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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蔣干的七件事 第二十四章 誰人知我幾多愁 文 / yuyuwin

    第二十四章誰人知我幾多愁

    望著屋外有些陰霾的天,我的情緒實在有些提不起來,隨便打了趟太極拳便縮回屋中取暖。江南的冬天冷得透骨,潮濕的空氣夾雜著陣陣寒氣直往身體裡鑽,真是佩服鄧樺他們幾個,竟然能練的滿頭是汗。

    從張素晚宴回來後的這三天,我幾乎是無所事事,其實這個年代的這個季節,大部分人都是無事可做。想想原來的我,對這樣的生活著實嚮往,可如今卻閒的發慌。

    黃壽那邊尚未傳來劉備伐零陵等地需要徵糧的消息,不知是馬良那幾兄弟還未到劉備帳下,還是歷史出現了轉變,這讓我心緒有些不寧。

    臨近中午時分,黃譜興沖沖而來,一見他摸樣,我便知一二,不待他說話,微微一笑,掩藏著原先的不安,道:「元康既來,必是劉使君需糧矣。」

    黃譜滿面敬服的深深一躬道:「先生實乃天人,今日一早,張縣宰便請父親前去商議籌糧一事,如今已有了結果,劉皇叔願以每石四百三十文之價,購糧一萬四千石。」

    我聽了心中大喜,一萬四千石,按黃壽所說的平價三百五十文,那就是賺了一百一十二萬錢,我可分到四成,那是將近四十五萬錢,黃壽這老狐狸果然厲害,竟比市面上最高價低了二十文賣給了劉備。

    「那便要恭喜長庚公了。」我面無變化,淡淡道。

    黃譜畢竟是年輕,雖然接了其父的生意,但依舊不能如其父般沉穩,神采飛揚道:「也要恭喜先生,沒有先生之遠見,安能有如此所獲。」

    我呵呵一笑道:「元康今日中午便留下,干做東,請汝一飲。」

    黃譜逐漸平靜下來,道:「譜恐要辜負先生美意,現還需助縣宰運糧,且如今雖到江陵皆歸劉皇叔,然不能保無有山賊野寇,恐還需江陵派軍士運送,故身事繁重,未能多有閒矣。」

    原來他此番而來,是專門告之於我。我不由對他多了幾分好感,道:「既如此,元康盡可去,若有需吾之處,盡可前來。」

    黃譜聞我言,稱謝而去,我也把心放下,頓覺心情舒暢,喚進鄧樺,將事告之與他,鄧樺亦欣喜非常,我道:「汝前去譴銘心到街上打些好酒,置些熟肉,不必在乎花費,吾等慶賀一番。」

    鄧樺笑著點頭而去,片刻後便聽院中響起李忠的歡叫聲。

    不到五日,廖化已然領兵一千,車馬數百輛,將一萬四千石糧食押運往江陵,看來劉備當真十分重視這批糧食。

    當日晚,黃壽請我去其府中赴宴,將我那四成交與我,宴後回到家中,看著那些的蜀錦、銅錢和金,以及車後栓著的兩匹戰馬,我又是高興,又是心煩,這些東西也就罷了,加上我原來那匹戰馬,如今這三匹戰馬卻是不好伺候。這三個傢伙每日所需的花費,恐怕比一個人還多上許多,本想將其賣掉,但看李忠幾人興奮的圍著它們轉來轉去,我卻狠不下心來。

    突然有了辦銀行的衝動,但轉念卻又苦笑,在這個亂世,沒有強大的勢力保證,簡直就是水中月,鏡中花。

    我正在胡思亂想,銘心與鄧艾結伴而入,銘心興奮的道:「先生,今後遛馬,可否交於我與鄧艾?」

    想其今後若要練習武藝,自是需要精於騎射,鄧艾也當熟之。於是我便點頭道:「便交與你二人吧,不過尚需公直或厚德相陪。」

    二人聞聽,面露喜色謝過了我,又出去相那戰馬了。

    想到兩人今後,我又開始心煩,銘心這小子顯然對於武藝有非常之天賦,太極拳才練不到一月,如今其水平和領悟已經遠遠超過鄧樺父子,但今後到哪裡給他找個馬上功夫的老師,卻是讓人頭痛。此外還有鄧艾,如今其遭遇已變,讓其如歷史上那般自學成才,恐怕已不現實,而給他找個好師傅,更是難上加難,而他們兩個若耽誤在我手中,實是不能饒恕的罪過。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有機會還要出去走動走動,總是呆在竟陵小縣,恐沒什麼可能。

    又過幾日,傳來劉備得零陵的消息,我卻懶得理會,只帶鄧樺、李忠往那鐵匠鋪中去取當日所定兵刃。

    到得店中,卻不見那鐵匠打鐵,他楞呆呆坐在爐火之旁,只是盯著那火發愣。

    我心覺奇怪,便上前問:「師傅因何發楞?」

    那鐵匠似乎未聞,只是盯著那火瞧。

    我又問:「師傅何故只是看那火?」

    那鐵匠這次好像聽到我說話,抬頭很是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道:「汝在這裡叫囂什麼?莫打擾了我想事!」

    沒想到他竟如此脾氣,我頓時一楞,而我身後的李忠立即吼了起來,道:「爾敢如此對我家先生說話,莫非討打?」

    那鐵匠瞟了他一眼,卻不理他,又轉頭看那火。

    我到沒有生氣,很是能理解他的心情,便如我原來看網絡小說時,最討厭別人打斷一般。

    微微一笑,我道:「師傅可是遇到什麼難題,可否說來一聽,吾或可為師傅解惑。」

    那鐵匠聽我言,先是眼中神采奕奕,隨後大量了我一番,道:「汝可懂打鐵?」

    打鐵?打鐵不就是把鐵不停的加熱、敲打、冷卻、再加熱、再敲打、再冷卻麼?不過我好像就知道這些,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我搖了搖頭道:「只是略知,卻不詳熟。」

    鐵匠聽了,便又轉過頭去。

    我見了,不由苦笑,隨口道:「師傅看這火,莫非此火不夠旺,不能融鐵否?」

    誰知我信口一言,那鐵匠竟然「蹭」的站了起來,臉露欣喜之情,先是衝我一躬,隨後道:「請先生教我。」

    對與他這前拘後恭的反差,我實在有些暈頭,讓我教他什麼?

    見我迷惑的樣子,他有些急切的道:「先生既知能將鐵融,必知融後該如何做,還望先生教我。」

    原來是這樣,我心道,難道他平時不是如此做的麼?對於鋼鐵幾乎一竅不通的我,很是奇怪。

    「不知汝平時如何做法?」我只好先問他。

    鐵匠聽了,忙詳細的將做法說了一便,我這才發現問題,原來他僅僅是將鐵加熱後反覆敲打、冷卻、再加熱這樣的過程,並不是我想像中的先加熱成鐵水才敲打的。

    「原來『百煉鋼』之前沒有加熱成鐵水。」我心想,於是又問,「汝今日因何沉思?」

    鐵匠聽了,歎了口氣道:「前日吾飲酒後打鐵,加熱時睡了過去,不知多久後醒來,發現鐵已融,當即驚慌,忙亂中將身邊鐵錘碰到其中,費力拾出後,熄了火,等那融鐵冷後,發現竟已成鋼,非但所得簡單,且其質比吾敲打多次後更佳,心中不解,這兩日反覆融鐵,卻再不得那日之鋼,實在不解,望先生教我。」

    這時鄧樺、李忠聽了也很是奇怪,望著我等聽答案。

    我心道:「我又不是學工科的,怎麼知道為什麼?」雖然這樣想,但還是問:「你再將那日情形詳細說一番。」

    於是那鐵匠又詳細的講述了一番,如何慌張,如何將鐵錘掉入,又如何用鐵棍將其取出,還將那鐵錘和鐵棍放的位置指給我看。

    我聽著望了望那位置,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沒印象。我便道:「從前似乎從書中所見,卻一時想不起,汝再說一遍。」

    那鐵匠也不嫌煩,又重說一次,這次連當時的動作都加了上去,我見他筆劃著拿著兩根鐵棍夾那鐵錘來回攪動的樣子,突然想到:「靠!他這樣子,莫非是『炒鋼』?!」(在三國時期,炒鋼還是一種新技術,大多數的冶鐵匠還沒有掌握它,。《太平經》卷七十二中記載:「使工師擊冶石,求其鐵燒冶之,使成水,乃後使良工萬鍛之,乃成莫邪(古代的利劍)耶。」這段話雖然沒有明確提出炒鋼二字,卻把炒鋼工藝包含進去了。「炒鋼最大的優點是能大量的煉出低碳鋼,偶爾也能煉出中碳鋼和高碳鋼,這便使武器的製作速度和數量大大提高。)

    雖然我知道「炒鋼」這個名字,而能記住這個名字,也是因為好像名劍「莫邪」就是這麼造出來的,但哪裡知道該怎麼炒,若不是他做那動作,想破頭我也想不出為什麼。

    我想著,便道:「汝得此鋼,恐無意用上『炒鋼』之法。」

    那鐵匠聽了,先是一楞,隨後神情激動,道:「『炒鋼』之法,便是吾師所言的『炒鋼』之法?」

    這次我反而楞了,不解問:「莫非汝師會此法?」

    鐵匠眼中放光道:「吾師也不會,只是聽傳有此一法,但似乎已無人會,此法出鋼量大且質佳,想那傳說中的神劍『莫邪』便是用此法而造。」

    我聽了點頭,想:「看來這方法應該有,只是幾乎沒人會了。」

    那鐵匠很是高興的走來走去,卻突然跪倒在我面前,道:「望先生傳我此法,願為先生當牛做馬。」

    我聽了苦笑,我能知道這名字就不錯了,哪裡還知道怎麼做?這傢伙實在是個打鐵癡。

    於是便道:「吾只是聽聞,卻不懂其法。」

    那鐵匠似乎是認定了我一定會這方法,而李忠這憨人竟也認為我會,一旁勸道:「先生既知,便告訴他吧,也不用他當牛做馬,我那大斧便白送給我。」

    我聽了真想一腳把他踹一邊去,也不知他真憨假憨。

    鄧樺也覺他過分,呵斥道:「厚德不要多言,一切只聽先生定奪!」

    不理會李忠那傢伙揉著腦袋走開,我躬身想扶起那鐵匠,誰知那鐵匠聽李忠言,更確信我知道方法,只是不肯教,頭碰於地,道:「莫說一把斧子,便是這個店舖,只要先生教我,便也給了先生。」

    我這叫一個暈!

    實在拗他不過,我只好托詞道:「既如此,我也不要你店舖,所定兵刃先放你處,待我回去細細思考,再答覆於你,如何?」

    那鐵匠聽了,抬頭看看我,道:「先生所言可真?」

    我勉強笑道:「自然當真。」

    「那好,吾便在此等候,不知先生幾日可來?」

    「三三日吧,三日後我來。」我也快被他逼成口吃了。

    鐵匠用力的點點頭,道:「如此便謝過先生。」

    我歎了口氣,轉身狠狠的瞪了李忠一眼,便往回走。李忠見我瞪他,於是低著個頭,喃喃道:「吾的斧子還未取,回去做甚?」

    我心道:「回去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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