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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五十一章 科舉 文 / yuyuwin

    第五十一章科舉

    劉備進成都之後,當天一面派快馬傳信於荊襄,一面命人持加蓋了州牧大印的文書去益州未歸順之地招降,隨後又安撫劉璋及其一干舊臣及城中百姓,接手城中軍兵,暫時分派手下人等職責,晚上又大宴慶祝,實是忙了個不亦樂乎。

    第二日一早,本以為劉備這新任的益州之主有諸多大事要做,定是異常忙碌,誰知他卻帶著龐統前來見我,實另我很是驚訝。

    想來手握荊襄如今又得益州,劉備當是美得做夢都笑,但如今看他的笑容中卻帶著幾分苦色,我不由甚為奇怪,暗中用目光詢問了一下龐統,而這傢伙卻也只是苦笑。

    請兩人進到廳中,待僕人奉茶過後,彼此客氣問候了幾句,只聽劉備感歎一聲,臉上帶著亦喜亦愁的神色道:「當子翼之面,備也不需隱瞞,如今得了益州之地,雖乃大喜之事,但益州初定需為之事繁雜,萬絮千頭,曹操圍困襄陽,張魯蠢蠢欲動,備實感可用之才不足,而知劉子初人在成都便去相請,誰知卻無功而返也。」

    「黃權等劉璋舊部幾已歸順,怎麼會人手不足?」我聽了後心中不解的想,但隨之卻也明白了劉備言中的隱晦之意,其實應非是什麼人才不足,乃是自古以來統治者的駕馭權謀中最重平衡之術,但眼下無疑是原益州士紳階層實力佔了上風,這對劉備來說絕對不是個好現象,因此他不得不開始逐步扶持荊襄之士,以削弱西蜀的老舊勢力,從而達到微妙的平衡,雖然我知道日後此法由於種種原因導致荊襄士人集團在蜀中一家獨大,可謂是利弊參半,但由於歷史的局限性,怕是如今劉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過眼下歷史上的蜀國「四英」之中,除了諸葛孔明外,蔣琬、費禕、董允都還未露頭角,廖立及馬氏兄弟都遠在荊襄不得脫身,雖已調簡雍、孫乾、伊籍而來卻一時難解近渴,如今政務之上僅有龐統、糜竺、董和幾個祖籍荊襄之人,確實是單薄了些,難怪不得不去請劉巴那「非常」之人了。

    想到這裡,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那「玄德」兩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劉備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面露喜色道:「子翼若有言,盡可道來。」

    我苦笑著道:「使君以友待干之心,干心中甚明,然使君還是允干以使君相稱為好,干實不慣以使君之字稱呼使君也。」

    這如同繞口令一般的話說出,劉備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道:「如此備便不勉強,子翼既知我心,便以使君相稱又有何不可?」一邊的龐統見了我的窘狀,也嘿嘿壞笑著。

    得劉備此言,我才稍微輕鬆的道:「先時使君寄於劉表之下,兵微將寡無所轄之地,子初先生不從尚有情可原,如今使君坐擁荊、益二州,絕不弱於曹操、孫權,天下隱已成三分之勢,其又因何相拒乎?」

    龐統聞言苦笑道:「子初妄言曹操有『征賢令』召集天下有才之士,又有中原、北地雄兵,若我主無勝其之處,便死不相從,統與主公苦思卻不得良策解之,故不得不求助於子翼也。」

    我知漢代選官有察舉、徵召、辟除、任子等法,但到了如今卻多重士人名聲,少察其實際才幹,因此求名而無能者越來越多,更使得眾多真正大才之人埋沒而難出,所以曹操才有了那個只重實才,不重名望,就算是做賊做惡不孝之人也可來做官的「征賢令」。

    其實對於我來說,自然知道有更好的方法,那便是科舉制度。科舉制度在唐朝考詩賦文學;宋朝考議論時政;明清時期考八股。目的是以「求才為本」,考題沒有標準答案,都以文章來創造性地闡發主題,只不過後來明清時期的「八股文」之所以名聲不好,主要是嚴格要求學生按照朱熹註釋的「四書五經」寫作,偏離了其本來的目的,所以雖然這方法演變到後來如同「雞肋」,甚至說嚴重點阻礙了社會的發展,但現在相比起察舉制來說則要進步了許多,也更符合歷史的發展,而且應該客觀的說,正是由於中國自隋開始的科舉制度,從而保證中央集權制度的穩定,進一步促進了民族文化和思想的延續性,使得更多的普通百姓和有才志之人有了努力的方向,有了跨越原本階級的途徑,從而緩和了各階級之間的矛盾,而且中國能夠在此後的一千多年中大都保持著一個整體的形象,不像歐洲一般四分五裂,也未嘗不有科舉制的功勞在內,其實就算到了我那個時代的考試,不也有很多是借鑒科舉制之中優點的麼?當然,科舉也有它的弱點,比如科舉制度的基礎是精英教育,是為選拔官吏而設,若要進行國民教育那是遠遠不夠的,不過想要一口吃成個胖子顯然是不現實的,眼下劉備所需要的就是能吏,是精英,至於國民教育,那也要等三國一統,百姓得安後循序而為才可。

    劉備見我沉思,不敢打擾,片刻之後我微微一笑道:「曹操既有『征賢令』,使君何不以科舉之法召天下之才?」

    劉備、龐統聽了這新鮮的名字,都面露不解,劉備問:「何為科舉之法?」

    我從容道:「設科而考,以優取士便為科舉也,察舉之法雖用百年,然其皆憑推舉者個人之才而辨,難免高低參差不齊,甚有懸殊,且天下之大,無名而有大才者眾多,有名而無實才者亦眾,譬如當年孔明往東吳,其處擅高談、引史據典者何其多也,然卻不見能保境安民,造福一方,此等之才不要也罷。而科舉之法,則不以貴賤尊卑而分,凡身家清白,無作奸犯科者均可考之,使君可以經學、詩文、時務、律令、算經、史學、格物等等分而設題,數年一考,取其優者按其所長為用,此外再以徵召為輔,何愁天下英才不盡歸使君麾下?」

    劉備聞聽我所說科舉之法,不由眼中一亮,面露驚喜之色,要知以往的舉士之法確是選擇面小,而且選拔人才的權利下放,時間一長,便使得越是有名望的大族則勢力越強,逐漸形成了士族集團,倘若改為科舉之法,則選才之權如同歸入己手,如此一來,自己不但有了固定的人才之源,更可解士族割據之憂,豪門大族必也受到遏制,實是絕妙之法也,於是連連讚歎道:「子翼真乃奇人也,竟有如此妙想奇思,備得子翼為友,乃是何等之幸事也?!」

    一旁的龐統也是眼中放光,盯著我看了又看,隨後感歎不停的道:「子翼之頭莫非與眾不同否?此科舉之法確是可改以往眾多弊端,若可細思而為,必可大行於世也。」之後又微微皺了皺眉道:「只是若將之宣於天下,曹操、孫權處派間而來又當如何以防?此舉若行,則百姓、士子必喜,而豪門大族則當憂,又當如何以對?真到科舉之期,欲試之人眾多又怎相解?」

    我本以為龐士元這荊州大族的代表人物聽了科舉之法,縱然不反對,也要暗自琢磨猶豫,誰知他卻先是讚賞不已,隨後又在一串問題中毫不忌諱的說了出來,真令我不得不掛目相看。

    劉備聽了他的這些問題,也很是關注的望著我,一臉的殷切表情。

    我微微一笑道:「此法使君可在荊、益二州而為,至於是否宣於天下則是各有利弊,此還需使君裁定;如今察舉弊端已越來越重,為日後綢繆,當行科舉之事,況且此舉有利於百姓,而天下以民為重,需知得民心者才可得天下,至於豪門之憂,此時益州初定,萬象更新,本地大族惶恐不安,使君正可細化科舉之法後推而行之,以其為主而察舉為輔,日後逐漸改為以徵召相輔。而荊襄之地孔明及士元皆可為表率,先將科舉與察舉並行,後逐漸改之即可。」

    我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仔細傾聽的兩人,接著道:「干所思此法,僅是粗略而已,其中如怎樣防題目洩露,怎樣防審閱官員徇私,怎樣防來考之士夾帶相關書籍紙張等等皆需詳思也,至於士元所言人數眾多之難,幹此時到有解決之法,科舉之前需令應考之人在規定之期內,往所居各縣備案,非居於使君轄地者則需他人為保,到期之後則報於使君處,若欲考人數眾多,可分縣、郡、州三級而試,若尚可,則免去縣級,若再少,則在各州府相試,如此一來亦可令科舉之士少受往來奔波之苦也。」

    其實我對於科舉制度本來就只知大概,所說的也不過是個框架,其中還夾雜著自己的想法,如今勉強答了這三個問題後,便打算把勝下的難題交給龐統他們去煩,畢竟我已出了主意,倘若都讓我解決了,還要其他人何用?

    龐統如此聰明之人,自是知我言外之意,於是笑著點頭道:「子翼既提此妙法,如何使之成行自可交於統與孔明,不過其間若有難解之處,尚需子翼相助。」

    能把包袱扔出去,我自然樂意,因此捋著鬍子道:「士元儘管放心,干到時必不推辭也。」

    眼下既然科舉已經說了出去,自然我也順便說了武舉之事,當然這個或許要簡單一些,無非是考弓馬軍事而已,此外我還提出建立軍校,既然劉巴說曹操兵馬彪悍,但缺少指揮組織的軍隊,縱然個個都是勇猛過人,那也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而若要一支軍隊如己臂膀般曲直自如,絕非只靠一員出眾的大將便可成型的,中下級的指揮官素質的高低才是關鍵,因此當我說出這個想法之後,長年領兵做戰的劉備更是歡喜得眉開眼笑,高舉雙手贊同,就差揮舞「紅寶書」了。

    重士農,輕工商乃是中國歷史上的一貫弊端,要說中國古代的科技水平絕對在世界上數一數二,但由於種種原因卻逐漸沒落下去,其中受到鄙視自然是很重要的一點,因此我見到劉備心情大好,突然起了改變工匠地位的念頭,於是便有些突兀的問道:「使君覺以銅所鑄兵刃為好,還是以鐵為利器更佳?」

    「自是鐵器更佳。」

    「若要攻城,雲梯與投石機、井闌何者更強?」

    「當然乃是後二者為強。」

    「耕種之時,鋤、犁何者為好?」

    「自是以犁為好。」

    劉備與龐統回答著我這些簡單的問題,不由一臉迷茫,我呵呵笑道:「自古文可治國,武可安邦,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銅何以成鐵?投石、井闌二物如何而生?皆乃源於工匠也,使君可曾想,若是使君之兵以鐵為刃,曹操之軍以銅為刃,則兩軍交鋒勝負如何?若是使君之民皆以犁耕,而曹操之民則用鋤種,則相同之地誰糧更豐?若有更為便捷、準確、威力之投石機,又有何堅城不可下?若有更強之弓弩,又有何堅甲不可破?若有更輕便多載之車馬,又何愁軍糧難運?故使君欲使軍兵強於曹操,亦當召集天下能工巧匠,研革兵刃、器械製造之法,於其有功者重賞,或賜予虛職,使眾工匠更起效命之心,如此既有能爭貫戰之軍,又有堅甲利刃,何愁不能縱橫天下乎?!」

    應該說我是幸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這個時代儒家學說雖佔了上風,但還沒到一家獨大的地步,各種學術的撞擊之下,世人對工匠的歧視也未如後來那麼嚴重,同時在這個征伐天下的年代裡,鋒利的兵刃、強大兵器、豐沛的糧草無疑是充滿極大誘惑力的,但我之不幸則是在這個世界之上,改變人的思想乃是最為困難的事情,因此劉備和龐統聽了我的描述,雖然很感興趣的點著頭,但劉備卻道:「工者粗鄙,雖可賞其錢財,然若為官卻是不妥。」

    龐統聽了很以為然的點著頭,我見了也只有暗自苦笑,都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那也要草枯無雨才好,只希望我今天頭腦一熱所做的些許努力,能帶來一絲的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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