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超級間諜
天快亮的時候，潘雲生收到了兩份報告。
那具東方男性屍體的身份已經確認，不是康曉霆，是藺慕榮。秘魯分站發回報告，搜救行動隊在伊基托斯西南找到了藺慕華與康曉霆。
「康曉霆的傷勢怎麼樣？」
「還不清楚，初步判斷是輕傷，不會有生命危險。」
潘雲生微微皺了下眉頭。「如果是輕傷，就讓他回國治療。藺慕華什麼時候能夠到達利馬？」
「三個小時之內。我已經聯繫外交部，藺慕華到達後，外交專機立即起飛。」
「讓曹雪華親自護送，順便回國述職。」
等手下出去後，潘雲生看了眼手錶。
因為李存勳正在躲避CIA的追捕，所以潘雲生不能主動與李存勳聯繫，只能等李存勳打電話回來。按照上次約定的時間，十五分鐘後李存勳就將打電話回來。
藺慕華已經安全了，該讓李存勳放掉韋斯利了。
十多分鐘後，巴爾迪摩市某廢棄倉庫內。
取下衛星電話的電池後，李存勳使勁搓了搓面頰。
與他預料的不一樣，潘雲生沒讓他把韋斯利帶回去，也沒讓他用韋斯利去交換藺慕華，而是讓他放掉韋斯利。
「有新的指示？」劉曉賓出現在了門邊。
「剛剛收到命令，老潘讓我們放掉韋斯利。」
「什麼！？」劉曉賓的眉頭跳了幾下，「藺慕華被CIA抓住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李存勳苦笑了一下，「老潘沒提藺慕華，只是讓我們放掉韋斯利，順帶將我們掌握的證據交給韋斯利。」
「什麼意思？」劉曉賓掏出了香煙，「好不容易抓住CIA局長，為什麼要放掉？」
「你問我，我去問誰？」李存勳歎了口氣，「他還沒死吧？」
「沒死，活得好好的，只是還沒醒過來。」
「去把他弄醒。」李存勳接過了搭檔遞來的香煙，「等我跟他好好交流一番，就讓他離開這裡。」
「李哥，老潘腦袋發熱，你不會也在發燒吧？」
「你覺得呢？」李存勳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筆記本計算機。
「我們放了韋斯利，他會放過我們嗎？我是小蝦米，入不了他的法眼，你可不同。」劉曉賓在李存勳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CIA懸賞500萬買你的人頭，就算韋斯利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你能保證CIA的特工都跟他一樣清高嗎？再說了，五年前你害得他差點丟掉飯碗，他會放棄報仇的機會嗎？」
「你可以先走。」李存勳看了眼搭檔，「我早就把生死拋到腦後了。」
「李哥，你說我膽小怕死？我要怕死，我會留下來嗎？」
李存勳遲疑了一下，說道：「算我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
劉曉賓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會把李存勳一時激動說出來的話放到心裡。
「我們不應該懷疑老潘的決策。」李存勳歎了口氣，說道，「你跟我搭檔這麼多年，應該知道老潘的能力。他讓我們放了韋斯利，肯定有非常重要的理由。再說了，如果不是非常決定，會由局長親自下達命令嗎？」
「你是老潘直接聯繫的高級特工，其他人沒資格給你下達命令。」
李存勳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吧，我有把握說服韋斯利。」
「說服？」劉曉賓白了李存勳一眼，「他可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普通特工，你那套手段對他沒用。」
「你怎麼知道？」李存勳猛抽了兩口煙，將煙頭摁滅了，「我基本上猜到老潘讓我們放了韋斯利，並且把我們掌握的證據交給韋斯利的目的。如你所說，韋斯利確實不是普通特工。如果他是普通特工，就算元首下令，我也不會讓他活著走出去。」
劉曉賓聽出了弦外之音，不再跟李存勳爭辯。
「去把他弄醒吧。」李存勳點上了第二根煙，「我把資料整理好就進來。動作溫柔點，別讓局長大人受驚。」
「我可不是按摩房的小姐，不知道什麼是溫柔。」
看著搭檔走進內間，李存勳苦笑了起來。
李存勳也不想放走韋斯利，因為他對潘雲生的計劃沒有太大的把握。
在藥物的作用下，韋斯利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過了好幾分鐘，他的視力才恢復正常，看清坐在旁邊的是李存勳。
「為……為什麼……」
李存勳把礦泉水瓶遞到韋斯利嘴邊，讓CIA局長喝了幾口。
「為什麼不殺我？」
「為什麼要殺你？」李存勳重新坐下，「一個活著CIA局長比一具屍體有價值得多。」
「我……」韋斯利暗暗一驚，「我現在在哪？」
「放心吧，你還在美國。」李存勳知道韋斯利的意思，「我不但不會帶你離開美國，還會放了你。」
韋斯利又是一驚，掙扎著想坐起來。
李存勳將他扶起，把一個枕頭墊在了他背後。「本來，我想把你帶回去，原因我就不多說了，你是CIA局長，應該知道。現在我覺得，帶你回去沒什麼意義，因為你知道的，我也知道。」
「為什麼？」韋斯利迅速思索著李存勳這句意味深長的話。
李存勳將幾份打蠻出來的文件丟到了韋斯利的大腿上。「你自己看吧。看完了，你就會明白。」
拿起文件，韋斯利只看了一眼，就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除了賈培爾親筆簽名、蓋有總統蠻章、命令CIA在蠻度策劃「胡馬雍陵爆炸案」、設法引發第四次蠻巴戰爭的授權書之外，還有帕墨爾向邁爾斯提供情報的供詞，總統利用軍火集團除掉邁爾斯與喬納森的通話記錄等足以證明總統親自策動蠻巴戰爭，派人秘密除掉CIA前任局長與紐約州聯邦參議員的重要文件。
「我這裡有原始文件的電子存檔，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還可以提供總統授權書的原始文件。」
「帕墨爾在你們手上？」韋斯利不是笨蛋。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不這麼說。」李存勳點上了香煙，「我沒有綁架帕墨爾，只是湊巧救了他，然後說服他為軍情局效力。」
「你……」
「局長閣下，你也試圖策反我，難道就不准我策反你們的人？」
韋斯利咬了咬牙，歎了口氣。「這件事確實沒什麼好說的。現在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內幕？」
「你認為我會殺了你嗎？」李存勳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了內幕，不需要我動手，都會有人除掉你。」
韋斯利暗暗一驚，知道李存勳沒有糊說。
「需要我指點迷津嗎？」李存勳遞了根煙給韋斯利。
點上煙後，韋斯利抽了一口，不由自主的咳了幾下。
「發生這麼多事情，包括第四次蠻巴戰爭都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你曾經是我的教官、還在情報系統工作了數十年，以你的經驗，應該明白其中的原委。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相信賈培爾為了軍火集團的利益，可以做出更加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西爾伯克報道喬納森的死因有可疑之處後，他就讓你監視相關人員。賈培爾這麼做，無非是借CIA的力量保住他的位置。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等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那一天，賈培爾會毫不猶豫的拿你做擋箭牌，你就是第二個喬納森。」
韋斯利微微哆嗦了一下，他也剛剛想到這個結果。
「我還可以告訴你，藺彥博與藺慕華都已安全回到共和國，你部署的攔截行動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李存勳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我已經完成任務，也不想再次見到你。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比我清楚。」
「等等！」韋斯利猛的回過神來，「你打算就這麼離開美國？」
「當然，難道你想請我到CIA總部喝咖啡？」李存勳淡淡一笑，「我可沒那個福氣。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喝咖啡。當然，地點是軍情局總部。」
「你……」韋斯利長出了口氣，「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我要感謝你，以私人的名義。」
「沒這個必要，就算我們之間扯平了吧。」
看著李存勳離去的背影，韋斯利閉上了眼睛。他怎麼也想不到，李存勳會放了他。
感到體力恢復了一點，韋斯利起身下床。
外面的鐵皮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計算機、一隻微型電子儲存器與一部衛星電話。
韋斯利拿起電話，摁下了CIA總部的號碼。遲疑了一下，在接通電話前，他摁下了掛斷鍵。
李存勳說得沒錯，他知道得太多了。
歇了一陣，韋斯利從放在角落的冰箱裡拿出了一瓶汽水與一袋餅乾。
不能讓CIA知道他還活著，至少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還活著。
吃了點東西後，韋斯利的頭腦漸漸清醒了許多。李存勳留下的文件足以讓賈培爾滾出白宮。問題是，單憑CIA局長的能力，無法讓賈培爾完蛋。必須找人幫忙，還得找能夠讓總統滾蛋的人幫忙。
沉思了一陣，韋斯利想到了那幾個共和黨要員。
放下汽水，韋斯利看到了掛在冰箱門上的車鑰匙。拿起鑰匙，韋斯利不免苦笑。李存勳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超級間諜，他把什麼都想到了，甚至連CIA局長不與局裡聯繫、打算單獨離開都想到了。
走出倉庫後，韋斯利找到了李存勳留下的轎車。
韋斯利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CIA肯定會全力尋找失蹤的局長，傑克遜最多隱瞞幾個小時，然後向總統匯報情況。知道韋斯利落入軍情局間諜手中，賈培爾會做最壞的打算，用對付喬納森的方法對付韋斯利。
韋斯利不想死，更不想像喬納森那樣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