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針鋒相對
時尚家居生活廣場,是省城最豪華的別墅區,也是省城最高檔的生活區。
一輛加長紅旗轎車通過電動門,緩緩的駛進生活區,車內,貝健行正陰沉著一張俊臉,面色冷凝的問道:「你不是說,這裡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麼?」
韓參謀皺了皺眉頭,他顯然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精明無比的貝家少爺會問出這麼個愚蠢的問題,但還是解釋了一句:「這裡是生活區,不是軍營。」
貝健行臉上的怒色一閃即逝,他並非白癡,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怪罪有些無理取鬧,只是這次的問題實在有些大,不是他能夠承受得了的。
轎車在六號別墅門前停了下來,工作人員驗看了證件之後,將電動閘門放開,紅旗車直接駛入院內,電動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貝健行回頭望了望緩緩關閉的電動閘門,眉峰不由自主的皺在了一起,這些安全設施幾乎沒有任何損壞,自己的別墅卻讓人洗劫了個底朝天,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做下的?
大廳裡面,幾個負責別墅安全的人員垂頭喪氣的站了一排,面面相覷的等候著老闆的狂風暴雨,其實,他們的心中,何嘗又不覺得委屈呢。
從地下室門口出來,貝健行幾乎是在韓參謀的半扶半抱下才堅持走出來的。
貝健行的目光像餓狼似的,在四個保安身上掃來掃去,良久才道:「誰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人無聲無息的把別墅給洗劫了一遍,你們幾個卻毫髮無傷?」
站在旁邊的韓參謀忍不住又皺了一下眉頭,這次卻沒有接口,別墅的損失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不過剛才在地下室,貝家少爺竟然從牆上打開了四處暗格,每處都裝有最先進的密碼防護設備,沒想到全部都空空如也,被人洗劫了個乾淨。
每打開一處,貝家少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當發現最隱秘的那個暗格中的保險箱也是空的之後,貝家少爺便徹底昏了過去。
貝健行是接到韓參謀的電話之後才從華都匆匆趕回的,沒有回家,直接從機場來到自己這個隱秘的別墅,原本是當做以防萬一才置辦的秘密據點,沒想到會首先出事兒,負責別墅安全的四名保安都是精幹的退役軍人,別墅防護設施沒有任何損壞,生活區至今都不知道六號別墅出了紕漏,你說貝健行能不怒火中燒麼。
「張輝呢?」見四名保安都不吭聲,貝健行忽然想起自己最忠實的鐵桿,別墅的負責人張輝,似乎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恍然想起,韓參謀的報告中也沒有提到張輝。
「失蹤了,事發當晚,包括門衛和保安,全都無聲勝無息的突然昏迷,等清醒過來之後就發現張輝失蹤了,別墅內看不出任何異樣。」韓參謀終於接過了話頭,自從發現這裡出事之後,他已經仔細的推敲了一番,這些保安,其實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貝健行眉頭一豎,但隨即慢慢平靜下來,韓參謀是父親的心腹,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有火不能跟他發,自己依靠他的地方太多了。擺了擺手,讓保安全部離開,很少見的沒有發火,甚至沒有批評這些保安一句話,連站在旁邊的韓參謀都覺得不可思議。
「丟失的東西真的很重要?健行?」韓參謀很鄭重的問道,甚至連稱呼都換了,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情形,「還有別的事情也出了紕漏,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貝健行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手哆哆嗦嗦的掏出煙盒,幾乎要捏不住煙了,韓參謀歎了口氣,摸出火機幫他點燃,眼看著貝健行臉色慘白的坐在那兒抽煙,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
「嘎!」的一聲剎車聲傳來,隨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自遠而近,不大工夫就到了大廳門口,貝海石的頎長的身影當門而立,冷冷的看著貝健行和韓參謀,彷彿在看著兩個死人一樣,直到兩人都已經汗流浹背了,才冷森道:「你倆過來吧。」隨進緩緩的沿著旋轉樓梯上了二樓,推開一間室門,進去坐下。
這裡明顯是一間書房,布設極為簡潔,除了書櫥,只有一張紅木書桌和一張硬木椅子,室內別無他物,給人的感覺難免有些怪異,貝海石臉色淡然的坐在椅子上,貝健行和韓參謀規矩的站在他的對面,低著頭一言不發。
「小韓,你先說,怎麼回事兒?」貝海石平靜的說道,彷彿超然物外一般,只是手指尖在椅子扶手上雜亂的敲擊節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事情大約發生在前天晚上,」韓參謀抬起頭,看著貝海石,語氣卻十分平靜,顯示出不凡的心理素質和冷靜的頭腦,「別墅保安和門衛全部被一種不知名的藥物弄昏迷,等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負責別墅日常事務的張輝失蹤了,別的地方卻沒有異樣,一直到今天早上也沒見到張輝,他們才覺得不正常,報告上來。」
「損失情形檢查過了?」貝海石目光轉到兒子身上,似乎想證明什麼,眸光一動不動的盯著貝健行的眼睛,直至貝健行無言的垂下了頭,他還是追問了一句:「那些檔案袋呢?」
貝健行幾乎要軟癱到地上了,「全丟了,包括紅館的錄像帶和資料。」
貝海石彷彿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多歲,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良久才道:「你倆出去吧。」
韓參謀欲言又止,看了這對父子一眼,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擔心什麼,在他想來,丟失的,至多不過一些黃白之物罷了,又不會是什麼要命的東西,至於兩人口中說的「檔案袋」「紅館」「錄像帶」什麼的,他卻是沒有太過在意,父子兩人很多私事兒都是他在打理,倒是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與這幾個名詞相關。
「你剛才說,還有什麼事兒出了紕漏?」到了另一間房裡,貝健行和韓參謀一人一支煙開始噴雲吐霧,貝健行的臉色也恢復了一些,這一會兒,或許是父親的到來分擔了他的壓力,讓他的腦子突然靈活起來,既然是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麼,該發生的已經抖發生了,現在做什麼補救措施都是白搭,若是沒有出現預料中的意外的話,現在著急也沒用。
「田老二那邊傳來消息,逃跑的那個女孩失蹤了,他們派的人沒有得手,還被芝蘭公安局給抓了起來,按交通肇事處理了。」韓參謀淡淡的說道,當初滅口的事兒他就想不明白,不知道那個女孩兒有啥值得貝大少爺使出這等手段,竟然要滅口,最讓他看不懂的,居然還要假借別人之手,卻鬧個交通事故。
他自然不知道萱草兒不但牽涉到貝家父子的一件**,更是映月樓案的主要當事人之一,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恐怕立刻就會有無數的人跟著倒霉,甚至他貝健行和韓參謀都跑不掉,因為特勤局就是從萱草兒那裡插的手,誰也不能冒這個險。
「失蹤了?」對於田家老二的人失手被抓,貝健行倒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失蹤就失蹤吧,算了,這事兒不用跟了。」想起地下室丟失的那些東西,萱草兒已經無關緊要了,最起碼現在已經不值一提,就是要找,也得等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
韓參謀鬆了一口氣,雖然不大在乎人命,但對那個女孩兒,韓參謀心裡還是有些不忍,能放過就放過吧,「還有一件事兒,你讓張輝派兩個人去芝蘭監視人,那兩個人也失蹤了。」
「哦,我說呢,六個保安咋成了四個了,」貝健行的神色基本上已經恢復了正常,輕輕吸了一口煙,道:「之前他們有沒有說查到什麼沒有?」
韓參謀道:「有,應該查到了比較重要的東西,不過都交給張輝了,張輝曾經問過,要不要跟你匯報呢。」
貝健行的目光突然一亮,有些緊張的問道:「他們查到什麼了?」
韓參謀搖搖頭:「這要問張輝,他沒跟我說過。」
貝健行站起來在屋裡轉了兩圈,然後平靜下來,道:「你去查查芝蘭那邊的消息,看看最近都有什麼新聞,大小消息都要,查完之後送過來。」
韓參謀「嗯」了一聲,隨即轉身出去。
貝健行卻轉回方纔的書房,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道:「爸,我知道是誰做的了!」
貝海石聽完兒子的分析,眸子裡的精芒一閃即逝,沉吟了一陣才道:「雖然你的推測很有道理,但是,也不完全肯定就是那個小子做的,既然他有可能是特勤局的人,那麼就確實有能力做到這件事兒,但是你想過沒有,若是那些東西落到特勤局手裡,咱們父子現在還能坐這兒說話麼?」
貝健行神色一怔,琢磨道:「或許他不是特勤局的人呢?」
貝海石擺擺手,「這件事不用懷疑,十有**錯不了,你以為韓省長真那麼開通,將寶貝女兒交給一個剛在官場起步的農家子弟?」
貝健行卻道:「若是如此,這事情十有**是他做下的了,而且極有可能是私下做的。」
貝海石略一琢磨,臉上神色也是一軒:「不錯,讓人查查那個張敏的行蹤,就知道是不是他做下的了,假若張敏還在芝蘭,那麼,就從她身上尋找突破口吧,想必韓省長非常樂意聽到女婿的緋聞了,我就不相信,拿不住他的痛腳。」
貝健行道:「這樣做,豈不是逼著他魚死網破了?那些東西被他繳上去,咱們都得玩完。」
貝海石的心情已經完全輕鬆下來,「只是用別的方法拉攏而已,又不是用你的那些下作手段,張敏現在可是縣委常委,不可能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應該很容易做到的。」
貝健行道:「可咱們那些東西?」
貝海石擺擺手:「做好準備,然後等上兩天,若是沒有什麼動靜的話,就說明他不會用那些東西對付咱們,甚至一把火全燒了都有可能,否則的話,那就一拍兩散,同歸於盡。」
貝健行咬了咬牙,道:「還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毀了更安全。」
貝海石目光在兒子身上一轉,沉吟道:「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話,對付他的同時,等於把咱們自己的後路也堵死了。」頓了頓接道:「只要緩過眼前,他還是會被人整下去的。」
貝健行詫異的看了父親一眼,不知道什麼人也在對付陳子華。
貝海石打了個手勢,道:「隴東就是他們的前沿陣地,陳子華其實就是雙方的賭注。」
貝健行琢磨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我們不能把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那些東西多在陳子華手中一天,我們的危險就會增加一分,還是想辦法追回那些東西才是正途。」
見父親沒有反對,貝健行便道:「我可以聯繫到水仙花,即便失敗了,也不會牽連到咱們,您看?」水仙花是享譽世界的僱傭兵組織,成員多以亞裔人為主,活躍在亞非拉等混亂地區,幾乎什麼任務都敢接,貝健行恰好對幾支僱傭兵組織都非常熟悉。
同一時間,隴東市委辦公樓,陳子華的辦公室,白文斌正失神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彷彿沒有焦距一樣對著林月虹的美眸,順著林月虹的引導,腦海裡卻在演繹著自己從小到大的每一個細節,許多已經淹沒在記憶深處的東西,都一一被翻了出來,幾乎沒有任何記憶的死角。
陳子華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看著林月虹越來越流暢的表演,但隨著林月虹越來越離譜的引導,他不由皺起了眉頭,感覺林月虹不是在查探需要的訊息,而是在對白文斌進行著催眠,似乎在竭力改換白文斌腦海裡面一些固有的東西,這樣做,極容易損害白文斌的大腦,這個林月虹的膽子也太大了,要是白文斌從他辦公室出去就擺成了精神病,那他可就有嘴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