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戰,你有把握嗎?」
傍晚,琳媚與流雲一起走出了亞丁城,朝著黑鷹特戰大隊的營區走去。
「戰爭最大的魅力,在於他的不可預測。大戰開始前,雙方將領對於戰爭的謀劃,雖然對最終結果可能會產生影響,但任何意外都可能導致最終結局發生變化。血魔、血衣使者,我都打過交道了,但這血骷髏卻是第一次聽說。」
流雲心裡有些擔心。血骷髏的出現,意味著血神教並沒有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他們手中還掌握著一些從未使用過的力量。根據驚雷和麻雀的描述,這種新出現的怪物,其攻擊力和防禦力,都遠超血魔和血衣使者。雖然在威尼城一戰中,這種怪物的數量並不多,但其驚人的破壞力,卻給驚雷和麻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現在就帶你的人離開吧!你來過,我曾經擁有過,這就足夠了。這個大陸少了我,不過是少了一個沒落帝國的統治者,我不想你為我冒險。」
琳媚平靜地說道。女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若你的心裡沒有她,她恨不得把你送下地獄,但若你的心中有她,她就容不得你受半點傷害,甚至願意為你去死。想著即將到來的血神教大軍,想著那些恐怖的怪物,想著死在怪物手中的無數阿斯曼軍人,琳媚不想流雲為她冒險。
「沒有人可以逃離,」流雲笑道,「在這場生存與死亡的較量中,如果選擇逃避的話,這個大陸最終將沒有人類的容身之地。我瞭解血神教的歷史。也瞭解一千年前大陸與血神教地那場惡戰。只有一方徹底滅亡,這場戰爭才會結束!」
「可是,他們根本不是人類軍隊能抵抗得了的。這一點,你的心裡應該很清楚。」出了城後,氣溫明顯低了很多,琳媚不由地將身體靠進了流雲的懷裡。
「劍既然出了鞘。當然得染上敵人的血才會收。你幾時看到過撲向獵物的雄鷹無功而返了?」流雲拒絕了琳媚地請求。
他用力摟了下女人溫軟的身子,一縷淡淡的香味飄進鼻子裡,讓他感覺很溫馨。
琳媚的臉上有掩不住的憂色:「你知道嗎,我曾仔細地研究過你的經歷。那與其說是一個個富有傳奇色彩的輝煌篇章,不如說是一次次與死神的約會。==所幸的是,每一次你都能平安地歸來。但是,這種好運難一直持續下去嗎?你為什麼對這種遊走在死亡邊緣地遊戲如此熱衷呢?難道,你身後的人就不值得你牽掛嗎?」
琳媚的話,宛如雲中突然竄出的一縷光線。深深地投射進了流雲內心最隱密的角落了,也喚醒了許多塵封已久地記憶。
他想起了前世每一次當他接受任務遠行時,月兒眼神中無盡的擔憂和深深的恐懼。每一次凱旋歸來時,月兒欣喜的淚水。
他深深地熱愛著自己的職業,自己的軍裝。他也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女人。當二者發生矛盾的時候,他只能讓自己的女人受些委屈。幸運地是,月兒是理解軍人這個職業的,她把痛苦埋藏在心中,把笑容留給了他。可是,他最終還是離開了他,沒有倒在戰場上,卻倒在了手術台上。
「我的皇后陛下,請你放心。我向你承諾,我一定會從戰場上平安歸來的。」流雲溫柔地對懷裡的女人說道。這承諾是給琳媚的,也是給花緋淚和水靈兒的。
「可是,你覺得我能放得下心嗎?」琳媚輕歎道。
「從我踏上這個大陸的舞台開始,在所有人眼中,奇跡和好運總是陪伴著我。但這一切,並不是上天眷顧於我,而是因為我手裡有一支真正的精兵。這一路走來,許多兄弟永遠倒在了戰場上。我帶領著其他人義無反顧地往前走著。不僅僅是為我自己,因為活著地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殉難者的夢想與希望。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強大的實力才能贏得尊敬和榮譽,而榮譽才能讓死者安息。直到今天,黑鷹的每個對手都無一例外地敗在了它的手中,血神教的怪物們也不會例外!」
流雲的聲音,蒼涼、悲壯而又豪邁。
琳媚被夜色中迴盪地餘音環繞著,不由得心醉神怡。她從身邊男人地自信中。感受到了強烈的安全感。一種被人呵護地溫暖。
「也許是吧!當初你就那麼點人,而我調集了千軍萬馬。依然被你成功地逃掉了。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魔星,我真不該招惹你!」琳媚想起往事,不由感慨地說道。
流雲和琳媚講起了自己轉戰阿斯曼時,那個為了送情報而犧牲的士兵的故事。
琳媚聽完後,已經是滿面淚水。
「對不起!」琳媚嗚咽著說道。
「那是戰爭,而他是一名戰士。所以,你不必覺得內疚。他雖然離開了,但他的精神,卻在黑鷹裡永遠留傳了下來。所以,他一直活著的。」流雲勸解道。
琳媚歎道:「你是你的士兵們的驕傲,你的士兵也是你的驕傲!」
「我很好奇,你居然敢公開和我這麼親熱,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皇后的身份了?」為了暖和下氣氛,流雲調侃起了懷裡的佳人。
「在生命都無法保障的情況下,誰還有心情說三道四呢?國已不國,皇后又算什麼?當我慢慢拋開了那些本不應該屬於我的東西時,我發現自己原來還可以找回從前那個琳媚。我喜歡這種感覺,皇后的身份,讓她見鬼去吧,我只想珍惜你在我身邊的每一分鐘。」琳媚深情的說道。
「如果在過去,有人告訴琳媚有一天會變成個小女人,即使他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會相信的。」流雲歎道。
他哪裡知道,琳媚一生都在宮廷中度過,她對男人地心理瞭若指掌。而她能夠從一個偶然被皇帝寵幸的普通女子登上皇后的寶座,當然比任何女人都懂得如何侍奉男人。更何況,今日的她已將整顆心都放在了流雲的身上,所以一言一行。都能讓流雲感受到她海一樣深的情意。
喬伊斯從遠處走了過來。當他看到兩人親密地樣子時,不由楞在了原地。他本來有事要向琳媚報告,但此時卻是進退維
「你看,嚇著你的將軍了吧?」流雲在琳媚的耳邊小聲地說道。
耳際傳來的酥**麻的感覺,讓琳媚的心裡不由一熱,扭過頭嫵媚一笑:「我就是要讓人知道,流雲伯爵和我有一腿,免得他將來賴賬呢!」
流云:「……」
「喬伊斯將軍,有事嗎?」琳媚朝著喬伊斯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快步走到琳媚身前,喬伊斯低頭說道:「陛下,我在城外設宴準備為伯爵大人的部屬接風,但被拒絕了。他們說要早點睡覺。」
「哦?」琳媚困惑地看著流
「將軍大人費心了。我想,他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美食。而是充足的睡眠!」
流雲微笑著,向喬伊斯表達了謝意。
「睡覺,就不吃飯了?」
「他們帶有足夠地乾糧和清水,這已經夠了。宴會,還是等到戰爭結束吧!」
「那你帶我去看看他們,好嗎?」琳媚點頭道。
「嗯。」
還未走到黑鷹特戰大隊的營區,三人便被一聲大喝止住了腳步。
「站住,口令!」
「火雲,」流雲高聲接道。「回令!」
「風暴!」
經過營門的時候,琳媚鬱悶了。
她發現三人經過的時候,站崗的那個帥小伙不僅身體一動不動,一雙眼睛也始終漠然平視著遠方,完全沒有因為他們地到來而有一絲變化。
「難道,我不夠漂亮?」一直以來,她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男人們目光追逐的焦點。陡然間遇到這樣的事,她的自信心不由受到了打擊。「你的兵。看上去就像一座雕塑!」琳媚在流雲的耳邊輕聲說道。
流雲聞言,不由笑了。
他想起了一件趣事。他當新兵站崗的時候,營門口走過一個身材極棒的女孩,他忍不住默默地目送她遠去。只為那一眼,隨後的數天裡,他被班長整得死去活來,讓他深刻理解了什麼叫非禮勿視。
流雲道:「即使你再美,我地士兵也不會看你一眼。因為他在執行我的命令。在履行自己作為一個哨兵的職責。」
琳媚聽了流雲的話。有些似懂非懂。
「一個軍人,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發現美、欣賞美。但他更懂得職責重於生命。我想,在他們休息的時候,你如果從營區裡走過,保證每個人都會用目光迎接你,然後目送你遠去,最後在心裡感歎一聲:好美!」
喬伊斯倒是聽懂了流雲的話:「這樣的士兵,我想即使面對成千上萬的血神教怪物,沒有你的命令,他也不會後退半步!」
「當然,軍人地天職是服從。」
「看來,你身後的那些傳說的誕生,並非僥倖!」琳媚歎道,「如果阿斯曼也有這樣的軍人,哪怕是赤手空拳,血神教可能也沒有辦法這麼快就把他們通通打垮了!」
「面對血神教,因為無法克服恐懼而選擇逃離,是普通人最正常的反應。人不是一穿上軍裝就可以稱為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必須經歷**和心靈上的雙重洗禮。」流雲笑道。
琳媚聞言不由笑道:「我怎麼感覺你就像當了幾輩子的兵了一樣?」
「還真讓你說對了!」流雲道。
走到營帳邊,便能清晰地聽到帳內傳出如雷地鼾聲。
流雲看上去似乎很享受這種聲音:「對於一個軍官來說,這聲音是世間最動聽地音樂。」
琳媚道:「為什麼?」
「比如現在,它至少可以說明三件事:我的士兵們身體很健康,心情很不錯,也沒有因為要與血神教軍隊開戰而感到恐懼。」
喬伊斯這一刻才真正對流雲徹底服氣了。
自跟隨海侖圍剿流雲開始,他聽到過許多關於這位軍神地傳說,但始終無法相信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可以締造如此多的神話。
可是現在,他明白了,這是一個天生的統帥,一個能改變軍人這個古老職業的人。就像現在,他隨口說出的幾句話,已經完成顛覆了喬伊斯腦袋裡對於官兵關係的認識。愛兵如子的將領,古往今來從來都不少,但能如此瞭解自己士兵的人,卻從來不曾有過。
「伯爵大人,我可以冒昧地提一個要求嗎?」喬伊斯突然說道。
「哦?將軍請講。」
喬伊斯:「如果有天戰爭結束了,我能在你的手下當兩年兵嗎?只要做一個普通士兵就可以了!」
「看來,以後帝**事指揮學院裡面,可能會出現留學生了!」流雲心道。
「好吧,只要將軍不覺得委屈,只要皇后陛下同意!」流雲略一沉吟後應道。
「如果到了戰爭結束的那天,你還要讓我一個人繼續在這裡當皇后,我就死給你看!」琳媚在他的耳邊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