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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時光 81.覺悟上的敗北 文 / 虛無的月光

    「我輸了呢……」

    平躺在地上的涅吉,此時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

    他上半身,從左肩到右腹,被斬開了一道裂口。

    所幸的是,傷口並不深。

    所以,涅吉沒有死去;所以,涅吉還活著。

    「不過……地上涼涼的還是舒服……」

    說著毫不著調的話,想要調動一下沉默到極點的氣氛,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嗚!」

    笑聲觸動了胸前的傷口,血花再次迸了開來。

    「沒事吧。」

    冷漠而熟悉的聲音,如今卻有些變調了。

    「嗯……沒什麼大礙。」

    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少女,涅吉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她。

    是失敗者的不甘?還是天真者的不屑?

    「為什麼,不攻擊……為什麼,要解開結界……」

    菲特問了出來。

    雖然她的心裡已有了答案。

    天真,太天真。

    想要不傷害任何人就去結束戰鬥,想要大家都能得到歡笑……

    帶著這份天真上戰場,就是他的敗因。

    沒錯,應該是這樣才對。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菲特無法說服自己去拿到那顆聖石之種。

    自己的勝利,是建築在對手的憐憫上。

    菲特無法抹去這種想法。

    單論實力,自己絕不弱於對方,甚至要在其之上,但從戰鬥開始時,自己就因為情報錯誤的原因完全陷入了對方的步調。

    自己早就輸了……

    無論是那收起的魔法槍,還是解開了的結界,都只是對方的憐憫,或許說對方的天真。

    「嘛……誰知道呢……」

    想要支起身體,卻發現弓起身體會讓自己的血流得更快時,涅吉放棄了。

    「不過抱歉啊,把你弄成這樣……明明你是女孩子啊……」繼續平躺在地,看著菲特,尤其是她身上那細小的傷痕,「快點治療吧,要是留下傷痕就糟了。」

    「……沒關係。」菲特搖了搖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比起自己,更擔心別人的傻瓜,「你的傷……不要緊嗎?」

    「這個啊……哈哈,這樣躺著很快就好了。」

    嘴上是怎麼說,胸前的血卻沒有停止流過。

    「笨蛋……」

    「額!?」

    左邊的肋下傳來溫柔的觸感,緊接著,這股觸感延伸到背後,直到右肩。

    「誒!?」

    在涅吉眼前的,是少女近在咫尺的面孔。

    「怎麼……」

    「先讓我扶你起來。」聲調一如既往的冷漠,不過涅吉看見,在那看似與平常無異的臉頰上,帶上了淡淡的紅暈。

    「嗚……」

    弓著雙腳,一蹬,在菲特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支起了身體,代價則是,胸前、褲子完全被因為過大的動作而迸出來的血給染透了。

    「沒事吧?」看著涅吉幾乎已經完全失去血色的臉,菲特擔心的問道。

    「把傷口癒合上就沒問題了……」拿出一個藥丸,扔進了嘴裡,左手則是貼在了胸前的傷口上。「賜予吾……宙斯王的恩寵吧……[治癒]。」

    乳白色的光芒融入身體,裂開的傷口漸漸癒合起來。

    「那麼順便就……「涅吉將右手搭在了菲特的身上,「賜予汝……宙斯王的恩寵吧……[治癒]。」

    「沒必要……」菲特出聲想要阻止。

    「只是順便而已……順便。」沒有理會菲特的話,涅吉自顧自的繼續下去。

    兩人的身體,就這樣相互依靠的站著。

    「這樣就好了……」等到菲特傷口完全治癒後,涅吉輕輕的將她推開,自己則拄著魔杖站著,「那麼言歸正傳吧。」

    「……嗯。」面對突然嚴肅起來的涅吉,菲特先是不解的看著他,隨即又明白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

    「這顆聖石之種……」涅吉從口袋裡拿出聖石之種,扔向了菲特,「你拿去吧。」

    「這個……」菲特看著接在手中的聖石之種,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剛剛的決鬥……」

    「決鬥?有什麼問題嗎?是我輸了啊?」涅吉掏出惡魔票券,裝作不清楚狀況似的看了起來。

    「……謝謝。」

    「我可沒有做出什麼值得你感謝的事。」涅吉聳了聳肩,「呀啊~」

    因為過大的動作,原本就只是暫時癒合的傷口再次裂了開來。

    「你……」菲特的眼中出現了幾分關切。

    「我沒事……不過,聖石之種你就拿走吧……就算你不拿走,惡魔票券也強制我交給你的……」涅吉揚了揚手上惡魔票券,「這可是一張100萬元的高價貨,是我的校長在我畢業時送我的禮物。而且只要沒發動,就能重複使用。你就讓我省下這筆錢吧。」

    「……嗯。」無言的點了點頭。

    「那麼,這樣就……」涅吉雙腿逐漸失去力氣,倚在魔杖上的力量則不斷加大,這個樣子,像是快要倒下了一般。

    「涅吉君!!」

    背後傳來的一個本不該出現的,熟悉的聲音。

    「呀勒呀勒……居然剛剛都沒發現……真的太累了呢?」

    轉頭回望,原本應該在家裡熟睡的奈葉,正向著這裡飛來。而原本被涅吉囑咐要看好奈葉的尤諾,沒精打采的趴在奈葉的肩上。

    「菲特!!」通往天台的門裡,竄出了阿露芙的身影。

    躍到菲特面前,眼神凌厲的望著遠方的奈葉。

    然後,他注意到了,涅吉胸前的傷口和那一大片血跡。

    「菲特……你贏了嗎?」保持著對涅吉和奈葉的警戒,阿露芙頭也不轉的問道。

    「……」菲特看著手上的聖石之種,握著的手一次次鬆開又重新握緊,最後,猛地一收,將握著聖石之種的手放在了胸前,「嗯,是我贏了。」

    「涅吉君!」

    奈葉終於到達了天台上。

    一落地,奈葉就飛快的跑到看起來快要掉下似的涅吉面前。

    「沒事吧,涅吉君……誒誒!!」

    回頭時,涅吉胸前的傷口和血跡清晰的映在了奈葉的瞳孔中。

    「沒事吧!!」放下旭日之心,連防禦和警戒都不在去做,奈葉只是盡自己的可能快點來到涅吉身邊,「好過分……這個傷口。」

    「嗚。」菲特發出一聲如同呼吸急停般的聲音。

    「沒事的……」涅吉摸著奈葉的頭,試著去平復她激動的情緒。

    「這種樣子那兒像沒事啊……」

    不過,他的安撫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急紅了的臉,淚花在奈葉眼角閃爍著。

    「明明叫我不要去冒險……不要受傷……自己卻總是那樣……就不知道有人在擔心著你的嗎?」奈葉托著涅吉的身體,在他的耳邊大聲斥責道,「涅吉君,太任性了……」

    「……抱歉啊,這次是最後的了。」

    「你總是那麼說……」發洩過後,奈葉的情緒也稍稍平復了下來。

    「因為,我也只能這麼說而已啊。奈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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