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刀鋒入骨
扳機警惕的看了看房間內,然後沖泰山和那名軍官點點頭。泰山眼睛盯著窗台邊上那具千瘡百孔,慘不忍睹的屍體緩緩的搖搖頭,抹掉自己額頭上的汗漬,慢慢的蹲了下來,輕輕的抬起手,把那個殺手已經滿是血水的右手從電子控制裝置上挪開。然後又伸手從狐狸的手裡接過一個大鉗子,小心翼翼的把控制樓下狙擊步槍的數據線割斷。這期間,扳機等人依舊是滿臉警惕的盯著除了自己隊友之外的所有人。
作為在生與死邊緣行走多年的專業人士,他們都知道一句在部隊流傳多年的老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可是這個在東南亞地區地下世界享譽多年的職業殺手,卻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就用這樣無比窩囊的方式在這樣一個房間裡默默死去,這樣的死法跟豬一樣的隊友無關,實在是因為他牽扯進了一個不屬於他這個層次應該攙和進來的鬥爭。
做人貴有自知之明,有的人,有的事,不是什麼人都能參與的。
泰山有些神情複雜的看著地上已經變成零散碎塊的殺手屍體,忽然有些同情起這個殺手來,如果這一次他的目標不是姜雲峰,如果姜雲峰不是擁有能夠讓朱則辰或者說朱則辰代表的那一群人看重的實力,那麼現在,也許倒在地上的就會是姜雲峰或者是自己的戰友。不過很可惜,在姜雲峰無比強大的金錢攻勢和國安局那密不透風的情報網絡下,你要是不是,那才真是見鬼了。進入房間的特種兵們這個時候也完成了對整個房間的搜索,慢慢地圍攏過來。
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進入房間之後,就能看到泰山他們這群保鏢一邊在扒拉著地上的血肉碎塊,試圖找出什麼東西,另一邊嘴裡卻叼著煙卷,有說有笑的忙碌著。再聯想到剛才這幫彪形大漢對著這個房間那一通恐怖暴力的掃射,這些也算是經歷過生死考驗的特種兵們不由得感覺到後背發冷,渾身發寒,心想這些傢伙到底是哪支部隊的,也他媽的太凶悍了吧,簡直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屠夫啊!
那名帶隊的軍官倒是很鎮定,看樣子是有些經驗的老兵,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壓低聲音對泰山說道:「我說老兄,咱們是不是該收拾一下這裡啊?」泰山聞言一愣,隨即呵呵一笑,站起身來跟那個軍官開始低聲交談,兩個人說了幾句之後,那名軍官有些尷尬的嘿嘿一笑道:「那什麼,職責所在,麻煩幾位把身份證件拿出來我看一看,多謝了。」
狐狸和扳機對視了一眼,握緊了手中的槍。泰山一擺手,從懷裡再一次拿出那張朱則辰給姜雲峰的特別持槍證,憨厚的笑道:「我們是lc安保集團的,這一次是跟我們老闆回國辦事,你們將軍親自批的條子,讓我們持有這些槍支。」通過剛才的聊天,他知道這些人是國安局下屬的特別行動部隊,所以才把朱則辰的名號抬出來。
軍官聽了泰山的話,又再一次的確認了證件的真實性,這才微笑著點點頭,一邊把證件還給泰山,一邊說道:「我們這也是執行公務,老哥你見諒。」說著,似乎是有意無意間說道:「看幾位老哥的樣子,似乎是在部隊呆過?lc安保集團?似乎是聽過這個名字呢?」
泰山神秘一笑,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看了他的反應,那名軍官終於接受了自己先前看到的那生猛一幕,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帶著一絲感慨說道:「還是老兵厲害啊,我帶的這群新兵啊,手法還是太嫩了。」
泰山微微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們這群老兵出身特種部隊,自然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加上這幾年的僱傭兵生涯,早就已經養成了快速冷靜,彪悍暴戾的戰鬥風格,自然是那群新兵蛋子沒法比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像今天這種程度的強火力暴擊,即便是對於泰山和狐狸這群老兵來說,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房間裡的那個殺手究竟有多厲害,自己這邊稍微有一丁點兒的大意,做誘餌的姜雲峰和蘇志就可能有生命危險,而這個危險是泰山諸人不敢讓他們冒的。
在信息處於絕對優勢的局面下,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那個殺手,讓對方所有的手段沒有絲毫發揮的餘地,泰山這群人選擇了最不講道理、卻也是在戰術推演中最有效的方式,用暴力對抗負責,用簡單有效的方式解決錯綜複雜的難題,直接用滿屋飛舞的子彈結束那未知的可能。
在電梯間裡的時候,狐狸問怎麼整,泰山咬咬牙說往死裡弄!這……就是往死裡弄!
……
就在泰山和狐狸等人展開暴力非常的攻擊的時候,似乎被眾人遺忘了的那個穿著黑色夾克衫的旅行者,早就在十分鐘之前,悄悄的溜進了飯店。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樣的方式,當他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服務生的衣服,成功的騙過了飯店裡忙碌著的所有工作人員的眼睛,輕鬆自如的來到了廚房和大廳之間,不管是他的外表還是那稍微有些矜持的笑容,又或者是那些規範的服務手法,都讓人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隔著兩層玻璃,他能遠遠地看見目標已經走下了黑色汽車,向著飯店裡走來,他在心頭暗自一笑,平靜至極地走回廚房之中,在撞到領班之前,閃入了酒窖。
酒窖裡滿是好酒,目標人物並不好酒,但也有喝酒的習慣,況且今天既然是在飯店用餐,沒理由他會不喝酒。殺手老兄的眉頭微微一挑,手中出現一根細長的合金針,針尖上沒有像武俠小說裡描繪的那樣閃爍任何詭異的光芒,但上面的毒素足以毒死一頭大象,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將這根斜插入酒瓶木塞,然後重新整理好漆封。男人並不著急,因為只要目標進了飯店,從點餐到進食,他的機會有很多。所以他很悠閒的閉上眼睛靠在牆壁上靜靜的休息著,左手輕輕的握著自己藏在衣服內的那把改裝的銀色沙漠之鷹手槍,計算著稍後開槍時候的距離和位置。
大樓內的狙擊其實只是備用手段,作為東南亞最優秀的職業殺手,他和樓中那位夥伴其實更習慣近距離的殺人,先對目標下毒使其失去戰鬥力,然後對準頭顱射擊,這樣才能確保殺死目標。然而就在此時,幾個男人很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推開酒窖門走了進來。偽裝成服務生的殺手微微皺眉,沒有隱藏身體,因為對方理直氣壯的表現而迎了上去,微笑說道,「客人,很抱歉,我們……」
「不用抱歉。」岳鵬很自然地把手伸進衣服裡,然後掏出一把槍來,微笑對準對方,說道「你站著別動就可以了。」岳鵬剛一伸手的時候,這名職業殺手並沒有動,而當岳鵬抽出手的時候,他注意到對方衣服下的硬物痕跡,於是很快地動了起來,左手一探,握住槍柄,便準備射擊。在這一刻,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對方究竟是通過什麼方法發現了自己,而且對方憑什麼就敢這樣理直氣壯地走了進來?在這剎那時間裡,他陰沉地想著,把面前這幾個人殺死,然後盡快離開這座古怪的城市。
很可惜,他沒能撥出槍來,雖然岳鵬拔槍的動作比他要慢了很多,但是他也沒能繼續有思考的空間,因為原本右手手腕上藏著的那根帶著劇毒的金屬刺一下子扎進了他的腹部。酒窖陰影之中,兩個彪形大漢像幽靈一樣閃了出來,一人死死握住他的左手,一人格住他的右手用力地向裡一拗,他的背後還有一個人,狠狠一膝頂在他的辜丸上。急促地呼吸著,拚命地掙扎,眼睛瞪的極大,沒有出聲,只想忍著雙腿間的劇痛,將兩邊的人推開,然而偷襲他的這三個人力量是那樣的大,尤其是在三對一的狀況下,他的掙扎顯得是那樣的徒勞無力。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冰冷的金屬緩緩一厘米一厘米地刺入,他的心中生起一股無比絕望的情緒,臨死前的剎那,他將最後的力量爆發了出來,摳動了扳機。「砰!砰!砰!」
一連串密集清脆的槍聲迴盪在有些幽暗的酒窖裡,子彈順著殺手的衣服,無力的鑽進了地面,鑽透了他的右腳,也打破了他最後的希望。他覺得自己的聽力越來越弱,竟覺得槍聲還沒有自己急促呼吸聲大,更不如自己右手腕骨折斷的聲音響亮。來自東南亞的第二名殺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在死之前他生生的折斷了自己的腕骨,卻依舊沒能從對手的手中逃離,等著那雙佈滿血水的眼睛,他的身體癱軟無力地滑下,搖晃兩下,靠在一隻橡木酒桶旁再也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