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糧食問題
風過無痕,雲過天清。
朱宏燚長吐了一口氣,看了看身後呆立的眾人,他們還沒有從黑熊王死亡的震撼中醒來,一個個臉色蒼白得宛若死人,眼睛更是呆呆的看著自己,不由輕輕笑了一笑。眼下他的狀態也不比周圍的人好多少,射出那一箭之後,全身的力氣彷彿瞬間都被抽空了,只有手裡握著的龍吟微微顫動,似乎在歡呼鳴叫。
說實話那一箭的感覺還真是奇妙,雖說早已習慣了精誠箭抽光真氣的感覺,但是卻從來沒有如此無力過。別看朱宏燚還能站著,但是他知道自己兩腿發虛,雙眼皮更是不斷打架,覺得精神極其慵懶昏昏欲睡。
雖說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朱宏燚多半猜得到是手上這張龍吟弓在作怪。在最後一箭離弦的那一霎那,弓臂上的雙龍似乎迸發出了萬道金光,猶如朝陽初升一般。而正是在這股力量的幫助下,精誠箭才破開了黑熊王的防禦,一擊制敵。
「你怎麼了?」華箏在朱宏燚眼前擺了擺手。
朱宏燚努力的睜開雙眼,疲倦道:「好像又脫力了。」說完雙腿一軟頓時坐倒在地。
破天荒的,這一次華箏並沒有冷嘲熱諷,而是趕緊扶住了朱宏燚,就是這麼一剎那的功夫,朱宏燚竟然合上了雙眼輕輕的打起鼾來,他竟然就這麼睡著了。若不是看他睡得安詳,華箏還真有些擔心,實際上最後那一箭的異狀她也略有察覺,雖然看不到金光和朝陽,但是她卻能明顯感覺到那一箭似乎有很大的古怪,彷彿蘊含了一種無上的力量,似乎能忽視防禦破開一切,沒有人可以阻擋,也沒有人敢阻擋。
「怎麼搞的?」匆匆忙忙從林子跑來的華琴看著滿地的鮮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朱宏燚,不由得焦急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華箏心有餘悸的指了指地上肉山一樣的黑熊王,道:「你走了之後,這個大傢伙就突然衝出來了。惡戰一場,它被朱大人射死了。」
「朱大人受傷了?」華琴更是心急。
「應該沒有,」華箏苦笑了一聲,「他彷彿是用力過猛,脫力暈過去了。」
華琴不放心的看了看朱宏燚,見他胸口微微起伏,睡得也甚是安詳,才放下了心,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四周和熊王的屍體,不由得感慨道:「不幸中的萬幸,大伙都沒受重傷,那幾個小傢伙膽子也真是大,竟敢偷跑出來打獵!若是讓他們遇上這個大傢伙,那估計是十死無生了。」
華箏點點頭,說:「別說是他們,今天若沒有朱大人,我們估計都得葬身熊腹。」
「這頭黑廝如此厲害?」華琴有些不信。
「確實厲害,比爹爹獵殺過的最兇猛的黑瞎子都要厲害。若是不信你可以問問二狗,剛才他離熊最近,恐怕是體會最深。」
李二狗這時候哪有說話的力氣,剛才是全憑著一股氣和熊王搏鬥,這會兒那股氣下去了,他覺得渾身都軟了,雙臂和雙腿更是不由自主的發抖,連帶著舌頭都不利索,腦子更是一片空白,只知道傻傻的看著熊王的屍體發愣,不管誰問什麼都不知道了。
華琴可是十分瞭解李二狗的為人,從前就是有名的傻大膽,而自從父母兄弟死在韃子手中之後,整個人更是變得瘋狂,打仗的時候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眼下連他都是這種狀態,可想而知剛才的情況有多凶險了。她不由得又看了朱宏燚一眼,心中充滿了無盡的迷惑。
一番惡戰下來,大人都有些驚魂未定,也只有調皮的孩子還是那麼肆無忌憚。幾個小傢伙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小肉山,竟然是爆發出了一陣歡呼,當下裡便衝上去就踢了熊屍幾腳,不解恨的乾脆站在了黑熊的肚子上擺著各種pose,似乎在宣告這勝利。
「你們幾個調皮鬼!」華箏歇了口氣,總算是恢復正常,看著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傢伙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們擅自去招惹黑熊,也不會惹出這麼大的禍患,「是誰帶的頭!」
為首的一個黑黑瘦瘦的大眼睛男孩嘻嘻哈哈的回答道:「我們就是想出來玩玩,老窩在寨子裡,悶都悶死了!」
「玩?」一聽這話華箏更是生氣,怒道:「有你們這麼玩的?跑出來和熊瞎子玩?是你們太傻還是當我是傻瓜!老實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眼睛男孩見華箏動了真怒,當下吶吶道:「箏姐,我們也沒想到會碰上熊瞎子,誰知到它突然就冒出來了……」
「還敢狡辯!」華箏不依不饒的追問道,「老七,你又不是沒跟王叔叔上過山,怎麼會不知道山裡有熊。就算是沒遇上熊,眼下是什麼時候,到處都是韃子,一個不好你們全都得沒命,到時候你娘怎麼辦?就讓她哭死?!」
小七當下再也不敢出聲,另一個小男孩喃喃道:「箏姐姐,咱們也不是想故意溜出來玩。實在是山上糧食緊張,大伙都吃不飽肚子。小七哥就帶著咱們出來打點小動物……」
此言一出,華箏彷彿被澆了一頭的涼水,看著眼前這伙孩子骨瘦如柴畏畏縮縮樣子,她沒由來的覺得一陣心痛,難道山上的糧食已經緊張到了這個程度?她原來問問,但是張了張嘴卻怎麼也問不出來。一時間氣氛似乎凝固。
咕嚕咕嚕。
清晰的肚子叫聲傳入了華箏的耳朵,望著眼前的幾個小不點,她更是覺得心痛,輕輕的問道:「是不是肚子餓了?」
幾個小傢伙先是點頭緊接著又是一陣搖頭,不過隨著咕嚕咕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這個問題也就不用回答了。
華琴和華箏含著淚將身邊的乾糧分給了幾個小傢伙,雖然只是冷冰冰的饅頭,但餓壞了的他們當下甩開膀子大吃大嚼起來。
「慢點吃,不夠還有……喝點水,別噎著了!」
看著孩子們露出笑容,華箏和華琴那空蕩蕩的心裡總算好過了一點,倒是幾個小傢伙一邊吃一邊嘴還不閒著:
「箏姐姐,咱們好久沒吃過白面饅頭了,可真香啊!」
「嗯!琴姐姐、箏姐姐,你們這是給山上送糧食來的嗎?」
「……那可太好了,妹妹還餓著呢!」
聽著孩子們的七嘴八舌,華琴和華箏心裡更不是滋味,雖說這回是送糧食來的,可別說這些孩子,就連她們都不知道這糧食是從何送起。攏共就這麼三十幾個人,雖然臨行前她們還特意囑咐下去,都多帶一點糧食,可是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幾百斤,山上有幾萬人,這點糧食連塞牙縫都不夠啊!
想到這,姐妹倆竟是不約而同瞪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朱宏燚,說到底都是這個傢伙的錯,盡忽悠人了。原本那副留著口水的睡姿就惹人嫌,眼下就更不順眼。氣惱之下,華箏也顧不得剛才的救命之恩,上去就狠狠的踢了兩腳。
「你這個傢伙,別給我裝睡了,快點醒醒!」
可這個時候的朱宏燚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體力值和真氣值都在低位,別說是不痛不癢的踢幾腳,哪怕是拿刀插他的屁股都醒不來。連續踢了五六腳還不解氣,華箏上去又重重的掐了一把,讓周圍的幾個小傢伙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這個姐姐生得哪門子的氣,當然也為朱宏燚睡不醒的功夫而歎服。
「好了!箏妹,別掐了。他剛剛經過一場惡戰,沒有那麼容易醒過來的。等他醒了再說不遲!」華琴勸道。
「哼!」
華箏胸口急速的起伏,讓一對胸器更是呈現出波濤洶湧的狀態,得虧是朱宏燚睡過去了,要是醒著,看到這番奇景,那豬哥的樣子恐怕讓華箏更生氣。
大眼睛的小七好奇的問道:「琴姐,這人是誰啊,睡得這麼死。不過他手裡的那張弓倒是好東西……」
弓?
華箏低頭看了看,頓時一把從朱宏燚手裡奪過了龍吟,恨恨道:「讓你這個混蛋騙我們。要是沒有糧食,就扣下這張弓做抵押!」
對於獵人來說,一張好弓有著無盡的吸引力,原先不太起眼的牛角弓都惹得她垂涎三尺,眼下的龍吟就更不在話下。
「這傢伙好東西還真不少,原先那張牛角弓就不錯,眼下這張更是不得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的。先試試看趁不趁手!」
一邊說華箏的右手就搭上了弓弦,可不論她怎麼用力,就是拉不動。不信邪的華箏當下使出全力,一張俏臉憋得通紅,銀牙咬得咯咯作響,那細如髮絲的弓弦就是紋絲不動。
「姐姐,這弓有古怪!」華箏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過來幫把手!」
華琴也大吃一驚,雖說華箏的臂力不算太大,但全力施為之下也勉強拉得開三石的硬弓,可卻拿眼下這張弓毫無辦法,也來了興趣。
當下姐妹倆,一個拉弓弦一個拉弓體,憋著全力的向相反的方向硬扯,可龍吟倒也有骨氣,硬是一動不動。到最後姐妹倆耗盡了力氣頹然的一撒手,雖然不見弓弦拉開,但龍吟卻發出了一聲響徹雲霄的轟鳴,直震得周圍的人耳朵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