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轉八轉,繞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常衡才回到莽山村。此次可謂是僥倖之至,若非金鱗蟒王粗心大意被玄陰寒潭凍斃,常衡說不得要重新再來上一遭了。
本來常衡想去金鱗蟒王的洞府走一趟,撈點好處,結果到了地方,發現那裡居然還留有幾頭煉氣期實力的金鱗蟒看守門戶,嚇得常衡立刻扭頭就走。一頭兩頭這種實力的蠻獸常衡還可以挑戰一下,三頭以上絕對可以打的常衡抱頭鼠竄。
手中拿著一桿黑色長槍,這是金鱗蟒王的那桿玄鐵長槍。最後金鱗蟒王射出,想要拉著常衡陪葬,被常衡躲過,反而送給常衡這把武器。
槍長丈二,鵝卵粗細,槍桿上佈滿各種符文,前段是三尺長的三稜槍尖,烏黑發亮,上面開有兩個血槽,血槽裡隱隱透著血光,似乎金鱗蟒王鑄造這桿槍時用了不少生靈鮮血。
這把長槍是由玄鐵混合各種礦石鍛造而成的,是金鱗蟒王的本命法寶。只是和紫鱗獸王的紫鱗盾一樣,並不完全,還只是個半成品。再加上常衡沒法催動這樣的法寶,只能當做普通長槍使用。
玄鐵長槍鋒利無比,在其烏黑的槍尖下,堅固的岩石如豆腐般脆弱。當初金鱗蟒王拚命一擊,被常衡躲過,玄鐵長槍射入遠處山腹之中,足足深入幾十米,常衡好不容易才給扒出來。這其中固然有金鱗蟒王實力強橫,但也由此可見此槍的鋒銳。
遠遠看去,那座原先已經被焚燬的木橋處竟然又搭上了一座簡易的橋樑。村子裡已經沒有了金鱗蟒的痕跡,有的也只是一條條的蟒蛇屍體。
「怎麼回事?」常衡有些疑惑。
常衡走進村裡,幾個玩家立刻臉色大變,竊竊私語。
「他居然活著回來了。」
「金鱗蟒王怎麼沒幹掉他。」
而莽山村的村民看到常衡回來,一個個臉上露出笑容。無論事情緣由是什麼,常衡肯孤身一人引走金鱗蟒王,解除村子的危機,已經在村民心中留下極深的印象。
「哈,低調老弟你回來了?我們正準備去山裡救你呢。」驀地,祝融蠻從一旁竄了過來,狠狠一巴掌拍在常衡身上,打的常衡一個哆嗦,差點撲倒在地。幸虧常衡修煉莽荒大力訣有所成就,否則還真得被拍趴地上。
「阿蠻,你這人真是……」揉著酸痛的肩膀,常衡看著祝融蠻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聽祝融蠻所說,心裡卻湧起一股感動。
「快,跟我來,咱們去見族老。」祝融蠻沒有聽常衡的抱怨,拉著他朝村裡掠去。
村子中央,聚集了百十個村民和玩家。幾名族老站在前方半截土牆上,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咆哮。
「那個年輕人捨身引走金鱗蟒王,救了我們全村人的命。你們說,我們該不該去救他?」
「該。」下方的村民和玩家齊聲回應。
「金鱗蟒一族敢攻擊我們的村子,我們該不該去報復?」
「該。」
「那還等什麼,大家都收拾東西,進山。」幾名族老重重一杵枴杖,殺氣騰騰,下面的半截土牆轟隆一下倒塌了一半。
「族老,族老。」祝融蠻拉著常衡擠開眾人。「低調老弟回來了。」
「他居然活著回來了?」看到常衡,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不同的是,莽山村村民喜笑顏開,十分高興,而有的玩家,則是臉色陰沉。他們可以為常衡報仇,但絕不希望常衡活著回來。
「哈哈,好,年輕人,你居然活著回來了,非常好。」幾名族老身輕如燕,從土牆上一躍而下,來到常衡身前,重重一拍他的肩膀。枯槁瘦弱的手臂,居然蘊含了大力,雖然比不上祝融蠻,卻也拍的常衡肩膀一沉,身體猛然一傾。
「嘖嘖,你這身板,可不行啊。」幾名族老哈哈大笑。
「朋友,恭喜你回來。」先前幫助過常衡的那幾個玩家過來向常衡道謝,常衡連忙回應。
「謝謝大家擔心,金鱗蟒王已經死了。順帶說一句,在下叫做低調小巫,大家叫我低調就可以。」
「金鱗蟒王已經死了?」這個消息讓周圍的人又是一陣驚訝。
「是你殺死的?」祝融蠻連忙問道。
「當然不是。」常衡事情經過解釋了一遍,不過掩飾了玄陰冰珠的事情,聽的所有人歎息。
「居然被凍死了,那個地方很有古怪。」有玩家對玄陰寒潭起了心思。對此常衡心中冷笑,金鱗蟒王築基期巔峰的實力,連寒潭邊都進不得,就憑你們,也想打那個主意,真是找死。
常衡平安歸來,金鱗蟒王又已經掛掉,所有人都散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常衡也準備收拾一下,先去找族老在村裡掛個號,證明不是黑戶,然後去山裡是修煉。
「這位就是引走金鱗蟒王的英雄了?」旁邊過來幾個玩家,常衡看的一愣。他敢確定,在他隨金鱗蟒王進山之前,這幾個玩家絕對不在村子裡。換言說,這是剛來的幾個玩家。
這伙玩家共有七人,開口的是為首一個氣質軒昂的男子,身材欣長,皮膚白皙,手中拿著一把石質長劍。但常衡並沒注意他,反而將目光越過他,落在後面某個臉色猶如寒冰,一直沉默不語的女玩家身上。
納蘭冰華。常衡一眼便看出她的身份。
常衡和納蘭冰華有過一段孽緣。常衡是個職業玩家,以往是哪個遊戲比較火就玩哪個,而就在玩神魔之前的那個遊戲時,便碰到了納蘭冰華。那時是他們納蘭家族邀請常衡幫助做任務,結果最後分配裝備時,因為一件強力裝備的歸屬商量不合動起手來,常衡便把他們一夥人全做了,由此便被嫉恨上。
後來雙方又廝殺了幾次,仇恨越積越深,納蘭家族大有勢力,但常衡雖然在現實中不怎麼樣,遊戲中卻是響噹噹的角色,一手創建的「血殺」組織更是遊戲中的頭號殺手組織,殺的納蘭家族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分崩離析,最後納蘭冰華出面挑戰常衡,誰輸了誰的組織解散。
雙方的決鬥實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的,那一天可謂是萬人空巷,幾乎遊戲中所有的人都在關注。決鬥的結果不言而喻,納蘭冰華被常衡殺的無還手之力,並且常衡恨他們出爾反爾,還給自己添了這麼多麻煩,給納蘭冰華一個並不光彩的輸法。
從此後,納蘭家族消失了,納蘭冰華卻死勁的跟常衡卯上了。據常衡閒極無聊統計了一下,納蘭冰華明裡暗裡共對他襲擊了一百三十七次,結果每一次都是常衡毫髮無損,納蘭冰華含恨復活。搞到最後,整個遊戲的人都以為納蘭家族和常衡的矛盾不是因為分贓不均,而是常衡對人家始亂終棄。
忽然看到納蘭冰華,常衡猛然打了一個哆嗦。幸虧以前因為殺人太多,出門都是蒙面的,納蘭冰華並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不敢當英雄,只是事情畢竟是我引起的。」常衡連忙收回目光,裝作不認識納蘭冰華,謙虛道。
「哈哈,好男兒就該如此。來,老弟,陪我喝酒去。」祝融蠻竄過來,一把拉著常衡的手就走。在場玩家無語,而村民們顯然是見怪不怪了。
眼看剛剛說了一句話,常衡便被祝融蠻拉走,這個男子不自然笑了一下,隨即說道:「知道了名字,以後就好聯繫了。咱們出去修煉吧,人家都達到巫士了,咱們也不能落後太多。上個遊戲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啊。」
一聽到男子最後一句話,納蘭冰華本就滿含冰霜的臉猶如凍成了冰渣,男子忽然間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一縮頭,笑呵呵打了個招呼,撒腿就跑。
被祝融蠻不由分說拉走,常衡苦笑不已。看著他遞過來的海碗大小的酒碗,搖搖頭接過來,一飲而盡。
「好,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祝融蠻說了一句,一口將自己碗裡的酒喝乾,卻沒想到這麼一句話差點把常衡嚇到。什麼,祝融蠻就喜歡這樣的男人?帶著詭異的眼光打量了一番祝融蠻,常衡不敢喝酒了。
無論祝融蠻怎麼勸,常衡都不喝,氣的祝融蠻自斟自飲,咕嘟嘟將兩米多高的水缸裡的酒全部喝光,打了個飽嗝,沖天的酒氣差點將常衡熏倒。
「老弟,你的表現不錯,很不錯。」祝融蠻大著舌頭誇獎常衡。
「不敢和大哥你比。」常衡笑著道。
「也是,你才剛剛達到巫士,大哥我現在已經是巫武了。知道我怎麼這麼快達到巫武的嗎?嘿,不告訴你,這可是秘密。」祝融蠻傻笑著說道。
「秘密?誰不知道你祝融蠻因為偶爾間得到了一式錘法,才修煉的這麼快的。這可真是個秘密,全村人都知道的秘密,哈哈。」旁邊路過的一個村民聽到祝融蠻說是秘密,大笑著說道。
「哈哈。」祝融蠻跟著傻笑了兩聲,然後對常衡說道:「老弟,幸虧有你,否則我們村子這次肯定會損失不少族人。族老們已經決定給你報酬,不過我覺得他們給的東西都不怎樣,男人嘛,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麼用。來,大哥教你一式錘法,只要你學會了,保管走遍天下。」
說著,祝融蠻一手拎起一柄鼓錘。他原先的鼓錘被金鱗蟒王打碎,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柄。單手舉起鼓錘,祝融蠻臉上的酒醉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毅,粗獷,肅穆。
「喝。」祝融蠻忽然大喝一聲,周圍的天地靈氣驟然劇烈動盪,肉眼可見,一股天地靈氣以祝融蠻為中心,瘋狂凝聚,而後又洶湧衝入祝融蠻持錘的右臂中。
整個右臂粗大如平時的三倍,啪的一聲,右臂上纏繞的獸皮粉碎,露出下面道道如虯龍般的筋絡。祝融蠻臉色漲紅,似乎手中舉的不是錘,而是一座巨山。
「啊,八荒第一錘。」祝融蠻口中狂吼,左腳一腳踏出,地面轟的一聲震動,一腳深深陷入地面,右手持錘重重砸下。
轟。附近方圓幾十米的地面都抖了三抖,被鼓錘擊中所在,更是出現一個深坑。深坑深達三米,直徑五米有餘,向外更是裂出道道裂縫。
「怎麼樣?」一錘砸下,祝融蠻喘了口氣,又恢復到醉醺醺的狀態,問常衡道。
常衡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嘩啦一聲,附近一座並不堅固的房屋忽然倒塌,濺起一地塵土。
「阿蠻,你又在幹什麼?」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從塵土裡傳出,祝融蠻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下,忽然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