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幫人興奮地來到了城主府中,瑪利亞左右環顧,壓抑心情,面向斯考特開口問道:「雷霆呢?他人在哪?」
「請各位在這裡稍等片刻。」斯考特將眾人安排在一個偏廳之中,偏廳外正對著一個小花園。現在雖然已至冬季,但是法拉克靠近沙漠之地,這裡的溫度依舊清爽怡人,花園內照舊有鮮花盛開。
蒂法拉著絲絲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花圃外,俯下身子嗅著花香道:「等少爺過來,我要插朵大紅花到他頭上,哼,這麼多天都不回來。」
「最好插的他滿頭都是,然後拉著他在法拉克內走幾圈。」絲絲在一旁接道,「哎,我要那朵花。」
「別鬧。」瑪利亞坐不住,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朝思暮想的人了,實在是太激動,也跟著來到了花圃邊,伸手拍掉了絲絲準備摘花的小手,「摘它做什麼。」
絲絲噘著嘴搖晃著瑪利亞的胳膊,撒嬌道:「我就摘一朵嘛。」
「一朵也不行。」瑪利亞敲了敲絲絲的小腦袋,轉頭看著蓓蕾道:「蓓蕾導師,我這個樣子……不醜吧?眼睛紅不紅?」
蓓蕾微微笑了,走到了瑪利亞的身邊,挽住了她的胳膊:「雷霆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是啊是啊,團長不知道多愛你呢。」吉娜也跑到一邊來湊熱鬧,只有暗影牧師,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著卡洛斯,老卡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手腳都沒地方放。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若娃淡淡地詢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們。」老卡一邊扣著手指甲一邊答道。
「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老卡微微歎了口氣。想自己千軍萬馬征戰南北。死在自己刀下地敵人何止千萬。眉頭何嘗皺過一下。但是如今卻被一個小女孩盯著。弄地自己緊張地要死。
斯考特啊斯考特。你最好不要讓這些女孩太過失望。
正在女孩們嬉鬧地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地聲音:「請……雷霆侯爵大人!」
女孩們地呼吸頓時急促地起來。也不鬧了。全都齊刷刷地轉頭朝門外望去。卡洛斯和若娃也站了起來。來到女孩們身邊。
瑪利亞緊緊地攥著絲絲的小手,身體都在顫抖,面上一片激動期待地神色,還沒看到人,眼淚已經湧了出來,再看其他人,何嘗又不是。
門外終於有人走了進來,當先一人,身穿隆重肅嚴的黑色服侍,面色肅穆,待看到一票女孩的時候,又低垂下了眼簾。
居然是城主埃蘭大人?女孩們楞了一下,怎麼城主今天穿著黑色的衣服?
還沒等她們想明白,隨後又跟出來兩個人,斯考特和繃帶兄加索圖緊隨在城主大人的身後,兩人同樣是一套黑色而整潔的衣服。
瑪利亞緊張的吞嚥了一口口水,她突然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但是最後一股期待地信念依舊死死地支撐著她站在那裡。
這三個人,一步一個腳印,走的彷彿及其艱難,就如腳下踩得是刀山一般。
門外,又走進來四個人,這四人依舊一身黑色的衣服,抬著一個巨大的東西緩緩走了進來。
瑪利亞和所有的女孩都覺得頭皮一陣炸麻,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住了,原本嬉鬧歡笑的場面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讓呼吸都變得沉重的氣氛。
這四個人抬得東西不是別物,居然是個靈柩!巨大的漆黑地靈柩!
絲絲傻傻地看著那個靈柩,渾然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所有人都呆住了,連後面還有一個靈柩什麼時候抬進來的都不知道。
城主埃蘭大人來到了瑪利亞面前,對她行了一個最高貴的屈膝禮,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安慰一句道:「不要太悲傷。」
瑪利亞轉動著眼珠子看了埃蘭一眼,又扭頭看了看斯考特。斯考特滿臉的愧色,根本不敢和瑪利亞對視。
「這是……這是什麼?」蒂法第一個出聲了,聲線在顫抖,聲音在嘶啞,叫的不大聲,但是卻震撼著幾個男人的心,「這到底是什麼?」
「是的,這是什麼?」瑪利亞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緊緊地盯著埃蘭問道。
「這是我們找到的侯爵大人的骸骨。」
瑪利亞地身體頓時搖晃了起來,喉嚨後一甜,哇地一聲咳出一口鮮血。
若娃趕緊上前來扶住了瑪利亞,拚命地往她身上丟著蹩腳的聖光法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蒂法癱軟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少爺不會死的,你們騙人!少爺是絕對不會死地。」
「抱歉。」斯考特走上前來,「但是這真的是雷霆地骸骨,後面那個是艾姬兒的。」
「你告訴我找到了雷霆,就是找到了這個麼?」瑪利亞盯著斯考特,眼中充滿了怒火,語氣不由自主地嚴厲了起來,「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們!如果這真地是雷霆的骸骨,證據呢?」
瑪利亞一向溫柔典雅,還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地脾氣。
「這就是證據。」埃蘭從懷抱中掏出一個東西來遞到了瑪利亞面前,導師接過一看,頓時僵化在原地。
所謂的證據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塊令牌,獅子頭像的令牌——大公賞賜給雷霆的獅牙令!
「我們找到雷霆的時候,他身邊還有一隻巨大的蟲子的屍體,想來他和艾姬兒兩人是和這只蟲子戰鬥的時候身亡的。」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女孩們不信了。
導師攥著獅牙令,一步步蹣跚地來到了靈柩前,低頭往下一看,頓時心如刀絞。
靈柩中,一副骸骨靜靜地躺在那裡,讓人心痛的是,骸骨上沒有一絲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更悲慘的是,即便是一副骸骨,也被腐蝕的坑坑窪窪。
「為什麼會這樣?」瑪利亞輕聲問著。
「那只蟲子的體液有很強地腐蝕性,雷霆和艾姬兒被吞下去之後應該是被腐蝕了。」斯考特在一旁解釋道。
導師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滴地往下流落著,香肩聳動,喉嚨裡一陣陣抑制不住的哽咽聲。
幾個男人對望一眼,都自覺地退到了一邊。
「雷霆,為什麼會這樣?」導師伏在靈柩邊,完全沒力氣站起身來,「我們當初要是不來這裡,那該多好?」
你還沒實現自己說的話,你曾今說過要娶我地!我也還沒有我們的孩子!你連一點期望都不給我留下麼?你又可知道,你這一走,會有人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眼看著女孩們在那邊哭的一塌糊塗,老卡的眼圈也是紅紅的,卡洛斯對斯考特招了招手,然後走出了花園來到了外面。
「什麼事?」斯考特在老卡身後問道。
卡洛斯沒有回答,一轉手揪住了斯考特的衣領,渾身鬥氣光芒大放,眼如實質,盯著斯考特滿臉殺氣地問道:「那真地是少爺的骸骨?」
「我知道瞞不過你。」斯考特苦笑了一聲,掰開了老卡的大手。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沒看到那些小姑娘這麼傷心麼?」
「長痛不如短痛!」斯考特歎息了一聲,「都三個月了,如果雷霆真的還活著,他早就應該回來了。這些天你又不是沒看到瑪利亞她們的情況,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我怕她們的身體受不了。」
「現在她們就已經承受不了了。」卡洛斯的聲音嚴厲了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人的。」
「所以,我準備讓你看著點她們,別讓她們做出什麼傻事!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或許她們依舊會悲傷,但是比起永無天日的等待,狠狠地痛過一次之後,生活還是美好的。」
老卡盯著斯考特半晌,這才點頭道:「或許你說地有道理。」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我問你,那骸骨哪來的?」
「隨便找的,戰爭死這麼多人,找兩個跟雷霆和艾姬兒體型相似的還不簡單。」
「獅牙令呢?」
「噓!」斯考特撇頭看了看左右,小聲說道:「那玩意是偽造的,這事可不能亂說,要不然會連累城主大人的。」
「我自然知道。那骸骨上的腐蝕痕跡,應該是你們自己弄的吧?」老卡斜睨著斯考特問道。
「是的。」
「我還是不相信少爺就這麼死了。如果我提前知道你們地計劃,是絕對不會讓你們這麼胡來的。但是現在……她們都已經接受了,順其自然吧。」
其實骸骨上的破綻還是很多的,比如艾姬兒的黯滅之刃和雷霆地空間袋。
獅牙令是裝在空間袋中的,既然有獅牙令,那應該也會有空間袋。而艾姬兒那把黯滅之刃更是不得了,怎麼會如此簡單就被腐蝕乾淨呢?可惜關心則亂,沒有哪個女孩能看到這些破綻。
院子內依舊哭聲一片,久久不能停歇。
哭了半天,瑪利亞也緩了過來,讓馬修回莊園裡拿了幾件雷霆和艾姬兒平時穿地衣服。仔細地替他們穿好。
「帶雷霆和艾姬兒……回家!」瑪利亞深吸一口氣,哽咽地說道。
八個城主府的壯漢,抬著兩個靈柩,一路送到了城外莊園處。
雷霆死了!侯爵大人真地死了!兩千民兵在馬修回去拿衣服的時候得到地消息,當瑪利亞帶著兩具骸骨回到莊園的時候,只看到莊園外,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不止有兩千民兵,連血十字軍也來了。
民兵們穿著不一,他們都是窮苦人家,有黑衣服的就穿著黑衣服,沒黑衣服的也沒辦法。
倒是那血十字軍!在普魯登的帶領下,一字排開,在莊園外迎接雷霆的靈柩。
血紅的大旗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黑色的,血十字軍統一的黑色服侍,看起來煞是壯觀。
這幾千軍人矗立在莊園之外,不動如山,一片肅殺之氣鋪面而來。
看到這一幕,原本已經停止哭泣的瑪利亞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向雷霆侯爵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向我們的女英雄艾姬兒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普魯登沉痛地說著,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大劍,在面前優雅地劃了幾下,插在自己的腳下,幾千血十字軍嘩啦啦全部將自己的武器插進了地面。
「大旗!」普魯登對手下人伸出了手,隨後高舉的旗幟被人取了下來,遞到了普魯登的手上。
血十字軍指揮官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雷霆靈柩面前,隨風揮動著血十字軍的旗幟,蓋在了靈柩之上!
緊接著又有一面小點的旗幟蓋到了艾姬兒的靈柩上。
「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普魯登看著瑪利亞說道,「請節哀。」
「謝謝!」瑪利亞的雙眼腫的不成樣子,卻依舊點頭致謝。
「回家吧。」老卡對眾人一招手,帶著兩幅靈柩走進了莊園。下人們又是跑過來一陣哭泣,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雷霆總是家主的身份,家主都掛掉了,下人們要是再沒點表示,怎麼也說不過去。
靈柩被安置在大堂中,女孩們全部換上了黑色的衣服,陪伴在雷霆和艾姬兒身邊。
得知雷霆侯爵的屍體已經被找到之後,法拉克大大小小的官員貴族全部都跑來吊,莊園內一片淒涼悲慘。連各路傭兵也都過來了。
雷霆雖然現在是侯爵,但是他是個傭兵團的團長,所以這些傭兵過來也不算無名。
最心痛的莫過於幾個女孩了,自從靈柩被抬回來之後,女孩們就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候著,整整三天滴水未盡,小胖子埃裡克和佛蘭克斯擔心她們的身體健康,可惜無論怎麼規勸都沒有用。
老卡看不下去了,誠然如斯考特所說,長痛不如短痛,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那斯考特也白費心機了。
「瑪利亞,早點將少爺入土吧。」老卡勸解道。
導師沒有動彈,愣愣地盯著自己的面前,眼睛無神。
「老是這樣晾著,少爺和艾姬兒也不好受啊。」卡洛斯繼續說著,瑪利亞終於有了反應,扭頭看了卡洛斯一眼,站起身來撫摸著兩幅靈柩,半晌才說道:「這裡不是他們的家!回法愛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