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七德寶玉被啟動後,涅吉就覺得自己對人們的感情的起伏、變化的感覺變得敏銳起來了。
這種感覺,甚至上升到對善惡的判斷。
慈愛、賢明、剛毅、信賴、節制、正義、希望,寶玉所代表的七德。
暴虐、昏庸、懦弱、猜疑、放縱、邪惡、絕望,隱藏在其影子下的,與其相對的七惡。
謙卑、溫純、善施、熱心、慷慨、適度、貞潔,世間的七德行。
驕傲、妒忌、憤怒、懶惰、貪婪、暴食、淫慾,人類的七宗罪。
愛、恨……
以此衍生出的感情,涅吉都能微妙的感覺到。
【妒忌,還有不甘……】
少女的劍,傳達著這樣的信息。
【無法理解……】
自己應該沒有做過什麼可以讓她嫉妒的事情吧?
【總之,先做點什麼吧……】
這壓抑的氣氛,讓人難受。
「那麼,正式的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涅吉?史普林菲爾德,將來不久會到麻帆良任教的老師,請多多指教。」
遵從日本的禮儀,涅吉微微鞠躬道。
【這樣的話,應該多少能化解這份尷尬吧。】
「額……我是麻帆良女子國中部二年級的櫻?剎那,也請你多多指教。」
雖然一瞬間有些錯愕,但少女也要同樣的禮儀回應了涅吉。
【櫻?剎那……是木乃香口中的……】
為了化解尷尬的行為,意外得到了這樣的信息。
「櫻?小姐,就是木乃香小姐口中的小剎對吧?」
【那個被木乃香小姐牽掛著……最初的朋友……】
「……從大小姐口中聽到的嗎?」剎那微微苦笑,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大小姐,還願意那麼叫我啊……」
那個樣子,讓涅吉瞭解到,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想木乃香所任務的那樣,討厭她了。
僅僅是……選擇了默默守護而已。
「涅吉先生……可以怎麼叫你吧?」剎那收起那份懷念,正色的看著涅吉,「今天的事,請不要對大小姐說起。」
「為什麼?」
其實,根本沒必要問出口……涅吉早就明白了,少女的想法。
「因為我,只要能這樣守護著大小姐,就覺得很幸福了。」剎那拿起插在地上的劍,緩緩收回鞘中,「所以,拜託你了,請不要對大小姐說。」
「……」
要不要答應少女的要求呢?這個猶豫只在涅吉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涅吉,只能選擇沉默,必須選擇沉默。
那不是自己該觸及的地方,那是名為櫻?剎那的少女自己選擇的道路。
這條道路,難道是自己那所謂的「善意」可以干涉的嗎?少女的覺悟,難道是自己這所謂「的善意」可以侮辱的嗎?自己,明明什麼都不懂啊。
強加的善意,與惡意無異。
自己的行動所帶來的變化,難道真的會是少女所期待的嗎?
正因為不瞭解,才不能有所行動。
壓抑自己的感情,即使被誤會也想要守護在木乃香身邊的剎那……雖然是如此的笨拙,卻讓人無法對其作出任何指責。
涅吉也同樣如此。
涅吉很清楚,自己從未有像眼前的少女那樣,有著如此強烈去守護一個人的信念。
自己所渴望的是復仇,那一夜所剩下來的幸福的殘渣,不值得自己守護。
這樣的想法雖然沒有佔據涅吉的心,但卻不曾從中被抹去。
這樣的自己,還要去幫助別人,太可笑了。
自己為了壓抑破壞一切的**已經耗盡全力了,怎麼可能還做這種事?
對,就是這樣……這件事也好,聖石之種的事情也是,那些事情,自己根本就不應該插手……
【我,到底是……】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是納吉?史普林菲爾德兒子,追尋著身為英雄的父親的腳步……began?to?hint(暗示開始)……】
「沒事吧,涅吉先生?」對於涅吉的異狀,剎那擔心的問道。
「不,沒事……剎那小姐,你的事我不會向木乃香小姐說起的。」抬起頭,涅吉重新恢復了笑容,彷彿之前的異狀只是剎那的錯覺一般。
「……我明白了。」
雖然還有疑惑,但剎那還是理智的選擇了不再談及。但是,她臉上的凝重卻一直沒有退去。
「不過話說回來,櫻?小姐真的很笨拙呢,只要我一提到木乃香小姐,情緒和行為就有那麼大的波動……」
「嗚……並不是這樣的。」剎那顯得有些窘迫。
「呵……」
這樣子,;兩人間的那份凝重也就散去了。
「請、請你先回去吧。過了那麼就,大小姐應該開始擔心了吧。」
「說得也是。」
的確已經花了不少時間了。
「那麼,我先回去了。」
與涅吉性格不相符的是,他在聽到少女的回應前,就轉身離開了……或者,稱之為『逃跑』更為貼切。
叫好像害怕繼續待下去的話,會曝露出什麼東西。
「……」
剎那沒有追,也沒有離開,只是坐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那離開的身影。
【剛剛的,是錯覺嗎?】
剎那現在所想的,是那一瞬間,涅吉的身上出現的不尋常氣息。
那是與其年齡,甚至是與其「人」的身份不相符的東西。
絕望與破壞。
過於深重的絕望,讓其做人「人」的色彩完全退去……
感情、存在……
沒有感情,沒有緣由,只是純粹的破壞。
就如同那原本就是他的職責一般。
以神鳴流的說法,就是捨棄了人性,打破人與鬼的界限……
剎那甚至相信,在那種狀態下的他,沒有什麼是「砍」不下去的。
太危險了……
雖然自己對魔法的修行什麼的不瞭解,但這種狀況明顯十分異常。
他的年齡,還太小了……這樣下去的話,成為純粹的殺人鬼也並無可能。
神鳴流中,也有出現過這樣的例子。
【更可怕的是,那孩子對此毫無自覺……】
【不,或許已經發現了也說不定……如果是那樣的話,之所以能保持自我,是用了什麼暗示了的法術嗎?】
【但是,那種術式,積累的時間越長,反噬只會更加嚴重而已……如果不盡快解決的話……】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會成為自己不得不拔刀的存在。
不自覺間,剎那握緊了手中的愛刀--夕?。
【希望那一天不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