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吃醋
夜晚篝火熊熊,呼倫特部按傳統款待遠方來的客人。華箏坐在朱宏燚身邊,小金懶懶地站在她肩上,對不時特意過來向它行禮呼倫特部人毫不理會,只有當華箏餵它東西時才睜開眼睛咬上那麼一口。
呼倫特部慣飲的是特製的上等奶酒,用一隻隻皮囊裝著。初入口有些辛辣,朱宏燚頗有些不習慣,但細細一品卻也別有風味,便與穆圖開懷暢飲。穆圖的幾個子侄看在眼裡,只覺得這漢人少年甚是不知好歹。儼然有跟族長平起平坐之意,心中頗為不快,但他畢竟是受族長的貴客。幾人也不敢太過放肆,低聲商量了幾句,紛紛拎著酒囊上前敬酒。
朱宏燚深知這些遊牧民族大都好客,也就來者不拒,對方喝多少他也喝多少。見朱宏燚喝得豪爽,那幾人也激了性子,一皮囊的數斤的酒都是一飲而盡,大有不將此人放翻誓不罷休地意思。可穆圖卻有些坐不住了,呼倫特部被迫遷居到這裡。為了求得生路族內牛羊馬匹損失過半,奶酒這等物品自然也不可能大批釀造,平日裡都是嚴加控制。像這種喝法恐怕過幾天另外三大長老來時都無酒可供了,何況在穆圖看來,這幾個傢伙甚有可能只是借此機會一解酒饞而已,忍不住站起身來將他們轟了回去。
朱宏燚有些意猶未盡,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裹打開。穆圖一看,只見裡面全是瓶瓶罐罐,不由奇道:「這些是什麼?」
「穆圖首領稍後便知。」
這個年月哪怕是在草原上,吃烤肉也沒多少講究,無非就是抹上油再加一點鹽巴。雖然孜然十三世紀就傳入了我國,但在大草原上這東西還真算金貴,更何況還有這個年代更稀少的辣椒。
說話間,一個少女走了過來,給穆圖斟滿了奶酒。穆圖露出慈祥的笑意,將她拉到身邊,對朱宏燚道:「朱大人,這是我的女兒,名叫烏吉斯格朗,也是我們呼倫特部最秀麗地一顆明珠。」
朱宏燚見這小姑娘眉清目秀,頭上紮著十幾根小辮,滿臉稚氣,最多不過十六七歲,微微欠身道:「見過烏吉斯格朗小姐。」
烏吉斯格朗看了他一眼,臉色一紅,低頭扭弄著衣角。穆圖有些不滿:「烏吉斯格朗,怎麼這般無禮,還不見過朱大人和華箏小姐。」
華箏跟朱宏燚的關係穆圖還真有點弄不明白,說是妻妾吧,但明顯華箏還是少女的打扮,說跟朱宏燚沒啥關係吧,但華箏對朱宏燚的態度也有些曖昧。所以他也乾脆他也乾脆稱之為小姐了。
烏吉斯格朗聽父親責備,便雙手抱胸俯首道:「烏吉斯格朗見過朱大人,華箏小姐。」語音雖生澀,但是比其穆圖極具***特色的漢話來說,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穆圖見朱宏燚微帶詫異之色,撫鬚笑道:「烏吉斯格朗從小喜歡隨我一同看你們漢人書,一手漢字更是遠勝於我。只可惜無良師指點,朱大人和華箏小姐要在我族逗留些時日,還望抽空能指點她一下。」
穆圖只是客氣話,但殊不知華箏從來大大咧咧的,又最喜歡當人的老師,聞言眉開眼笑道:「好個俊俏的小姑娘,又如此聰明,難怪穆圖首領這般疼愛,小女子才疏學淺,穆圖首領若不介意,這事就交於我吧。」
穆圖只能笑道:「華箏小姐能有此意。那是再好不過。」
華箏將烏吉斯格朗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低聲與她聊起了家常。烏吉斯格朗有些羞澀,有一句沒一句答著。華箏起初還以為她與外人接觸得少才會如此,可漸漸發現不對勁了,這小丫頭臉色暈紅,雙眼神遊離不定。時不時地就向朱宏燚瞟去。
華箏頓時警覺起來,這一路上穆爾台也介紹了不少***習俗,得知***族女子地地位極低,被父親或兄長當成禮物送來送去是司空見慣的事。雖說烏吉斯格朗是穆圖的愛女,但朱宏燚此次親自前來招攬,穆圖也頗有依附大明之意,送個把女兒也不足為奇。何況這小丫頭這麼喜歡漢學,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類的文章大概也讀了不少,和那些滿臉大鬍子的***壯漢比起來,朱宏燚還真像是奶油小生。對於沒見過世面的花季少女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從烏吉斯格朗的眼神看來很有那種一見鍾情地意思。
可這對華箏來說這就不是件好事了,她們姐妹倆都沒著落。這小丫頭年紀雖小,但怎麼說也是一大族之長的女兒,按大明的標準至少也是個郡主縣主了。純論身份她們姐妹可不是對手,朱宏燚若收下了她,只要呼倫特部在這世上一日。就不能太過虧待這小丫頭。
華箏有些心煩意亂,不由轉首看了看朱宏燚,只覺他相貌雖然算不上多英俊但舉止落落大方,有那麼種穩重瀟灑的意味,暗想連自己都情不自禁地傾心於他。何況這沒見過世面地小丫頭?
「好,好,好!」
這邊穆圖忽然連聲稱讚。倒把華箏驚醒了。只見穆圖叉了塊烤肉,嘴裡鼓鼓囔囔地說道:「烏吉斯格朗快來嘗嘗,朱大人真是好手藝啊。」
烏吉斯格朗用短刀割了一塊,嘗了一口兩隻眼睛頓時都瞇了起來:「真好吃。陸姐姐你也嘗嘗。」
這下可好,小丫頭不但心中傾慕朱宏燚,連肚子也給征服了。
華箏木然地將一塊肉放入口中。嗯,味道一般,調料的搭配不甚合理,比其十三山上朱宏燚親手烤得肉,差之萬里。大概是朱宏燚太過匆忙所致。不過糊弄這些韃子已經足夠,對他們來說只需在食物上面塗一層鹽巴或牛油就已是難得的美味,而朱宏燚所帶說完調和不僅有醬汁、花椒、生薑等物,再加上孜然和辣椒,自然是讓這些******快朵頤了。
一頓晚宴自然是主賓盡興,等朱宏燚回到穆圖為他準備的帳中,只感頭暈腦漲。這奶酒後勁不小,而且喝得渾身都是奶腥味,這邊又不像在自己大營裡可以洗澡。朱宏燚聞了聞衣襟,歎了口氣只好將就了。
華箏自從進帳後就一臉的陰沉,整理被褥也是重手重腳好像那些東西與她有仇似的。沒辦法,誰讓她心裡不痛快呢。
朱宏燚沒多久便發現華箏有點異常,不由哀歎一聲,這丫頭似乎是有心事啊!
華箏突然發現鋪好的被褥又被拉了開來,對朱宏燚怒目而視:「你做什麼?」
朱宏燚嘻嘻一笑道:「你鋪得也太小了吧,兩人怎能睡得下?」
華箏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誰要與你睡了?」
「這帳篷還不及大營大帳的一半大。」朱宏燚故作抱歉地說道,「是有些難為你了,就這麼擠擠吧。」
「何況……」朱宏燚一指挑起她下頷,「**苦短,你我還是早點歇息吧。」
這種嘴上的口花花,華箏以前也沒少領教,若在以前華箏肯定嘴上絕對不會服軟,定然會反唇相譏,可此時卻只感臉上發燒,胸口如小鹿亂撞,不由後退一步道:「你……你放尊重一些。」
朱宏燚沒想到會從華箏口中迸出這句話來,忍不住捧腹大笑。忽見她柳眉一豎,心知壞事,正想找借口補救,華箏已是一腳向他踢來。
朱宏燚不慌不忙側身閃開,肅然道:「好刁蠻地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
「誰是你老婆!你個花心大羅卜!」
華箏怒氣上來了頓時就不停手了,挨了兩下之後只見朱宏燚身形一閃似退卻進,瞬間將她摟入了懷中。
「你……」
華箏剛想再說,小嘴卻被堵上了,胸口亦是微微一緊,朱宏燚的爪子已經探了進來。不一會兒華箏便意亂神迷,這還是朱宏燚第一次吻她,雖然想反抗,但無耐心中只是轉動一念頭: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好在朱宏燚暫時沒有吃掉華箏的打算,親夠了自然放過了這小妮子。
待到兩人再度平靜下來,華箏忍不住遷怒於朱宏燚,在他背上狠狠地擰了一記:「還不趕緊鬆手,你這個登徒子!」
朱宏燚吃痛,心感不忿嘟嘟囔囔地說道:「方纔還抱得那般緊,轉眼卻又不認人了……」
華箏羞急之下伸手去撕這廝的臭嘴,沒想到朱宏燚雙手一環又將她一把摟住,身軀一動華箏忍不住啊了一聲,頓時渾身酸軟無力,恨恨地說道:「你這個淫賊!」
兩人嬉鬧了會兒,朱宏燚順口問起她方才為何不快,華箏起初不答朱宏燚上下其手直撓癢癢,華箏受不住便拐彎抹角地說了。朱宏燚一聽這等莫名之事竟讓她心生醋意,一由哈哈大笑。可仔細琢磨一番朱宏燚漸漸笑不出來了,華箏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和親本來就是草原各族的常用手段,聽華箏所說,朱宏燚懷疑烏吉斯格朗恐怕早已知道穆圖地心意,因此才會顯得如此羞澀。不過朱宏燚兩世加起來好幾十歲的人了,他又沒什麼特殊的癖好,烏吉斯格朗這種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自然引不起他興趣,何況這個穆圖野心不小,找他幫忙買路可以,但如果帶個***女子回去,朝中言官的彈劾奏折定會如暴風驟雨一般。而且也沒辦法向英國公交代,再怎麼說張詩雨才是他的正經夫人,成親之前連招呼都不打,就帶幾個小妾回去著實不像話啊!
事到如今,只有在穆圖開口前讓他打消此意,否則他一旦提起再拒絕,按草原風俗來說是對呼倫特部一個極大污辱。到那時候事情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