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力挽狂瀾
走出國會大廈,來到停車場,李存勳隨手將裝著介紹信的快餐食品袋丟進了垃圾筒。
正逢上班交通高峰期,華盛頓的大街小巷內車滿為患。花了25分鐘,李存勳才駕車離開市區,駛上了通往紐約的高速公路。
通過車內後視鏡,李存勳看到躲在三輛車後面、跟著上了高速公路的那輛福特轎車裡面有兩個人。從國會大廈停車場到上高速公路,跟蹤李存勳的CIA特工換了三批。前幾天,CIA特工只跟到高速公路入口,不會上高速公路。這讓李存勳相信,CIA已經查到「羅納德.李」,加強了對納迪克等人的監視。
即將到達巴爾迪摩郊區的時候,李存勳突然加快車速,下了高速公路。
不多時,那輛福特轎車加速追了上來。
李存勳冷冷一笑,迅速將轎車拐入工廠區,將轎車停在一座廢棄的廠房裡面後,迅速下車,躲到了大門後面。
外面傳來了輕微的馬達聲與輪胎從石子路面上碾過的聲響。
李存勳慢條斯理的拔出手槍,裝上消聲器。左手握住手槍,右手取出兩支針管,將一支銜在嘴上,另外一支握在手上。
門外傳來了車門開關時發出的聲響,接著就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兩名CIA的特工不但看到了停在廠房內的轎車,還非常小心謹慎。
前面那名特工剛剛走進廠房,李存勳就從門後閃了出來,將針管扎進特工的肩膀,順勢躲在了特工身後。
後面那名特工剛剛端平手槍,一顆子彈就落在了他的腳邊。
李存勳揮了揮手槍,示意對方丟掉武器。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CIA特工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彎下腰、放下武器。
李存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踢開了地上的手槍,示意CIA特工轉過身去,然後將第二支針管紮在了CIA特工的肩膀上。
制服兩名CIA特工,李存勳拿出一隻電子設備探測器,找出了藏在特工身上的跟蹤定位裝置與微型通信設備。將幾個微型電子設備丟進裹著錫箔紙的香煙盒裡,李存勳才把兩個完全失去直覺的特工拖上了轎車。
駕車重新回到高速公路,李存勳用手機發出了一條只有一個感歎號的短信息。
此時,裝扮成城市清潔工人的劉曉賓剛剛回到偷來的垃圾運輸車上。
看了眼剛剛收到的短信息,劉曉賓迅速將手機大卸八塊,脫掉工作服,下車後走進了旁邊的小巷。
十五分鐘後,劉曉賓與兩名搭檔驅車離開了華盛頓。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劉曉賓先後與四名「大客戶」簽署了換股交易和約。下午二點三十分,劉曉賓拿著納迪克的介紹信走進了聯邦儲備銀行證券交易監管部門的主管辦公室。憑借聯邦參議員金融監管委員會主席的特殊關係,劉曉賓僅僅花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就拿到了審批文件。
下午三點十五分,劉曉賓走出了位於華爾街的「華實投資管理公司」總部。
在街邊的報刊亭買了一隻提前付費、自帶號碼的手機後,劉曉賓發出了一條只有一個句號的短消息。
收到短消息,李存勳立即取下手機電池,將手機拋出了車窗。
二十分鐘後,李存勳將轎車停在了一條州道的路邊,把兩頭「死豬」從車裡拖了出來,從轎車後備箱裡拿出了兩瓶礦泉水,淋醒了兩名CIA特工。
「不要殺我,不要……」
「我們不是來害你的,我們只是……」
發現自己還活著,兩名CIA特工既驚喜又驚訝。見到站在旁邊的李存勳,兩名人立即露出了驚恐神色。
「你們只是蝦兵蟹將,我不會為難你們。」李存勳把沒有打開的礦泉水丟給了左邊的那名特工。「如果我要殺你們,就不會讓你們醒過來。」
「你……你到底是誰?」
「這個並不重要。」李存勳掏出一隻封好的信封,丟給了右邊那名特工,「你們沒有資格跟我談話。回去後告訴你們局長,如果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就按照信裡說的做。還可以告訴他,我知道喬納森的死因。」
兩名特工暗暗一驚,立即爬了起來。
「回頭走,半個小時後就能見到一家汽車旅館。」
兩名特工倒退走了十來米,才轉身撒腿狂奔而去。
李存勳冷冷一笑,駕車朝相反方向走去。
見到那兩名特工的時候,李存勳就知道他們不是CIA的正式特工,而是CIA臨時招募的退役軍人。不管是持槍的方式、受到威脅時的反應、還是醒過來後的表現,都證明他們沒有受過專業訓練。
這一點足以讓李存勳相信,韋斯利不想成為賈培爾用來對付政敵的工具。
下午四點過,李存勳將轎車停在一家快餐店外面,用公共電話跟藺彥博取得了聯繫。
十五分鐘後,藺彥博將女兒送上了前往機場的轎車。
「慕華,你要一路小心,到利馬後記得打電話報平安。」
「爸,你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幾歲的小女孩,出遠門還要航空托運。我保證,下飛機後,我立馬給你打電話報平安。」說完,藺慕華朝父親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父親的另外一層意思。
藺彥博笑著搖了搖頭,對藺慕華旁邊的年輕人說道:「慕榮,你要照顧好你的妹妹。」
「大伯,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慕華的。」年輕人是藺彥博二弟的兒子藺慕榮,也是藺家第四代中的長兄,現在是「蠡實集團」執行副總裁。
因為藺慕華第一次去秘魯分公司,所以藺彥博沒有理由不給女兒派一個可靠的助手。
想來想去,藺彥博覺得只有大侄子可以信任。雖然他還沒有跟藺慕榮提到回國的事情,但是他相信大侄子不會讓他失望。
等到兩位藺氏家族的成員上車後,康曉霆關上了車門。
在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藺彥博朝他遞了個眼神。
康曉霆很清楚藺彥博的意思,也知道他將跟隨藺慕華與藺慕榮一同離開美國,轉道秘魯返回共和國。
上車前,康曉霆朝站在藺彥博身後的蘇銘謹看了一眼。
得知即將離開美國的消息後,康曉霆提出讓蘇銘謹陪藺慕華前往利馬,他留下來保護藺彥博。在他看來,藺彥博受到的威脅大得多,蘇銘謹不見得能夠完成使命。只是藺彥博把女兒看得比什麼都貴重,沒有採納康曉霆的建議。
目送車隊離開,藺彥博長長的出了口氣。
「老爺,二爺他們都到了。」
聽到管家藺二的話,藺彥博點了點頭,說道:「準備些茶水,讓大家都到我的書房去,我有要事宣佈。」
管家沒有多問,立即轉身進了別墅。
再次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隊,藺彥博突然一陣激動,眼眶頓時濕潤了。
一條手巾遞到了面前,藺彥博驚了一下,才發現蘇銘謹來到了他的旁邊。接過手巾擦掉即將溢出的淚水,藺彥博長歎一聲,轉身進了別墅。
書房內,藺彥博的弟弟妹妹坐在沙發上,幾個晚輩站在四周。
「大哥,你這麼急著讓我們過來……」首先開口的是藺彥博的大弟藺彥辛。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今天召開家族會議,就是讓你們知道,我準備回國。」
「回國?」二弟藺彥輝立即露出了驚訝神色。
「大哥,你準備回國投資?」藺彥博的大弟藺彥辛顯得比較冷靜。
「不僅僅是回國投資,而是回到我們的祖國,回到我們的故鄉。」藺彥博在為首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你們還記得父親留下的遺願,母親去世前的囑咐嗎?」
幾個弟弟妹妹頓時沉默了下來,神色也黯淡了許多。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
藺彥博壓了壓手,打住了小妹藺彥雨的話,說道:「還有件事情,也許彥辛知道,你們三個卻不知道,因為你們是在我們全家搬到紐約後出生的。在彥辛兩歲那年,我們舉家來到紐約,知道為什麼嗎?」
「大哥,我一直想問你,只是……」藺彥雨滿臉一副急於獲得答案的表情。
「因為我們是被迫離開洛杉磯的,其間有太多的血與淚,所以父母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們。」藺彥博長出了口氣,「事情還要從我五歲那樣說起,當時我們住在洛杉磯唐人街,我們的祖父開了一家中餐館。你們都回去看過,知道餐館的模樣。只是,有一些事情你們並不知道……」
聽藺彥博說完,不但四個弟弟妹妹露出了震驚神色,幾個晚輩也義憤填膺。
「大哥,你以前為什麼不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們?」大妹藺彥麗的神色很痛苦。
「當時彥辛還不到兩歲,爸媽說上一代的苦難不應該強加到下一代的身上,讓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你們。今天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們知道,」藺彥博站了起來,「不管我們在這裡生活了多久、不管我們會不會說漢語,我們都不是美國人,我們是華國人。我們體內流淌著炎黃子孫的血脈,我們靈魂深處鐫刻著華夏兒女的蠻記。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自責,因為我沒能將父親的遺骨安葬在故鄉的土壤裡,因為我沒能實現給母親許下的諾言。今天,我將帶著父親的遺骨與母親的期盼離開美國、返回我們的故鄉。我請你們來,不是強迫你們跟我一起回國,而是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十多名家族成員全都沉默了下來。
藺彥博掃了眾人一眼。他相信,藺家的子孫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華夏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