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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武勇之術 文 / 夏言冰

    第二百六十四章武勇之術

    「什麼?立即突圍?」寶國夜落隔打了個哈欠,心中道開什麼玩笑啊?深更半夜跑進王宮把本王從愛妃身邊叫起來,就是告訴本王說,黨項人正在四處擄掠回鶻人當作人肉盾牌準備過來攻打甘州城,讓本王召集軍隊連夜逃跑嗎?

    「張仙長,你從何處得到黨項人準備採用人肉盾牌這種戰術的消息?可有確切情報?」寶國夜落隔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煩問張震道。

    張震搖頭道:「可汗王,老夫是從吾徒江舟提供的情況中推測出來的,若說是確切情報,老夫卻還是沒有。」

    寶國夜落隔這才想起,這個囉嗦得讓人討厭的老頭還是宋朝天使江逐流江大人的師父呢,自己方才語氣有點失態,天使江大人心中一定有點不痛快。

    「呵呵,原來是江大人提供的情報啊!」寶國夜落隔立刻滿臉堆笑,對江逐流說道:「江大人剛從黨項人那邊過來,消息自然靈通一些。

    不過,江大人、張仙長,請你們體諒一下本王的心情。這甘州城不但是回鶻的國都,也是回鶻人手中最後一座城池。

    假如放棄了這座城池,回鶻國將不復存在,本王也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本王確實不想放棄甘州城。」

    「方纔張仙長所說的意思本王完全聽明白,也就是說,黨項人四處擄掠回鶻人來當作人肉盾牌前來攻城僅僅是建立再張仙長和江大人的推測上的,也就是說僅僅是存在這種可能性,江大人和張仙長並無確切把握證明李元昊會讓黨項人採用這樣的有傷天和的戰術。

    不知道本王這樣理解,對還是不對呢?」寶國夜落隔問道。

    張震和江逐流交流一下眼神,兩人眼睛中都充滿了失望。

    「的確正如可汗所理解的那樣。」江逐流回答道。他打算做最後地努力,「但是,江舟和師父都深以為,李元昊採用這樣卑劣的戰術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等到他們真的以回鶻人當作人肉盾牌來攻擊甘州城,那時候我們即使想突圍也沒有機會。

    至於甘州一座城池的得失雖然非常重要,但是我們宋人民間有一句俗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汗,只要你還在。

    無論有沒有城池,時機成熟的時候你登高一呼,天下回鶻人一定會紛起響應,到那個時候,可汗還擔心奪不回來一座甘州城嗎?」

    寶國夜落隔搖頭歎息道:「江大人,你說的輕鬆。有甘州城在,本王還是回鶻的可汗。一旦甘州城丟失,本王只不過是個流離失所地亡命之徒而已。

    還有什麼人會聽從本王的呼喊?」

    寶國夜落隔又道:「江大人,張仙長,你們莫要擔心。甘州城既然能在黨項人的強攻之下支持了六個月,那麼本王有信心繼續支持下去。

    再說,即使黨項人真的如張仙長和江大人所預料的那樣採用了我回鶻族人當作人盾前來攻打城池。到時候本王也顧不得同族人的骨肉情分了。要知道。

    我們真正的回鶻人是寧可戰死也不會被俘虜的,那些人既然選擇了屈辱地投降,那麼就不再是我回鶻族人了!」

    見江逐流還欲張口,寶國夜落隔擺手道:「好了。江大人,張仙長,請恕本王失禮。本王實在是困乏了,不能陪你們繼續下去了。」

    轉身對王宮侍衛道:「來人,送天使江大人、張仙長出宮。」

    江逐流和師父張震對視一眼,俱都在心中歎口氣,拱手對寶國夜落隔說道:「驚擾可汗歇息,實在是有點魯莽。可汗請去歇息。我們二人告辭!」

    出了王宮,江逐流心中怒火升騰,對張震說道:「師父,這個寶國夜落隔怎麼是這等鳥人?說話陰陽怪氣,真個要把人給氣死。

    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樣在這裡幫他守了大半年的城池。」

    張震苦笑兩聲道:「舟兒,師父何等願意在這苦寒之地受此等窩囊氣?只是甘州回鶻的存亡關係到我大宋國運的興衰,若是甘州城陷落了,黨項人的力量就又強大一倍。

    對我大宋地威脅也就強大一倍啊!」

    江逐流默然良久。才道:「師父辛苦!」

    師徒兩人回去相對無言。寶國夜落隔既然不打算立刻突圍,他們也只有留下陪著盡力幫助這個回鶻鳥可汗守護好甘州城。

    江逐流夜闖黨項連營折騰到現在。身心俱都十分疲乏,全靠一股精神氣在提著。

    此時既然決定留守甘州城了,那股強提的精神氣一洩,困意立刻上來了,坐在張震面前,眼睛都睜不開了。

    反觀張震,雖然白髮皓首,卻依舊神采奕奕,臉上看不到一絲倦意。見江逐流如此困乏,張震就道:「舟兒,當初為師傳你學業之時,你不願意修習武勇之術。

    眼下,你我被困在甘州城內,外面黨項大軍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攻進甘州城來。

    因此師父決定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開始傳授你武勇之術,你多學得一分,在亂軍之中就多一絲保命的機會。」

    江逐流哈欠連天,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師父,徒兒困死了。別說武勇之術了,即使天塌下來也得等徒兒睡起來再說。」

    張震呵呵一笑,道:「舟兒,好,你且休息。明日為師再傳授你武勇之術。」

    張震領著江逐流來到偏房,指著床榻說道:「舟兒,你就在此安心休息。」

    江逐流躬身施禮:「多謝師父。」

    張震點了點頭,「你休息吧,為師去了!」

    反身出門,把房門為江逐流帶好。

    張震一離開,江逐流一頭攮在床上便呼呼大睡,連衣服和鞋襪都沒有脫掉。

    張震出了房門,神情中有一絲異樣,喃喃自語道:「是時候了,否則怕來不及了。」

    張震回到正房,從床下拉出一隻籐箱。他打開籐箱,從裡面取出一隻朱紅色的木匣子,小心地打開,只見裡面都是大小不一造型各異地瓷瓶,竟然有十數隻之多。

    張震微笑著看著這些精緻的瓷瓶,低語道:「老夥計們,你們跟隨我數十多年,從來沒有派上用場,現在你們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啊。」

    張震又把木匣子合上,提著木匣子出了正房,拐到院落東北角的灶房。張震取來一隻大鍋,打了滿滿一大鍋水,然後用乾草引燃木材,塞進火灶中燃燒起來。

    水很快就開了。張震連忙打開木匣子,從中間選了幾個瓷瓶,依次往水中傾倒了份量不等的粉末裝物質。隨著一股奇異地香味隨著騰騰的水汽在灶房中瀰漫開來。

    張震貪婪地吸了幾口香氣,搖頭歎息道:「老夫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好東西,今天都便宜了那小子了!」

    然後張震坐在灶火前繼續往裡面添加柴火,當大鍋中的水熬剩半鍋的時候,張震就要站起來往大鍋中填滿水,然後再繼續大火煎熬。

    這樣反覆添加熬製了六次之多,每添加一次水,空氣中地香味就濃烈了一分,到最後,最後一次,空氣中的香味簡直濃郁得化不開,張震面色暈紅,似乎已經被這香味熏醉了去。

    張震又往火灶中塞了幾根巨大的乾柴,然後站在灶台旁,俯在大鍋的正上方,整個人看過去,幾乎要趴進熱氣騰騰的鍋內了。

    這種情形真讓人懷疑,張震是如何能忍受那高溫的蒸騰。

    張震強忍著水氣的高溫,盡可能地靠近大鍋裡面,直到實在無法再靠近為止。

    他面色凝重,但是鼻子卻不停地吸動,讓大鍋中冒出的香味盡可能多地吸進身體內,從而充分感受空氣中那一絲一毫地香味變化。

    驀得,聽張震口氣輕叱了一聲:「好!」

    只見他右手如閃電一般已經從木匣子中抓起一隻瓷瓶,把去木塞,往大鍋中傾倒了一些黑色粉末。

    空氣中的香味忽然間變了,從方才地劇烈地濃香變成淡雅地清香。

    張震卻並不停止,又從木匣子中換了一隻瓷瓶,往大鍋中倒入一些綠色粉末。

    淡雅的清香忽然間又是一邊,竟然成了沁人心扉的甜香。

    張震手如閃電,短短的一瞬間竟然又往大鍋中便如十六種不同的藥粉,空氣中的香味也是來回變換,甚至超出了人類的嗅覺反應時間。

    這時,木匣子只剩下一隻琥珀色的方瓶。這個方瓶只有鴿子蛋大小,色澤溫潤可人,竟然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張震動作忽然間放緩,輕輕地拿起這只美玉雕刻成的小方瓶,往手心一傾,倒出一顆黃豆粒大小的藥丸。

    張震三指捏著藥丸,來到大鍋上方,手指用力,藥丸立刻被捏碎,落入異香撲鼻的大鍋之中。

    一陣霧氣升騰之後,空氣中裊繞的香味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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