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排排老虎機,不時發出歡呼聲,但多數都是失望的歎息。
往裡邊,十米高的大堂幾百萬美麗的水晶燈,全場都被照得通亮,下邊幾十個檯子,各種賭局應有盡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到了澳門葡京又或者是拉斯維加斯,而事實上,這裡不過是西邊的一處半公開的地下賭場。
「來人,給我拿籌碼來。」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已經輸急了的人。
他的聲音喊得挺大,周圍賭場的人員卻都很冷漠,不像對待其他喊要籌碼的人那樣。
「一群廢物,都聾了?給我拿籌碼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雙眼通紅,樣子有些萎靡,顯然是熬了很長時間的年輕人,一拍二十一點的桌面,大吼了起來。
周圍吵鬧,遠處並沒有受他的影響,可是周圍幾個檯子,跟他身邊的賭客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此時,控制室裡,這一切都被別人看在眼裡。
「張經理,你去處理一下。」
正在附近的張經理聽到,點了點頭,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但是沒有馮總監的話,他們也沒有人敢管。
張經理笑著上前,倒是很客氣道:「木少爺,今天,改日再玩?」
木俊飛是木俊宏的表兄,不過身份卻差著十萬八千里,每年就能分到那麼幾十萬的花紅,加上自己偶爾做點買賣,一年也就一二百萬的收入,最近幾年迷上賭博,早將自己那點錢輸得精光。
「你聾了,沒聽到本少爺的話嗎?叫人給我拿籌碼來!」木俊飛抓住張經理的脖領,快要將他提了起來。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看向這裡,而本來在張經理身後的兩名保安人員,卻都站得穩當。
張經理的眼中,鄙視的神情閃過,不過臉上還是職業性的笑容:「木少爺,這裡是賭場,木家也有份,也算是你們自己家的產業了。木老爺曾經吩咐過,如果自家人在賭場裡搗亂,就要匯報給他,他自會家法處置。您如果真的要鬧事,我們這些小人物當然不敢說什麼,可是……如果木老爺知道了,就不好了。這樣,您今天輸的,給您返回百分之十,手氣不好,您老就先到上邊去找幾個美女休息休息。」
雖然對方是強者,但是張經理並不擔心。能在這種地方當經理的,什麼事情沒見過?再說了,木俊飛是什麼人物,他們也都清楚,如果他真有能耐,也就不會來這裡耍了。在自己家的賭場裡,連裡邊貴賓房都進不去,就是這些打工的普通人,都瞧不起他。
「叫人給我拿錢。」木俊飛果然放開手來。
張經理笑著點頭,抬手讓人去拿錢,心裡有一種得意。怎麼說,他也是木家人,在廣西這一帶,他們木家可是稱王稱霸,這個木俊飛,每次輸了,都會如此,又沒有膽量,幾句話就軟了,不過是想要回去一點。
真是差勁,自己要有他這個身份,早就混得風生水起了,哪像這個廢物,輸個幾十萬還要要回去一點,連普通的賭客都不如。
「噠……噠……」在隔壁檯子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經過化妝後的郝仁,一點不拉的看完這場戲,輕輕的玩弄著手中的籌碼,發出清脆的聲音。
下邊人拿過來幾萬塊錢,張經理交到了木俊飛手中,木俊飛一把奪過來,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呵呵,沒事了,沒事了,大家繼續玩……」張經理看著離去的木俊飛,不屑的笑了笑,然後轉臉安撫其他賭客。
控制室裡,看到這一幕的,無論是總監還是那些工作人員、安全人員,都不屑的笑了笑。
他們的目光,他們的瞧不起,木俊飛並不是不知道,可他又能如何?不是長子長孫,什麼好處都輪不到他,就連到木家擁有股份的賭場來玩,都不能簽單欠賬,比老賭客都不如。對於大家族來說,總有幾個人心裡懷著這種憤恨跟不甘,他們一輩子想的不是自己要努力、自己要做到什麼,而總是想到,自己的命不好,看著那麼大的家業好處,都輪不到自己。同時,他們又沒有勇氣脫離這個家,就這樣,在暗自氣憤當中活了一生。
木俊飛像往常一樣,一邊從裡邊走出來,一邊嘴裡不停的發洩的咒罵著:「一群小人、下人、混蛋,總有一日,讓你們跪著迎接本少爺,讓你們知道,本少爺姓木,瞧不起本少爺,你們這些賤人,賤人……」
賭場人來人往,一個人影跟他擦肩而過,正在咒罵的木俊飛,並沒有任何感覺。
「木少爺,請留步。」
後邊有人叫自己,木俊飛以為是賭場人員,轉身一看,卻是個陌生人,手裡拿著一摞不小的籌碼,笑著走了過來。
「什麼事?」剛輸了錢的木俊飛,一臉火氣。
「你的錢。」郝仁笑著點了點他剛才隨手裝錢的口袋。
「啊!!!」木俊飛的手一摸,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雖然身在大家族,但日子也並不好過,門面總還是要有的,就算大家心裡都清楚,如果連基本的門面都支撐不起來,就算在那些跟自己一樣慘的同族,或者不怎麼得志的少爺堆裡,也會被人看不起。
木俊飛一時暈了頭,周圍人來人往他根本顧不上,雙手在自己的口袋摸了起來:「我的錢呢?我的錢呢?」
郝仁站在那裡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說:「你就是在這裡脫光了,也摸不到錢啊。」
看著他的樣子,還什麼少爺呢,要多慘有多慘,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我的錢呢?」總算他不傻,猛的抬頭看向郝仁,衝著郝仁吼了一聲,上前就要抓住郝仁。
郝仁可不是那個張經理,護身罡氣隨意而升,將衝上前來的木俊飛震退了出去。
木俊飛向後連連退了幾步,眼中露出驚訝的神情,對方竟然是六級以上的強者,畢竟是在大家族裡長大,眼光還是有的,何況,他本身也是一個三級強者。
雖然如此,畢竟是木家的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除了他自己家族的那些人,其他人還是沒人樂意惹他們木家人。
「你竟然敢偷本少爺的東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說著,他就要叫賭場的人。
天啊,郝仁此時都被他打敗了,真不知道他是什麼腦袋,難道是白癡?看他紅紅的眼睛,萎靡不振的樣子,氣急敗壞的神情,郝仁心裡暗自歎氣。
跟這種人說話,還真得有什麼說什麼,稍微有點腦筋轉彎的地方,就不行。媽的,傻帽啊?老子跟你說的讓你注意錢,現在沖老子來了,要不是暫時還用得著你,早把你打成豬頭了。
還好,此時已經是在外邊的走廊,而且賭場的人對他好像也非常的不感冒,就算有幾個聽到的,也沒有立刻反應,倒是省去了郝仁不少麻煩。
郝仁急忙阻止道:「木少爺,千萬別誤會,你看看這些值多少?」
郝仁將自己手中的籌碼在手掌顛了顛,木俊飛眼睛一亮,至少有幾十萬的籌碼。
「如果真是我搞的,你想我會通知您嗎?還有,不過是幾萬塊錢而已嘛。」
郝仁的話,說得木俊飛的臉也騰的就紅了,畢竟面子很重要。他剛才是急火攻心,根本就沒有細想,此時也清醒過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並不是不明白。
「哼,你是誰?幾萬塊錢是小,本少爺並不在乎,可在賭場出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的,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木家也有份嗎?」木俊飛心裡想著怎麼弄回錢來,嘴上卻是煮熟的鴨子,嘴硬。
果然沒什麼出息,三句話不到,就抬出木家來壓人。郝仁笑道:「這個當然知道,我們這些出來做買賣的,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就不用混了。這件事情呢?恐怕還有點隱情,我想這裡說話也不方便,如果木少爺看得起的話呢,這些籌碼你就先拿著,就當我沒有給您抓住小偷的補償。」
「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木俊飛是那種絕對的賭鬼,輸得多了,見到籌碼什麼都能不管,就跟癮君子見到毒品一樣。
不會去想,人家為什麼給自己錢,還用那麼爛的借口,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會去考慮,先伸手去把錢拿到手再說。
郝仁給他的籌碼,比木俊飛今天輸的還多,木俊飛看著籌碼,臉上都要放光,親得就好像見到他親爹一樣,而本來說要離開,腳卻定在那裡動不了了,目光又看向裡邊,有了籌碼就想進去繼續賭。
「木少爺,咱們一會回來再玩,我還有事要跟您商量。」說著,郝仁一使勁,強行拉著他走人。媽的,跟這種賭鬼,不來點手段可真不行。
就如同磁石一般,當遠遠的離開賭場,木俊飛的心才稍微收回來了一些。
看著郝仁,想起剛才他的護身罡氣,心裡略微有些疑惑道:「你是?」
不過,因為木家的強勢,他並沒有多想其他。
郝仁立刻給了他一個他最想要的答案:「我是最近剛來這裡做生意的,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想認識木少爺。」
「哦?你叫什麼啊?」木俊飛並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小買賣的,跟木家管事的根本搭不上,有一些還需要保護,或者需要他們從中間牽線搭橋的,去見木家人。他呢,每年所謂的買賣,就是這種居多,自己幹的幾個小買賣,也都賺不了多少,倒是這種牽線搭橋每年能賺不少。一聽郝仁果然如他所想,他的底氣就更足了。
媽的,不行,一定要忍住。郝仁心裡不停的勸著自己,因為他現在特別特別的想,想揍這個木俊飛。
「呵呵,我叫張濤。」郝仁剛才看到了那個賭場經理的名字,直接拿過來用。果然,木俊飛經常去賭,被那個經理趕走了也有幾次了,卻並不知道。不過,也微微皺眉道:「張……濤……這個名字好像挺耳熟的。」
「普通名字,很大眾化,沒什麼的。」就連面對黃衣聖僧的時候,郝仁都不卑不亢,對待他更加輕鬆有餘了,連恭維話都不用多說,砸聖僧需要以億為單位,砸他,幾百萬就輕鬆搞定。
「還有,剛才你看到我丟錢,為什麼不攔住小偷?你應該也有六級強者的實力吧,本少爺今天出來沒帶下人,否則,豈能讓小偷得逞?」聽對方是求自己,又出了賭場,魂找到了的木俊飛,也有架子了。
「木少爺難道不知道,能在賭場動手的小偷,會是一般的嗎?如果沒有賭場的允許,他們也不敢吧?而且,為了幾萬塊錢,也不值得動一次手。」
郝仁的話,讓木俊飛頓時面子全無,吭哧了兩聲,也說不出來,架子也沒有了。因為郝仁的話,也讓他心裡暗自一驚,是啊,木家開的賭場,在那種地方,如果沒有賭場的同意,什麼放高利貸、偷東西的,哪一個敢去。
他自己心裡明白,賭場很討厭自己,只是沒辦法,這麼做也完全可能。
「剛才已經告訴過你,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幾萬塊錢是小事情,而且,木家的賭場,不可能允許的,肯定是不知死活的傢伙,一會本少爺就讓他們立刻查,查到了讓那小賊死無葬身之地。」
「好啊,希望你早日抓到那個小偷。」說著話,有人已經把他們的車都提了過來。木俊飛看著車,頓時無語,剛剛自己糊上的一層面子,風一過,再次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