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ま章金花(下)
像多諾骨牌一樣,出現第一個逃跑的之後,隨後支撐不住的人越來越多,好幾個人原本都想在這手牌上博一下的,哪怕牌面稍微像樣點兒,都能堅持片刻,可看了牌面之後,沒幾個人有信心用這樣的牌去下注六百萬跟宮本比大小的。
到周仿林的時候,仍舊跟一下明注六百萬,並沒有去跟上家比大小,李鐵民饒有趣味的瞥了周仿林一眼,抓起牌看了看,直接逃了,如此一來,場子上還沒棄牌就只剩下五家了,三家暗牌,兩家明牌。
陳子華笑了笑,仍舊三百萬暗注,桌面上的牌根本連動都沒動。
鍋底裡面的賭注已經有將近五千萬了,因為沒有限注,所以,只要有人繼續下注,便不會強制比大小,五千萬的鍋底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眼睛有些變色了,這些錢,幾乎是賭台上將近三分之一的賭資了,誰要不動心,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宮本這次卻是哈哈一笑,將手裡的牌一扔,棄牌,不跟了,他原本就是給陳子華打掩護,翻賭注的,不但把注碼忽悠的極高,而且還用明牌明注將大多數玩家都給嚇跑了,這時候只剩下三四家,而且另外還有兩家暗牌,他繼續下注的作用已經不大了,也沒必要繼續折損資金進去,所以直接棄牌。
陳子華微微一笑,算是承了這個人情,沒有宮本的配合,鍋底不可能這麼幾下就漲到五千萬,別的人更不會跟那麼多的暗注,等於是宮本幫著他把大多數人給坑了一把,除非誰手裡有很逆天的牌面,否則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基本都會選擇棄牌。
戴眼鏡的房地產商人猶豫了一下,場子上沒棄牌的四個人,除了他,有倆人都是官面上的,硬磕的話有些不值得,而且周仿林已經跟近一千萬的明注了,假若他繼續跟暗注的話,勢必得罪周仿林,雖然他今天的目標是另外兩個人,卻也犯不著得罪周仿林,所以還是抓起桌面的牌看了看,隨即哈哈一笑,棄牌了。
坐在向利平下手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看前面的人都已經棄牌,略微猶豫了一下,也抓起面前的牌,緊緊張張的看了之後,輕輕歎了口氣,剩下他一家,原本是個很好的機會,只要牌面尚可,即便棄牌也能落個人情,可自己的牌面實在小得可憐,都羞於給人看。
轉眼工夫,只剩下周仿林和陳子華了,周仿林想也不想,又扔了六百萬進去,因為陳子華是暗牌,他還沒法子跟陳子華比大小,只能跟注。
陳子華苦笑了一聲,這個周仿林倒是硬骨頭,胃口也夠大的,居然還不起棄牌,不過稍微想想就能明白,若是別的人,這時候不願意得罪周仿林,即便手裡捏一手豹子,也會毫不猶豫的棄牌,但陳子華不同,他現在還是暗牌,也不會想著去送禮給周仿林,而周仿林卻考慮的是,陳子華畢竟沒有看牌,他已經跟注一千多萬了,沒理由不比一下就棄牌。
看了看桌面上剩下的六百萬籌碼,陳子華也不想把周仿林得罪的狠了,便笑著直接對周仿林道:「剩下咱倆了,我看就不用繼續賭暗注,比比算啦。」隨手把桌面上的六百萬籌碼往前面一推,然後將三張牌翻明,單張雜牌,最大的一張黑桃皇后。
在一片唏噓聲中,周仿林將自己的牌塞進亂牌當中,根本沒亮牌,歎了口氣認輸。
這一把牌,陳子華就贏了六千多萬,扣除自己的成本和賭場的抽成,還贏將近五千萬。
賭桌上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被激發起來,眾人的神情亦是一振,被陳子華一手贏六千萬給刺激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賭台上了,不約而同的,都把身邊陪著玩樂的女人趕到一邊兒去了,李鐵民還沖陳子華豎了豎大拇指,道:「兄弟,你真行,下次去澳門,咱哥倆搭個幫!」說完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連周仿林都多看了他兩眼。
這次陳子華依舊坐莊,不過發完牌後,陳子華心裡就苦笑起來,運氣來的時候,真是大山都擋不住,這次他的牌面時順金,黑桃kqj,也就是俗稱的同花順,僅次於豹子,而其餘十一家裡面,金花四手,順子四手,還有三家都是大對子,這是老天爺明擺著讓他贏錢了。
在腦海裡面偷窺完所有人的牌之後,他仍舊跟上一把一樣,暗注,不過這次直接就是一百萬,沒有像前一手牌那樣,慢慢的漲注,而且他現在手裡有六千萬多萬的籌碼,足夠他用大注碼折騰了,這次到沒有想著誰跟暗注,因為大牌比較多,所以明注越多越好。
宮本一如既往的加注,跟上一把一樣,把暗注從一百萬漲到二百萬,這傢伙彷彿錢多得沒地方塞了,愣是給下家挖坑,恨不得所有人都一次把注下到最大。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接連兩圈,沒有一個人看牌,鍋底眨眼功夫就接近五千萬了,陳子華第三圈下注的時候,加注到三百萬,宮本可能覺得注碼差不多了,這次翻開牌在掌心一張一張的搓開,只露出左上角一點點,看完之後,臉色變得精彩之極,猶豫了一瞬,跟了六百萬的明注,只這一手牌,他已經下進去一千萬了。
吸取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居然只有宮本一人是明注,其餘的人還是暗注,輪到陳子華的時候,暗注又加了一百萬,只有這樣,才能逼更多的人下明注,他想看看,這夥人的心裡素質是不是真像他們表面上表現的那樣,而且兩個多小時下來,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向利平已經說了,玩完牌,請大家去鬆骨。
宮本的牌面是金花,俗稱清一色,只是不相連,這已經是很大的牌面了,上一手牌,陳子華憑著單張雜牌愣是贏了六千萬,自己這手金花要是贏不了,簡直就沒有天理了,今晚改送的人情也已經送了,只要贏上這一把,連本帶利就都回來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跟下去,這時候他已經非常後悔看了牌,要是暗牌的話,心裡就不用這麼糾結了。
八百萬的明注下去,後面的人都猶豫起來,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糾結,先是姓杜的房地產商人,沉吟半晌之後,抓起牌,像宮本一樣,在手掌心慢慢的搓開,其餘的人,包括那些女明星,都緊張的盯著他的臉色,彷彿心裡有根弦,繃得緊緊的。
足足等了將近一分鐘,戴眼鏡的房地產開發商放下了手裡的牌,神色不動的從面前的瓷盤裡面數了八枚紫色的籌碼,輕輕放到桌面上,道:「跟!」他手裡的牌面跟宮本的一樣,也是金花,心思也跟宮本想得差不多,所以沒什麼猶豫,直接跟了八百萬的明注。
要說最糾結的,就要算向利平了,上一把,他已經把本錢搭進去了,這一把兩輪下注下來,桌面上已經只剩下幾十萬的籌碼了,剛吩咐服務員兌換了一千萬的籌碼過來,這心裡正琢磨怎麼填這個窟窿呢,又輪到他下注了,這次上家也是明注,所以他不敢跟暗注了,抓起桌面的牌,滿手是汗的搓了半天,結果搓出一副對子a來。
作為公安部向部長的三公子,向利平雖然不至於像大多數的二世祖一樣胡作非為,卻也不是個多麼安分的主兒,眼看著在官場上面沒啥前途,又不想去基層鍛煉,大學畢業後就去當了幾年兵,結果在部隊不怎麼安分,與駐地的地痞打群架,打死了倆人,被遣送回來,就開始跟京城裡面的一群公子少爺胡混,後來幾個人湊了些零花錢,開了綠島俱樂部,但他自己手裡卻並沒有多少活錢。
與人合作在龍溪市開的山莊,他只有一成的股份,雖然收入非常可觀,卻也禁不住他的揮霍,今天到地下錢莊來,總共湊了兩千萬的賭資,還是從綠島俱樂部的賬上挪用的,要是全輸了,這個窟窿可不好填。
眼前手裡的牌面,已經是他今天晚上拿到的最大牌了,不賭一下實在不甘心,人家一副單張雜牌就贏了六千萬,沒理由一副大對子全軍覆沒吧?不過看前面的賭注已經漲到八百萬,他實在不敢跟下去,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跟了八百萬,與上家把牌比了,不過讓他喪氣的是,上家手裡是一副順子,剛好吃掉他的對子a。
看了看桌面上剩下的二百萬籌碼,向利平咬牙切齒的把牌塞進廢牌裡面了,不過還是非常講規矩,沒有亮明自己的牌,但這樣一來,同樣給後面的玩家增加了極大的心理壓力,既然能用八百萬去跟人比大小,說明兩家的牌面都很可觀了,誰還敢傻乎乎的跟暗注?
這一輪下來,除了陳子華自己,其餘的人都成了明注,每人八百萬,其中三家拿對子的人都被人給比下去了,而拿金花和順子的八家,則沒有一個人主動去跟上家比大小,所以,鍋底的賭注早就已經超過一億了。
這麼大一筆錢,賭桌上面還在下注的九個人,誰都不想輕易放棄,但各人面前的籌碼卻已經不多了,大多數都集中在陳子華和李鐵民以及周仿林面前,所以,幾乎不約而同的,幾個人都喊服務員兌換籌碼,這麼多的錢,即便是在這些商場大豪眼裡,也是巨資了。
陳子華心裡非常篤定,反正自己是莊家,只要不開牌,別人就沒法子跟他比大小,先讓其餘的人自相殘殺好了,所以繼續加注一百萬,暗注已經達到了五百萬,後面人已經全部看過了牌,只要跟注,每次就是一千萬,給人的心裡壓力越來越大。
宮本這次嘗到難受的滋味兒了,糾結了老半天,還是跟了一千萬,沒有繼續往上漲注,如今每次一千萬的下注額,便是他自己也有些承受不起,不過看樣子,這把牌之後,場子也該散了,估計不少人已經快被踢死了,誰也沒想著今晚會出現這麼個狀況,能帶多少錢過來?
果然不出所料,一千萬的下注額度大多數人都有些承受不了,但這個時候白白的放棄,自然不會有人願意,於是又跟上一輪一樣,雖然每個人都下注了,四個拿順子的人首先扛不住,跟上家比了牌,結果只剩下一家拿順子的,三家倒了下去。
賭桌上包括陳子華在內,已經只剩下六家了,李鐵民和周仿林都在,宮本和姓杜的房地產開發商,這四人都是一手金花,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手裡是一副順子,在方纔的大比拚當中存活下來。
看著鍋裡兩億多的籌碼,賭桌周圍的人都鴉雀無聲,連正在賭牌的幾個人神色都鄭重起來,周仿林彷彿打了雞血似的,滿臉通紅,身後的兩個妙齡女郎不時的用雪白的毛巾為他擦汗,反倒是李鐵民穩如泰山,臉上始終都保持著淡淡的笑容,手裡還不時在身邊的女郎身上掏兩把,彷彿不大在意似的,但眼神卻很隱晦的觀察著幾個對手的臉色。
陳子華沒有繼續增加賭注,仍舊是暗注五百萬,這個時候如果加注,肯定有人棄牌,手裡的牌再好,沒有了籌碼,想跟注也沒法子跟,只能棄牌,所以他這個時候反而不加注了。
宮本還是財雄勢大,已經跟了幾圈了,這時候根本沒理由棄牌,而且他堅信自己的牌面是所有人裡面最大的,所以巴不得跟注的人越多越好,注下得越大越好,因此,看到陳子華沒有加注,仍舊是暗注五百萬之後,他直接把盤子裡的幾個紫色籌碼往賭台上一推,道:「跟一千萬,再大上一千萬!」
「瘋子!」姓杜的房地產開發商隨口罵了一句,但這種場合,輸錢不輸人,何況他手裡還有一副大牌呢,但面前的籌碼卻不多了,不是他沒錢,而是沒有帶那麼多的錢到地下錢莊來,何況,這個時候的銀行業,也不可能給他提供夜間服務,異地存取更是無稽之談。
瞥了一眼下手位姓李的年輕人,杜姓開發商遲疑了一下,道:「有沒有興趣合上一手?」
李姓年輕人就是香港過來的那位,他今晚上先贏後輸,這會兒帶來的籌碼還有兩千多萬的樣子,聽了杜姓開發商的話,幾乎沒怎麼猶豫,直接就把自己的籌碼推到對方面前,笑著說道:「這麼大的一筆,幹嘛沒興趣?合了!」他方纔的牌就是被杜姓開發商給比下去的,自然知道對方手裡捏的是啥牌。
兩千萬的籌碼扔進去,倆人卻沒有跟宮本比牌,竟然是抱了相同的心思,巴不得下注的人越多越好,最好能再多下幾輪才好,他們已經讓服務員請老闆過來,意圖從地下錢莊預支籌碼,以他們的身份,在這裡自然能借到錢,而且明天就能還上,這在地下錢莊非常普遍。
這次拿順子的那個人根本連跟上家比大小的心思都沒了,再扔兩千萬跟上家比牌?這手順子也不值兩千萬吶,所以,他直接棄牌了。
陳子華暗自歎了口氣,就知道一漲注就有人棄牌,果然如此,不過還有幾個冤大頭,也不算太虧,估摸著這一手牌,能把賭台上的資金襲擊個十之七八。
周仿林和李鐵民開始一直是最大的贏家,所以面前的籌碼也最多,這會兒跟了幾輪下來,雖然每次都上千萬,卻沒怎麼傷筋動骨,現在李鐵民面前的籌碼還有兩千萬左右,周仿林還有一千萬,而鍋底,已經三億多了。
陳子華看繼續下去不是個事兒,今天又不是專門賭錢來的,何況也沒必要把李鐵民給坑進去,雖然人家輸的未必就是自己的錢,所以,他把自己面前的牌拿起來,裝模作樣的搓了半晌,然後跟了兩千萬的明注,跟李鐵民比大小,這樣也算放了李鐵民一把。
李鐵民是金花,而且還是比較大的那種,不過看了陳子華的牌之後,還是暗自歎了口氣,但面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波動,眼裡微微閃過一絲惋惜,將自己的牌參進了廢牌裡面,沒有給任何人看,這也算是賭場上的規矩。
既然陳子華也已經是明牌了,宮本自然不會繼續硬撐,跟了兩千萬之後看了陳子華的牌面,隨即把自己的牌也塞進廢牌裡面了。
杜姓開發商一臉的愕然,繼續跟吧,覺著十有**自己的牌小,不跟吧,卻又實在是不甘心,還有一個原因,本來他今天晚上是要走李鐵民的門路辦事兒的,結果來了之後發現還有陳子華這麼個人,心裡便起了結交的心思,自然不想在牌桌上唱對台戲,扭頭看了李姓年輕人一眼,苦笑道:「咋辦?」
「涼拌!」李姓年輕人笑道,「陳少今晚鴻運當頭,財星高照,咱還是棄牌得了。」
杜姓開發商哈哈一笑,直接棄牌了,跟上一手牌一樣,賭桌上又只剩下陳子華和周仿林兩人了,周仿林看著賭台上價值三億多的籌碼,又看看自己手裡的牌面,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