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突然奔跑起來,飛快地朝季風衝了過去。
一道青濛濛的流光,環繞著的他的身影,他的速度也隨之越來越快。
「我喜歡這種感覺!」流雲的心情變得平和而愉悅。
身體周圍的風系元素,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頓時歡快地飛舞起來。空中的雨滴被風元素吸引著,在他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雨幕。
季風此時的感覺極為怪異。
流雲的身影,清楚地在他的面前,但他卻尋不到破綻。
周圍的氣氛也變了,這個寒冷的冬夜裡,竟然飄起了一縷暖暖的風,讓人感覺精神放鬆,全身慵懶無力。
難道他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劍聖境界?
在藍月大陸上,劍聖境界的武技,氣勢外放便能影響周圍的環境,給對手造成極大的精神壓力,影響其武技發揮。]
季風狠狠地一咬舌頭,全力向流雲劈出一劍。一道半圓弧狀的鬥氣,猛然向流雲籠罩去。
流雲的身體突然拔地而起,像一隻大鳥一樣,斜斜地朝季風的頭上飛去。
「原來,他不過是想跑!」季風心中的震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臉上冷冷的笑容。
緊隨著流雲騰起的身影,季風轉身一劍向天空劃去。
只是,他突然感覺到,這一劍的速度好慢,全身更被一道暖暖的氣流牢牢束縛著。
飛翔在空中,流雲覺得自己便如一隻自由的鳥兒,風是他的翅膀,天空是他的領地。那種融入天地,化身為自然中一分子的感覺,讓他身心皆醉。與第一次使用「燕返」相比,他更深切地體會到了道法自然的玄妙處。
季風看著空中的流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流雲的身體,飛越過季風頭頂後,突然停在空中,又輕飄飄地折了回來,猶如春日的燕子。
刀光一閃,快若流星,奔月在他落地的一瞬出鞘,直直地刺向季風的腹間。
「驚艷一刀啊,我終於找到了殺手的歸宿!」
冰寒的刀氣襲來時,季風閉目仰面輕歎道。
「此刀進三分,你已是死人!」
等待死亡,卻沒有等到想像中的痛苦,等來了流雲輕飄飄的一句話。
季風低頭一看:流雲背向他伏著身,單膝點地,狀若深思,全身湧動著強大的戰意。長刀從他左腋下穿出,寒光閃閃直指著自己的小腹。
「好刀法,我輸了。能敗於劍聖之手,是我的榮幸!」季風低身向流雲道。
世間讓季風鍾情的,除了一個女人,便只有武技了。敗在流雲這一刀之下,他覺得很值。
「你雖然沒殺我,但我這條命是你的,你隨時可以取走。」季風又說道。每一個真正的殺手,都有這點基本的覺悟。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的這條命對我有用。你不必謝我。」流雲笑道。
「好。我有些未了之事,做完便來聽你差遣。」季風點了點頭,便欲轉身離去。
很久以後,這個可憐的老實人季風,很多次後悔當初沒壯烈在他刀下,才會簽下這可怕的賣身契。
「那個啥……怎麼聯繫你?」
「流雲凱德,凱德家二少爺,我會來找你的。」
「那個啥……你要跑了我怎麼辦?」
「……殺手的命,不值錢的,我何必跑?」
「那個啥……你先別走啊!」
「……」
「剛才喝的,將軍淚,一千金幣一瓶,我身上錢不夠!」
季風苦笑著,掏出一疊金票丟到流雲手中,轉身飛快地消失在雨中。
「那個啥……別急,等我數下錢夠不……」風中傳來流雲的聲音。
「邪門,他居然把我當成了劍聖?」流雲困惑地看了看手中的奔月,感覺一頭霧水。
「比殺手更可怕的,是囉嗦、貪婪、無恥的男人!」一個嬌媚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流雲轉身一看,不禁口水直流。
花緋淚站在雨中,含笑看著他。
她的身上已經被雨水淋得濕秀了,薄薄的外衣,全貼在了身體上,展現出驚人的曲線美。
流雲第一次發現,花緋淚的身材,原來如此完美。
「這女人,很難一手掌握啊!」看到她的豐胸時,流雲歎道。
「這女人,也可以一手掌握!」看到她的纖腰時,流雲歎道。
「這女人,要兩手掌握才爽!」看到她的美臀時,流雲歎道。
「傻看著我幹什麼?」花緋淚被流雲看得心中發慌,低聲問道。
「我只是在想,冬天,你穿這少不冷麼?」流雲長歎道。
「我這衣服,裡面是雪絨,當然不冷。」
花緋淚說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紅著臉罵了句:「混蛋!」
流雲心虛地低下了頭。
花緋淚突然笑了。
「喜歡看,你便繼續看啊!」
說著,她走了過來,身子輕輕貼著流雲。
流雲心裡一陣不爭氣地亂跳。
「酒錢,給你。」
流雲閃開一步,把金票丟到了她手中。
「一瓶酒賣了二萬金幣,又一個商業奇才!」花緋淚大概點了下,歎道。
「意外意外。」流雲嘿嘿笑道。
「雲少爺,我發現你比我還有奸商的潛力啊!」花緋淚笑道。
「剛才那一戰,好險!我才與死神擦肩而過,你居然笑得出來。」
「我知道你不會有事。」
「為什麼?」
「你教給黑鷹最多的是如何保命,如何逃跑。」
「……」
「既然不擔心我,你為何又要冒雨跟來?」
「……」
花緋淚看著流雲良久,才咬著嘴唇說道,「我想看你死,讓你永遠欠我……錢。」
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雨中,只留下依稀可聞的聲音。
「剛才,你為什麼不殺他?」
「殺他幹嘛?以後多個高級、免費打手不好麼?虧你還是商人,都不知道利益最大化。」
「你敲了人家的錢,又要人家賣命,真夠狠!」
「不算狠,將來再慢慢搾,我要搾乾他的所有剩餘價值!」
「我還以為你只會跑,沒想到你居然勝了!」
「那丫大腦短路,把我當劍聖了。唉,讓人家心裡產生陰影了,勝之不武啊!」
「不知是誰雇他的?」
「天知道是哪個孫子在背後陰我!要讓老子查出來了,我就讓這個笨蛋殺手去割了他的小jj!這叫以其人之刀,還剁其人之鳥!」
「啊……放手……我知道錯了,文明人不該講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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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回來的時候,她正出神地看著桌上花瓶裡的一束枯萎的百合花。
殘花,是遲暮的美人。
昨日媚笑腮邊掛,今日枝頭盼來生。
但花縱凋零,也曾美艷,還能留下一抹餘香給世人。
我若死去,卻不曾活過,只把無盡的痛苦帶給了他。
何幸,讓我愛上你!不幸,讓你愛上了我!
花謝無聲,腸斷亦無聲。
「你真的決定了?」季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深思。
「嗯,這是我的使命。」她黯然點了點頭。
「那好,我不阻攔你。」季風道。
「但你要記住,活著,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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