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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飛來橫財 文 / 夏言冰

    第一百二十一章飛來橫財

    山陵使司衙門雖然在汴梁城內,但是由於北宋皇陵修建於永安縣(今河南鞏義市),所以山陵使司衙門的官員就需要經常往返於汴梁與汴梁之間,在土木工程繁忙的時節,山陵使司衙門內大部分官員還需要常駐在永安縣。

    當然,山陵使丁謂和山陵都監雷允恭一個是當朝宰相、一個是負責在宰相和太后之間傳達消息的內侍總管,自然不會常駐永安縣。

    江逐流身為山陵使司衙門新任承事郎,本來在山陵使司衙門領過告身之後,要到永安縣大宋皇陵去巡視一遭。

    奈何年節過後緊接著就是上元節,按照大宋朝廷規制,上元節官員要放假五天,所以江逐流就把到永安縣巡視大宋皇陵之事放在上元節之後了。

    正月初十,晚飯過後,江逐流給冬兒和崔箏出了幾道現代會計的簡單習題,讓她們二人研討去了,他則來到書房,研習張震手卷中的天文曆法。

    當他正在用心推演下一次月食出現的時間的時候,忽然聽門外一陣敲門聲,江逐流心中納罕,這個時節有誰會過來啊?范仲淹?不可能。

    自從自從丁謂牽他的手在大街上大搖大擺走了一遭之後,范仲淹就不屑於理睬他了。邢中和?也不大可能啊,邢中和日間說到今夜要觀察星相。那麼會是誰呢?

    江逐流正猶疑間,那邊冬兒已經打開院門,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敢問江賢侄在家否?」

    聽到這個蒼老的聲音,江逐流立刻搶步出了書房,口中高聲應道:「伯父,小侄在此,小侄在此!」

    奔到院內,藉著冬兒手中的燈光,江逐流看到王魁財、王魁福攙扶著一個面目憔悴的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泰順號店東王魁發。

    王魁發一見江逐流,立刻甩開兩個兄弟,顫巍巍地跨前一步納頭便拜。

    「江賢侄,多謝你出手相救,老朽和泰順號才逃到此番劫難。」

    江逐流連忙把王魁發攙扶起來,口中說道:「伯父,你不是要折煞小侄嗎?伯父有難,小侄自當鼎力襄助啊!」

    江逐流扶起王魁發。把他們兄弟三人讓到書房。讓冬兒點著兩支牛油大燭,書房內頓時亮堂了許多。

    在明亮的燭光下,江逐流仔細端詳王魁發,才驚然發現王魁發滿頭灰髮竟然全部變得雪白,往昔一臉紅潤的皮膚竟然變得又黃又干,額頭和臉頰之上爬滿了老人斑。

    江逐流真不敢相信,他和王魁發不過四個多月不見,王魁發竟然憔悴如斯?看來。王魁發在真定府地大牢內一定受了不少折磨。

    江逐流頓時怒上心頭,他一把拉住王魁發的手說道:「伯父!那真定府的差役們可曾折磨於你?你只管告訴小侄,小侄一定要找他們知府理論!」

    王魁發擺了擺手道:「江賢侄,尚好!老朽在真定府大牢內倒沒有受什麼**之苦。只是在裡面的時日裡,老朽日夜擔心泰順號的前途。精神有些疲憊而已。」

    王魁財、王魁福平日裡雖然對大哥王魁發執掌家法過於嚴厲有些腹誹。但是到關鍵時刻還能保持清醒。他們再是愚昧,這「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還是懂得的。

    此時他們不齊心協力把大哥救出來,這泰順號百年基業就會毀於一旦。而沒有泰順號。他們兩兄弟在世人眼裡就什麼都不是。

    所以王魁發一被抓進真定府,王魁福立刻攜帶錢財跟過去到真定府不斷地使銀子,王魁財則到東京汴梁來托關係找路子。

    正因為王魁福的銀子使到了,所以王魁發在真定府大牢裡還真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

    可是**上沒有受什麼苦不等於精神不受苦啊。

    王魁發在大牢裡日夜憂心泰順號地境況,這次「私販鐵器,裡通番國」罪名一旦成立,泰順號難逃被官府查抄財產籍沒充公的下場,王魁發身為泰順號店東。自然是死罪。

    王魁發憂心的不是他的死罪,而是憂心泰順號這從祖父開始傳下來的基業到他手中就被毀了,這樣即使他死了,也沒臉到地下去見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除了憂心王家先祖傳下來的基業被毀之外,王魁發還憂心泰順號裡的僱員。

    泰順商號遍佈大宋全境,總號分號裡地掌櫃和夥計加起來有近千人,在加上靠他們養活的家眷,差不多有四五千人之多。這近千號人多數都是泰順號的老僱員。

    有相當一部分人在泰順號的年頭度過了三四十年。在他們眼裡,泰順號就是他們的家。在王魁發眼裡,也視他們如家人。

    現在,泰順號一倒,近千號僱員加上數千家眷,生計立刻就成了問題。

    就這樣思來想去地,在真定府大牢裡短短二十來天的時間內,王魁發的花白相間的頭髮變成一片雪白,紅潤地面龐上也乾枯脫水,爬滿了老年斑。

    只是這期間心理歷程,王魁發又如何能對江逐流說得明白呢?

    「伯父真的沒有受什麼皮肉之苦?」江逐流兀自不信。

    王魁福接口道:「江賢侄,我這次在真定府使足了銀子,官府那幫差役受了好處,自然不會難為大哥。」

    「好了,江賢侄,老朽已經出來了,你就莫要擔心了!」王魁發看起來雖然憔悴,精神卻還不錯,「塞翁失馬,安知禍福?這次老朽無端受了牢獄之災,倒也發了一筆意外之財。」

    江逐流心中一愣,坐牢也能坐出意外之財,這如果是真的,倒是天下一等一的奇聞了!他搖頭不信。

    見江逐流不信,王魁發呵呵一笑,說道:「老朽就知道賢侄不會相信的。二弟,你且說給江賢侄聽來。」

    「是,大哥!」王魁財口中說是,卻不見行動。直拿眼光向三弟王魁福示意。

    王魁發見狀,臉色立刻沉下來了,他不悅地說道:「二弟、三弟,你們搞什麼鬼名堂?你們難道忘記我說的話了嗎?」

    王魁財見大哥發怒,才不敢再拖延,這才開口向江逐流說道:「江賢侄,還記得老朽曾經給你說過,當初真定府查封鐵器的時候,查封的貨物數量是我們泰順號實際貨物數額是三倍還要多嗎?」

    江逐流點了點頭道:「小侄記得。確有其事。」

    王魁財又覦了一眼王魁發地臉色,歎了口氣,輕聲對江逐流說道:「現在真定府判定泰順號沒有私販鐵器、裡通番國,這被查封的鐵器自然要發還給泰順號。

    如此下來,泰順號無端就多出來兩倍多的鐵器。」

    江逐流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當初那些小商販小商戶怕惹麻煩,把這些鐵器都說成是泰順號的,現在官府發還泰順號的貨物,這些小商販商戶自然沒有辦法去領取這些貨物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此話不假,小侄在這裡恭喜三位伯父、恭喜泰順號了!」

    江逐流打心眼裡替王魁發、替泰順號高興。古代沒有國家賠償一說,王魁發含冤入獄,這多出的兩倍多貨物,就代替朝廷賠償王魁發的損失吧。

    王魁發撫髯呵呵一笑,道:「江賢侄客氣。這批多出來的鐵器老朽計算了一下,總價值大約在二十萬貫,相當於泰順號本金地兩倍。」

    江逐流又是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小商小販地零星貨物匯總起來竟然有如此之多啊。

    二十萬貫,是個什麼概念?江逐流任滎陽縣丞的時候,一個月地俸祿不過才十貫,全年下來不過一百二十貫。

    這二十萬貫大約相當於一個大宋縣丞不吃不喝乾上一千六七百年,算起來,這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望著江逐流吃驚的樣子,王魁發得意地笑了起來,「呵呵,賢侄,老朽也是沒有想到啊。

    那劉掌櫃本來想陷害老夫,卻沒有想到,他這麼一陷害,竟然讓老夫的泰順號壯大了三倍啊。」

    「呵呵,小侄再次恭喜三位伯父!」江逐流拱了拱手,接著問道:「劉掌櫃那卑鄙無恥的東西現在何處?真定府如何處置於他?」

    王魁發擺了擺手道:「江賢侄,這劉掌櫃的下場暫時還不知曉。今日你我叔侄相逢,不談那掃興的事情。老朽今日前來,是想和江賢侄商量另外一件事情。」

    江逐流心中微微詫異,難道說泰順號還有什麼事情沒有搞掂嗎?他連忙問道:「伯父,有事你只管講來,只要小侄能幫上忙,就一定盡力。」

    王魁發呵呵一笑,道:「江賢侄,老夫今日前來,是請賢侄把那多出的二十萬貫錢財收下!」

    江逐流大吃一驚,忙搖頭推辭道:「伯父,這如何使得,你這樣不是陷小侄於不義之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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