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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路漫漫其修遠兮 第二十八章 計中之計 文 / yuyuwin

    第二十八章計中之計

    巴陵城外十五里,水軍大都督周瑜中軍帳外,周泰、董襲、徐盛等人面帶憂慮的來回踱步,數百周瑜親衛面容嚴肅的各持刀槍而立,一副如臨大敵模樣。

    中軍帳內,周瑜坐於榻上,雙目爍爍有神,面帶微笑的望著魯肅,卻哪有半分病態?

    兩人皆是壓低聲音而談,魯肅滿臉後怕的神情,歎息道:「公瑾莫非欲嚇死肅否?」

    周瑜呵呵一笑道:「若連子敬及眾將都瞞不過,又怎能讓諸葛亮中我之計?」

    魯肅卻依舊驚魂未定,聽周瑜此言,詫異的道:「諸葛亮竟能識破公瑾之計,實非常人也,莫非都督見一計不成,又生新計?既是詐傷,難道欲誘其來攻,從而得占巴陵?」

    周瑜卻搖了搖頭,哈哈笑道:「諸葛向來謹慎,怎能如曹仁般輕易中我詐傷之計?瑜所為,無非欲令其迷惑而躊躇也,再者子敬卻恐不知,我怎不明諸葛亮之智,這臨陣而暈,非是一時心起而為,公安之計僅為其中之一,若成自是好事,若不成,瑜早有所謀,此乃計中之計也,子敬只需安坐,看我此番如何令諸葛失了荊州之地?」言語間自有一股迫人的自信豪氣。

    魯肅聽了真是又驚又喜,掩不住神色間的敬服與讚歎,道:「公瑾真乃奇才也,卻不知這計中之計當如何而為?」

    微微一笑,周瑜道:「此計瑜已施為。」

    眼中滿是迷茫的神色,魯肅有些被周瑜弄得糊塗起來,周瑜見了也不解釋,卻忽拱手一禮道:「瑜尚有一事拜託子敬,望子敬擔此重責。」

    見他說得鄭重,魯肅知定是大事,忙道:「公瑾但有所命,肅定不敢怠慢。」

    周瑜點了點頭道:「瑜詐傷一事,絕不可讓眾將知曉,為保能得荊州,瑜隨後便率五千兵馬離去自有所用,子敬可對外言我傷重需回柴桑救治,亦可使此言傳於巴陵,令諸葛亮知曉,此處便暫由子敬代為執掌。」

    魯肅聞言微微皺眉,道:「公瑾若離,恐肅非諸葛之對手也,巴陵恐難奪取。」

    周瑜笑了笑道:「諸葛亮若知此消息,一時絕難相信,必然以為乃是我誘其而來之計,再者此番率軍來攻巴陵,瑜非是要強攻而得,本就是要使諸葛困於此處,進退不得,我料諸葛孔明為試探我可在軍中,或在今明兩晚假做中我詐傷之計,派軍來攻,子敬不妨真做誘其來攻之佈置,將計就計,如此諸葛亮必不敢輕離巴陵,子敬只需使其在此三日,則大事可成也。」

    魯肅點頭道:「若是三日,肅當可為。」

    月色之下,依舊徘徊於中軍帳外的幾員東吳大將仍未離去,正在忐忑之際,忽聞魯肅招眾將前去,於是幾人依次而入。

    半個時辰後,東吳營中一隻數千人的隊伍,護送著一駕馬車,不展旗幟,不燃火把,悄然的自後營而出直接奔江邊而去。

    天色已過三更,巴陵縣衙之內依舊燈火通明,諸葛亮面色平靜的聽著探馬之報,略微點了點頭,令其離去繼續打探後,卻於常人難以察覺只中,眼眉輕微的一動。

    「季常觀周瑜可是真返柴桑否?」諸葛亮忽然問道。

    皺著一雙白眉的馬良,年輕的臉上露出沉思的模樣,隨後道:「周瑜雖傲,卻非是量小之人,縱是軍師識破其計,若是因此而傷,卻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然其原先之傷若未痊癒,怒火攻心之下,舊傷再復也未可知,此中真假良實難肯定,但若言他傷重以至需趁夜離去,卻恐不實,莫非此乃誘敵之計?」

    諸葛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周公瑾恐是多為詐傷,然其怎會用如此彫蟲小技來誘我出城?」

    一旁廖化道:「軍師不若調一支兵馬予化,今夜便去偷營,可一探真假。」

    略微沉吟了一下,諸葛亮道:「如此我便予你五千人馬,當需小心謹慎,不可冒進,若是周瑜之計則速速退回。」

    「末將遵命!」

    看著廖化躬身接令而去,諸葛亮閉上雙眼,腦中想著荊州之圖暗自思索,公安有三將軍在,我又派糜竺相佐,當不會有失,油江口雖僅有兩千水軍,然子龍若按我計而為,周瑜那八千水軍怕是也有去無回,至於江陵,雖兵馬略少,但除非東吳捨了曹操不顧,只要緊守城池,則也無憂慮,況且蔣子翼已然歸返,子龍向來謹慎,定會請其相助,如此更可高枕無憂,至於長沙……。

    想到此處,諸葛亮猛然睜眼,對親兵道:「爾速去傳我之命,令探馬多佈於往長沙之大小道路,此外那五千往柴桑而去的東吳軍兵,亦要明查其動向。」

    那親兵接令匆忙而去後,馬良也心中一驚,道:「軍師以為周公瑾莫非乃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已往長沙而去了?」

    諸葛亮緩緩點頭道:「公淵乃楚之良才,計智過人,以一萬兵馬應可保長沙不失,然若周公瑾去了,其才智又怎是甘寧、陳武可比?公淵若應對起來,怕是有些吃力,萬一丟了長沙,東吳憑其水戰之長,上可沿沅水直擊漢壽、武陵,下可進洞庭而至巴丘、巴陵之後,實若如魚得水也。」

    馬良白眉緊鎖道:「聽軍師之言,可是欲往長沙?」

    竟然少見的苦笑了一下,諸葛亮搖了搖頭道:「未明周公瑾之去向,亮恐不易輕動,如今只得先勞煩季常自巴陵調五千兵馬,自洞庭湖趕往長沙以為援助,我再修書一封與公淵,請其多多防備。」

    「長沙已有萬人,縱是周瑜帶五千兵馬而去,東吳也僅有軍二萬五千而已,只要緊守當無差池,若再調走人馬,則巴陵處兵力便顯單薄,軍師乃如今荊州之柱,實不容有所閃失,還請軍師收回成命,良帶書信一封前去即可。」馬良拱手勸阻道。

    諸葛孔明聽了卻不介意的道:「季常維護之心,亮實感激,只要長沙不失,洞庭仍在我手,則巴陵無危也,些許東吳兵馬又有何懼?」

    馬良聽了只得領命,拿了諸葛亮所寫書信及令牌,調兵五千而去。

    我帶著鄧艾被銘心火急火燎的叫往江陵府衙,一進廳中,便見火燭高照下,趙雲、孫乾、糜芳、簡雍、伊籍等人俱在,一個個面有愁容,見我來後都是一喜。

    與他們彼此見禮落座後,我心中不安的問:「不知子龍將軍如此急切喚干前來,有何要事?」

    趙雲俊面之上露出一絲無奈,道:「方纔有三將軍麾下軍兵來報,言公安已失,三將軍無奈退於油江口,東吳兵馬正在猛攻,請雲派兵去援,故請先生前來。」

    公安丟了?!我心中頓時一震,滿面驚愕的望向孫乾等人,見他們都苦笑著點頭,才相信這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孔明先生既早料周公瑾之計,怎會又失了公安?」我緊皺眉頭,不解的問。

    一旁簡雍微微歎息道:「先生當知三將軍之『雅嗜』,這…這其中便有所失,東吳又有數百兵馬早暗伏於公安周邊,裡應外合之下,便失了公安。」

    早知道這傢伙性情詼諧,歷史上他和劉備在成都觀游時,時值天旱禁酒,凡有釀造者都要受罰,官吏到各家去查釀酒的器具,但凡發現有的都以釀造同罪,簡雍這傢伙早尋思著進諫,這時見路上有一男女同行,便對劉備說:「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縛?」劉備奇怪的問:「卿如何得知?」簡雍侃侃道:「彼有其具,與欲釀者同。」劉備聽了大笑,而後制止了官吏們的行動。

    平日裡我和他交往不多,如今一見,果然如此,竟然說張飛酗酒乃是雅嗜,真是詼諧的可以。

    沒想到張飛竟又犯了老毛病,當初他因喝酒誤事失了徐州,難道還未接受教訓?平日縱然是喝得爛醉入泥也就算了,如今身在公安重地還如此,真是讓人無可奈何。油江口之重要自不必多說,但趙雲不派援兵,而將我找來,莫非有什麼麻煩之事?想到這裡我不由開始頭疼,但無奈之下,只能硬挺著頭皮問:「子龍未派援軍而去,可是有為難之處?」

    趙雲點了點頭,焦慮的道:「先生所言正是,如今有東吳水軍八千逆江而來,軍師料想其必是前去油江口,原本有計於雲,命我假敗誘其前來,隨後盡起一萬水軍,與三將軍於油江口外合破之,然如今公安已失,值此三將軍退守無暇他顧之際,東吳水軍已漸至油江口,雲只得盡派一萬水軍才勉強糾纏住東吳水軍,使其不能再攻油江口,然我軍卻也無力再助三將軍,而江陵只有軍兵五千,哪裡還有兵可調?故無奈之下,只好請先生來為雲謀劃,還望先生看在我主及兩位軍師,江陵滿城百姓的面上,解此燃眉之急。」說著衝我深施一禮,簡雍等人也紛紛求助於我。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兄弟我又非是能撒豆成兵的大仙,哪裡給你弄兵來?心裡無奈的苦笑著,我連忙還禮道:「子龍將軍,各位先生切莫如此,干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

    趙雲毫不遲疑的道:「先生儘管講來,雲必知無不言。」

    「不知公安與油江口共有多少兵馬?」

    「公安三千,油江口兩千也。」

    「將軍可曾派人前去與三將軍聯絡?公安與油江口兩處合有兵馬五千,三將軍縱是無奈之下,單人匹馬而至油江口,也仍有兩千軍兵,莫非難以抵擋東吳三千家兵不成?」我很是疑惑的問。

    苦笑了一下,趙雲道:「先生卻是不知,那所來報信的軍卒言,有東吳三千軍兵自江上而登南岸,由陸路合攻油江口,因此三將軍實難抵擋,雲亦派探馬前去,查得乃是老將程普率軍前去,而派往油江口的探馬,卻遲遲未有消息,怕也是有去無回了。」

    這真是令人左右為難,怪不得趙雲把我找來,看來周瑜早有奪油江口之心,既便是孫尚香那裡計謀不成,也要強攻而下,原本按照諸葛亮的計策,自可保無事,但誰能料到張飛竟因酒誤事?這個豬哥,難道當初沒有算到這一點麼?

    我開始感覺頭大,油江口斷然是不能丟的,從江南再調兵馬去救顯然時間上是來不及了,況且還有公安這根刺紮在那裡,眼下也只有江陵才可為援,但這五千人已是守城的底線,難道要冒險去救?雖然東吳這時手中怕是也沒了多餘軍隊,但萬一要有怎麼辦?難道要我演空城計不成?我就不信東吳那些人會被這招下走,派幾千人衝進來看看不就露餡了?

    抬頭看了看滿廳中眾人殷切的目光,我真想怒吼一聲,「老子tmd根本不是什麼狗屁『天機』!你們愛找誰找誰去吧!」但隨後又看到銘心鎮定自若的模樣,眼中毫不擔心的充滿信心,看到鄧艾專心的皺眉沉思,我又忍了回去,心裡很是苦澀的道:「冷靜,冷靜,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想辦法能拖上一拖,諸葛那牛人必能來救。」

    深吸了一口氣,我強自鎮定的道:「子龍可否將地圖取來讓干一觀?」

    趙雲聽了忙命親兵取來地圖,平鋪於我面前的桌案之上,又取來火燭置於案上。

    「周瑜雖用計如神,也謹慎,但卻更長於奇謀,這點從赤壁之戰和眼下來看均是如此,既然擅用奇謀,那便難保不有漏洞,而這漏洞卻是人們思想上的盲點,很難被察覺,唯物主義哲學說事物都在變動之中,那如今戰事已起,這漏洞可會顯現出來?而周瑜所要製造的盲點,應多是針對諸葛亮所為,那這盲點又在何處?若是我能找到著漏洞,或許還能有些辦法。」我一面暗自安慰自己,一面趕鴨子上架,無奈仔細看那地圖。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想:「周瑜所用之計,無非是想得公安和油江口,再以東吳之長於水戰,使荊州南北不能相連,如今想來,他親率大軍攻巴陵,又命甘寧、陳武攻長沙,無非是要從江陵調開最大的敵人諸葛亮,而諸葛孔明或是不得已,或是將計就計,反正是果真率兵離開了江陵,而周瑜無論是巧取或是豪奪,總之早想用東吳水軍擊敗江陵的荊州水軍,令江陵無兵可援,從而達到此戰的關鍵目的,而如今他似乎達到了這個目的,而我該怎麼解這個困局,又該如何下手?」

    我用筆在紙上一一寫下幾處地名,拚命消耗著腦細胞,無意中看了幾眼所寫的內容,忽然發現其中江陵的名字竟出現的次數最多,雖然油江口乃是周瑜的重中之重,但卻無一處不有江陵的影子,我似乎意識到了點什麼,卻又模模糊糊的很不清晰。

    於是不知不覺間站了起來,在廳中來回踱步,這還是我當初考大學時留下的毛病,一遇特別難題目就喜歡走來走去,沒想到來了三國還是改不了。

    「油江口、江陵,油江口、江陵……。」想到腦袋發暈,我還是抓不住那隱約的東西.

    這時我身邊早就緊皺雙眉沉思的鄧艾忽喃喃自語道:「江陵之兵實是太少。」

    我聽得此言,彷彿如漆黑之夜中窺得一線光亮,腦中轟然一想,剎那間把握住了那原本模糊的思緒,但隨後又驚愕的呆住了,心中只是反覆在說:「難到周瑜竟有如此大的胃口?!有如此大的膽量?!」

    震驚之後,我的思路豁然開朗,想:「其若真是不僅想得公安、油江,更想得江陵,那他所為一切,莫不是要調開諸葛,盡量減少江陵之兵,而眼前正是如此,如此推想,難道他早料諸葛會識破其計,也知孔明既不願兩家兩敗俱傷,又欲以此機會小挫東吳,以絕孫權與他奪荊州之心?因此又料到諸葛不會增兵油江口和公安,而留水軍相阻,自帶兵馬而去巴陵麼?那公安張飛飲酒誤事,是否也是其一手按排?倘若皆是如此,那真不能不讓人咋舌,不能不讓人心寒。

    我心裡想著,不由感覺身上微微發冷,但又疑惑,以諸葛亮之智,又怎會中了這計中之計,但轉念卻又有些明白了,既然這盲點乃是針對孔明,那諸葛之弱點在哪裡?謹慎!便是這他最大的優點,卻也是弱點,以諸葛之謹慎,如何能想到周瑜僅憑手中六七萬兵馬,竟有如此大的膽量和所圖?以諸葛的謹慎,又怎能不率軍去巴陵面對周瑜?何況諸葛亮也並非沒有一點準備,他留了一萬水軍在江陵,若是公安無事,應足可保油江口與江陵無恙,可世事難料啊。

    我陷在這令人既難以想像,又令人有些沉醉的計謀運疇之中,不自覺的又是歎息,又是搖頭。

    趙雲等人見我表情,雖不敢驚擾但事情緊急之下,終究還是忍耐不住,問:「先生莫非也無有良策?」

    我聞之才恍然道:「此事幹還需將軍相助。」

    趙雲見似乎事有轉機,眼中露出欣喜,慨然道:「先生但有所命,雲必從之不怠。」

    這時鄧艾也又驚又喜的望著我,我微微點了點頭,平靜的道:「將軍可否喚那前來報信的軍卒讓干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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