打掉口木的囂張氣焰。只是現在的國際形勢非常複雜，美國正在準備攻打伊朗，俄羅斯忙著鎮壓高加索地區的叛亂，南海那邊也不平靜，阿富汗的戰火也沒有消停，如果我們與口木發生軍事衝突，會不會產生負面影響？」
「負面影響肯定有，可是一味退讓也會產生負面影響。」紀佑國滅掉了煙頭，「軍事衝突的規模肯定非常有限，不管是我們、還是口木、或者是暗中作祟的美國，都不希望打一場大規模地區戰爭。依照我的判斷，美國借助東海衝突束縛住我們的手腳，放手收拾伊朗的可能性非常大。果真如此，我們更不能讓美國得逞。現在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利用東海衝突牽制住美國。」
「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就得打痛口木。」
紀佑國笑著點了點頭。「這正是我跟老趙的想法，軍事行動要快准狠。只是我們不能貿然打擊口木本土目標，為美國製造介入衝突的借口與理由。在此前提下，要想打痛口木，就得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藺彥博稍微思考了一下，明白了元首的意思。「打擊口木經濟是最理想的辦法，問題是共和國不能直接介入，不然將遭到口木，乃至美國的瘋狂報復。」
「這就是我找你商討的原因。」
藺彥博點了點頭，說道：「由我們出面，沒有任何問題。打擊口木經濟的方法也很簡單，主要對付幾家與軍工有密切關係的大型株式會社。如果有足夠的流動資金，借助軍事行動取得的成果，利用資本操作手段就能達到目的。問題是，現在『三堅集團』的資金非常有限，恐怕難以產生明顯效果。」
「資金問題我可以幫你想辦法。另外，還可以聯合其他愛國華商。」
藺彥博思考了一會，說道，「我與葉永畿、萬國凱、冬日興、龍譽騰、龔書濤都有密切往來。葉永畿與萬國凱已經回國發展，冬日興、龍譽騰與龔書濤正在轉移資產，準備在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回國。如果能夠得到他們幾位的支持，我們的力量將大為壯大。明天我就找葉永畿談談，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盡量小心謹慎，在搞清楚他們的態度之前，不要透露任何消息。」
「這個我知道。」藺彥博立即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我們需要足夠的時間，而且僅憑幾個集團的流動資金很難成事。」
「我會幫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紀佑國也回答得非常乾脆，「資金方面，你找龐興龍好好談一下，他會幫你想辦法。我想知道的是，你們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做好準備工作。」
「這個……」遲疑了一下，藺彥博說道，「如果資金及時到位，葉永畿等人願意參加，最快三天、最遲五天，就能完成資金轉移，做好打擊口木資本市場的準備工作。」
「我給你五天的時間。」紀佑國不再囉嗦，「到時候，你與潘雲生直接聯繫，需要協助的地方儘管提出來。」
「如此最好，我等下就去找葉永畿。」
「也好，晚上你去找龐興龍。」紀佑國起身說道，「我就不請你吃晚飯了，這件事情辦好後，我再做東請客。」
「元首太客氣了，到時候賺到錢，該我請客。」
說完，藺彥博與紀佑國都笑了起來。
送走藺彥博後，紀佑國先與龐興龍通了電話，讓總理負責解決資金問題。
沉思了一陣，紀佑國意識到，要為藺彥博爭取五天時間並不容易。
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東海衝突的背後存在美國因素。在此情況下，事態不會迅速平息，不管口木願意還是不願意，衝突都會擴大，甚至迅速升級。要不了五天，也許要不了三天，口木就會以各種理由挑起事端。
徘徊了一陣，紀佑國通過電話聯繫了黃國巍。
因為口木政府還沒表態，所以外長沒有發表外交聲明。吩咐黃國巍見機行事之後，紀佑國又跟趙潤東通了電話，讓國防部長過來商討事宜。
放下電話話筒時，紀佑國心裡有點忐忑不安的感覺。
剛過了幾秒鐘，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遲疑了一下，紀佑國拿起了話筒。
「什麼？我知道了，你馬上準備好相關資料，在下午三點前過來匯報情況。」
王元慶剛剛走進書房。見到元首陰沉的神色，他立即產生了一股不好的感覺。事態肯定惡化了，軍事衝突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