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偶然發現
方霖把車停在縣城中心的一家酒店門前，望了望酒店門楣上掛的牌子，對陳子華道：「市長，這裡怎麼樣？」他跟著陳子華將近兩年的時間，對陳子華的飲食習慣過少有點兒瞭解，喜歡吃是一方面，但那是在條件允許的情形下，大多時候卻是不怎麼講究的，尤其是出門工作的時候，只要能填飽肚子，不是特別難吃，都不挑食。
陳子華目光在這家名叫紫秀軒的小酒店門派上看了看，道：「就這家吧。」雖然沒有山陰縣城認真的轉悠，可能夠讓人看上眼的酒店，似乎也就縣城中心的這家了，當然是從外面的裝修和衛生等大致狀況粗略分析出來的，只要是第一次來山陰縣，並且比較在乎餐飲衛生等因素的外地人，想必十有**會選擇這裡就餐。
這是一家在大城市很少見小地方卻最常見的小酒店，經營的飲食風味大多以當地特色為主，但牌子上卻會寫上南北大菜之類的名目招徠客人，陳子華和方霖卻是因為這家館子的招牌裡面有比較熟悉的北方主食的緣故，這才選擇這裡。
別看陳子華兩世為人，幾乎很少有沒有去過的地方，但飲食習慣卻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這具身體從小養成的生活習慣，即便是有所改變，也都是短時間的嘗鮮，根子裡還是更喜歡自己習慣的風味，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紫秀軒上下兩層，一樓大廳約有三十多張飯桌，算是相當大的館子了，即便是小縣城，在中心繁華地段開這麼大一家飯店，也是很有門路的人了，兩人沒有去二樓的包廂，而是在一樓大廳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或許是天熱的緣故，大廳裡面的客人並不是很多，天花板上的吊扇懶洋洋的轉悠著，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這時候應該正是吃飯的點上，但飯店裡面的氛圍卻讓人覺得，似乎生意不是很紅火的樣子。
服務員慢吞吞的走到桌邊，一手提著小茶壺，一手捏著點菜的小本子，很隨意的將記菜譜的小本子夾在腋下，伸出一隻手把桌面扣在瓷盤裡面的大瓷杯翻了兩隻過來，放在陳子華和方霖面前，然後用手裡的小茶壺注滿茶湯，把茶壺放回身後的桌子上。
看著這個小服務員熟練的從腋下翻出小本子，然後從兜裡掏出圓珠筆，把菜譜遞到陳子華面前，用期待的目光望著他，等他報出菜名，卻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句話。
陳子華微微有些奇怪，卻也沒有把這種好奇表現出來，隨手指著菜譜，點了幾個開胃小菜，然後道：「主食要兩盤素餃子，嗯，再拿兩瓶冰鎮啤酒過來。」本來他還是喜歡喝白酒的，儘管是大熱天，但出門在外，尤其還是比較陌生的地方，還是忍住了。
服務員轉身剛走，方霖便低聲道：「這個服務員還未成年吧？」
陳子華瞥了一眼那個小服務員的背影，搖搖頭，道：「現在可是暑期。」雖然看起來，那個小女孩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但誰也不好說人家是不是學生，何況，即便真的是未成年人，在這種地方，也不是他們能管得著的，說不定有時候多管閒事，未必就是好事兒，這世上，好心辦壞事的事情，多了去了。
方霖也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別的意思，隨手端起茶杯，剛一沾唇就又放下了，撇了撇嘴，道：「真難喝！」眼睛轉來轉去的，就想等啤酒上來了喝酒，至於駕車是不是適合喝酒，他卻是想也不曾想過，反正開這輛悍馬車以來，他還沒碰見過有誰敢來攔車檢查。
陳子華輕輕搖搖頭，端起杯子泯了一口茶湯，濃郁的茉莉花味兒充溢鼻腔，是很劣質的茉莉花茶，不過比起簡單的白開水，顯然是有味道多了，他不是很計較的人，這種地方也不是講究吃喝的地方，隨手放下茶杯，不經意間望向窗外，目光卻突然一凝。
兩人選擇的位置正好臨窗，飯店的窗子可不是小窗戶，而是那種將近十個平方大小的玻璃櫥窗，幾乎佔住了滿面的牆，坐在櫥窗前，視野極為開闊，能夠將飯店外面的情形全部收入視野，包括馬路對面來來往往的行人。
陳子華不經意的一眼，卻看到了一個熟人，一個他絕對意想不到的人，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開始還以為是眼花了，但仔細辨認了一番之後，確認是自己認識的那人之後，他反而沉默下來，心裡暗暗覺得奇怪，山陰縣有什麼事情，居然能夠將他引來？
方霖的觀察力是相當敏銳的，即作為陳子華的司機，某種程度上還兼任著警衛員的角色，雖然陳子華的級別還不夠配警衛人員，但他在特勤內部的身份，帶個警衛員卻是足夠了，這也是方霖和譚卿可以在陳子華身邊工作的主要原因。
在陳子華注意打量街對面的一對人影時，方霖就覺察到了，隨即對兩人認真觀察了一陣子，一直到看不見兩人的影子了，才側過頭問道：「市長，要不要追查一下那兩人的落腳點？」雖然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但方霖要追查那兩人的落腳點，還是很容易就能辦到的。
搖了搖頭，陳子華道：「不用，吃完飯咱就走，不用在這裡耽誤。」
方才看到的人是鄭林華，明光日報的記者，被陳子華利用過一次的那個父親是中紀委副書記的鄭林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陳子華心裡暗暗納悶，鄭林華如今還在明光日報當記者，不過已經不是什麼見習記者了，而是一個有相當份量的人物，能出現在山陰縣，不用說，這裡肯定有值得他下功夫的新聞題材。
心裡盤算了片刻，陳子華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知會市裡一聲，從方纔的情形大致判斷，這個鄭林華十有**是私底下跑來採訪的，若是市裡不知道，恐怕將來回搗騰出什麼事情來，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個副市長了，而且在他看來，這次鄭林華到山陰縣，說不定就能順手把教育系統的事情給挖出來，那樣的話，對自己也是一件麻煩。
但是，他心裡卻隱隱覺得，不應該多管這件閒事兒，如今的龍溪市就像是一潭死水，儘管下面隱藏著危機，但在市委書記和市長的強硬手段下面，未嘗便能有機會爆發，而且，眼看著龍溪就會出現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洪水，一場災難之後，多少污穢都有可能被遮掩過去。
所以，這個時候說出來，不見得就是好事情，任其發展下去，若是鄭林華能夠發現一些什麼東西，在明光日報上進行曝光的話，對於龍溪市來說，或許不是什麼好事兒，但對於他陳子華來說，卻肯定是一次機會。
之所以不讓方霖去監視鄭林華，卻是不想在這個時候驚動鄭林華，更不想讓鄭林華知道已經被自己發現，若是鄭林華有心讓自己知道的話，到安東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他了，兩人自從在地下錢莊一起賭過錢之後，關係已經拉近了許多，沒理由到了安東卻不跟自己聯絡。
心裡有事兒，吃起飯來便不覺得有什麼味道，很快就結束了用餐，方霖招來服務員，結了賬，也沒有索要發票，一般這類費用，陳子華都是掏自己的腰包，倒不是他清廉，而是嫌麻煩，加上才到市裡，這些瑣事上面，他還從來沒有考慮過。
上車之後，陳子華道：「直接去瑪莎醫院。」
張敏和歐陽彩妮都已經離開了醫院，所以陳子華自然不可能是去找她們，而是因為突然遇到鄭林華，所以有些事情打算跟譚卿在一起聊聊，陳子華通過這兩年的相處，發現譚卿是個非常不錯的參謀，尤其是譚卿掌管著幻影小隊的情報，而且她也擅長搜集各方面的消息，在某些方面，對陳子華的參謀很有價值。
離開山陰縣城，陳子華打了個電話到市統計局，索要統計報表，言明要去統計局檢查工作，市統計局的局長雷鳴兼任調查隊的隊長，是由省上空降下來的，在未到龍溪市任職之前就與陳子華相熟，因為業務上與綜合辦有些關聯，所以兩人曾經打過不少交道。
要統計局的報表，卻是為了對龍溪市的各項工作數據做到心中有數，他下來基層調研，很多時候也是走馬觀花，能夠看到的東西實在有限，雖然避開了當地的官員，不至於盡看到一些表面的情況，但也同時無法得到比較詳盡的資料，能看到的東西自然也很片面。
車子駛進瑪莎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陳子華下車之後，直接來到譚卿的科室，譚卿在瑪莎醫院有專門的診室，掛的自然是心理門診，到這裡來，倒是不會引起誰的注意，平時陳子華也沒少過來，醫院裡不少人都知道他與譚卿是朋友。
譚卿這裡的患者極少，國人還沒有養成看心理醫生的習慣，除非是別的醫生建議或者朋友介紹推薦，主動過來的患者幾乎沒有，當然了，譚卿在這裡還有別的任務，貝海石之類的病人，目前呆在瑪莎醫院的，不下三十多人，都在暗中受到譚卿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