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東風」來
雖然有趙雲這樣高手的許諾,但我還是心中忐忑,無奈以劉備的身份已久等於我,實是不能再拖,於是無奈之下,只好又座上「悶罐」返回龐統府邸。
想著銘心能有如此表現,我的確很是欣慰,加以時日其必成一代猛將,隨後又想到鄧艾在龐德公的教導之下,定也將是出類拔萃,日後不知誰能得到這一文一武,雖說眼下看來劉備的希望很大,但世事難料,萬一兩人各投一方卻如何是好?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一寒,「手足相殘」四個字轟然在腦中顯現。
車廂內的悶熱感覺頓時一掃而空,我不由打了個冷戰,渾身熱汗剎那間化做冷汗流下,心中憂慮之間,不由想道:「若是我割據一方……。」
這是我到三國之後,第一次有了這個念頭,自己也不禁驚愕不已,片刻之後不由苦笑,先不說自己這點本事,只是如今天下格局形勢,哪裡還有讓我一展拳腳之處?而等日後銘心、鄧艾兩人學有所成之時,恐怕曹、劉、孫三家鼎足之勢已成,天下有才之人更是各歸其位,若想再來個四分天下,那純粹是癡人說夢!
哎~,心中暗自長歎一聲,我們三個都是生不逢時啊,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說起來若無司馬懿的威脅,日後讓銘心、鄧艾去投曹操應是上佳之選,可現在看來除非我能徹底幹掉司馬一族,否則就是把兩人推進火坑,但讓我和司馬家族對抗?死字怎麼寫我還是知道的。
至於孫權、劉備,便要怨我只是虛掛了個「天機」的名號,自己卻無幾分真實本事,否則隨便選上一家,也不至於如此了。
苦悶的在車中晃蕩著,我最終只能感歎造化弄人,看來只要銘心、鄧艾不相互為敵,至於日後他們投於何人,便隨他們去吧。
一路想來不知不覺中便回到了龐統府外,直到王直過來叫我才如夢出醒,苦笑著搖了搖頭,強打著精神下車。
龐統在一旁見我面色不佳,很是奇怪的看了看我,道:「子翼可是身有恙否,因何氣色不正?」
我勉強笑著道:「士元哪裡話,干一切均好。」
龐統聽了點了點頭,與我同入府中。
劉備、諸葛亮這時已在院中等候,見我到來,劉備滿臉欣喜的上前道:「備得先生當日之言,如今所成十之**也,今日乃是特來道謝,先生在上,受備一禮。」說著便是深深一躬。
這下實是弄得我二丈和尚摸不著頭,未及細想忙上前相攔,並還禮道:「使君如此,干實不能受。」
劉備卻連說「當得,當得。」
見我一副莫名奇妙的樣子,諸葛亮微微一笑,道:「子翼莫非不知張魯已欲起兵入川?」
「張魯動手了?」我心中詫異的想,臉上卻裝作恍然而悟的樣子,「曹操被馬超接連所敗,並無威脅漢中之力,這個五斗米道的宗師,怎麼會主動攻蜀?」
這時旁邊的龐統笑著道:「主公、子翼、師兄,我等還是進廳中一敘為好。」
劉備聽了連連點頭,笑呵呵的請我同進,腳步往廳堂移動,我腦中卻在思考,看劉老大如此高興,顯然不僅僅是因為張魯的原因吧……。
眾人各自落座之時,我也明白了劉備欣喜的原因,從容的道:「如此說來,劉季玉可是已派人往荊州而來?」
劉備連連點頭,感歎道:「數日之前士元將先生所算一一轉告,備當時已歎服于先生所謀之長遠,今日得報因張魯欲起兵十萬入川,劉季玉恐不能敵,已派別駕張松起程而來,備思三月前於竟陵時先生之言,直驚為天人也。」
當著諸葛亮和龐統如此誇我,實在有些不好吧,再說馬騰未死早就讓我自己都放棄了,所以才勉強薦了法正,誰能想到張魯竟會主動攻擊劉璋?而且出使的依舊是張松那個醜鬼?這到底是歷史的必然還是巧合?其中的感覺真是玄而又玄。
也不掩飾自己的慚愧表情,我歎息道:「使君之譽干愧不敢當,原本料想曹操應可破西涼、逼張魯,而劉季玉則欲譴使而去許昌,故才請孔明關注其地,如今張松徑直往荊州而來,已非干之所思,實乃使君得天助也,而得西蜀四十一州郡,想必亦是天意。」
劉備聽我之言,自然是高興,呵呵笑著擺手道:「先生太過謙遜,雖其中或有差池,然終不出先生之料,已是令人佩服不已。」
「孔明未出隆中便斷天下三分之勢,如今天下之勢未出其言,此才真乃天人之智。」順著劉備的話,我甩手將高帽給諸葛亮戴上。
劉備聽我如此說諸葛亮,他這個老闆自然心中歡喜,而諸葛孔明則仍舊一副從容模樣,微微笑著道「亮當初年少輕狂,不知天下智者何其多也,妄論天下,容主公青睞不嫌卑鄙,以國士相待,為報知遇之恩幾番坎坷又親力而為,才勉強不負當日之言,而子翼孑然一身,僅憑天下之勢便有如此之斷,亮亦心中敬服也。」
眼看我們互相恭維,龐統裝作很是不忿的道:「臥龍、天機如此擅謀天下,我這鳳雛若不助主公取了西川,實難有顏見人了。」
劉備、諸葛亮聽了不由哈哈大笑,孔明道:「此事確要落於師弟身上。」
我卻勉強笑著,心裡咯登一下,龐士元這傢伙不會真因為這個便要入川吧,那我豈不是無意之中害了他?
我正想著怎麼出言勸阻,龐統卻也嘿嘿一笑,轉言道:「張松此來恐非輕易便能助我家主公入川,蜀中亦非無人,故到時還需子翼施以援手。」
我就知道你們不是就為誇我而來,不過你們這麼想到也不奇怪,畢竟這裡除我之外恐怕沒人知道張松已心懷叛蜀之意,其懷中那西蜀地圖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干之前已薦法孝直,其與張松乃好友,莫非孔明所譴之人未能與其謀面?」我繞開龐統之言問。
諸葛亮搖了搖頭道:「張松離蜀之時派遣之人應尚未到,故便是見到法正恐怕也是日後之助。」說著又看著道:「我等皆是主公之臣,若多言想必不妥,因此只得求助於子翼。」
雖然他們沒有說明,但無非是想以我之言,堅定張松勸劉璋邀劉備領兵入川抵抗張魯罷了,雖說我現在的名聲傳遍大江南北,但畢竟如今除了劉備荊襄這一幫人,其他名士恐怕很難相信我會從一個被周瑜戲耍的庸才,陡然間變成能窺天機的智者,因此若是不知張松早有投劉備之心,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可既便如此,面對歷史抽風似的變來變去,我還是猶豫起來。
劉備見我沉思不語,面露誠懇神色,道:「先生幾番相助,備本不欲再相叨擾,然放眼荊襄能交心托付,且才智高絕又擅雄辯者,實非先生莫屬,故懇請先生再為操勞,事成與否,備均感先生之恩也。」
既是地頭蛇,又有可能是銘心、鄧艾日後的老闆,這忙看來還是要幫的,我算看出來了,既然我如今不肯投劉備,諸葛亮和龐統完全是抱著一副不用白不用的心理,反正也摸清了我這人除了那條底線之外,也是個磨不開面子的人,因此只要有事就來壓搾於我。
哎~,既然如此,那便趕鴨子上架吧,反正雖然歷史晃來晃去的不怎麼穩定,可人的性格觀念應該不怎麼會變吧,否則怎麼沒見司馬懿變成魯肅那種忠厚之人?
「使君如此看重於我,干便勉力而為,然如何令張松與我相見,卻是要孔明與士元費心了。」說客我當了,「拉皮條」的事還是不要找我的好。
劉備見我答應,起身一躬道:「如此便有勞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