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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六回 酸啊! 文 / 水瓶座·傑

    第三十六回酸啊!

    清幽小築。

    先前陸仁失蹤,蔡琰提議對外宣稱陸仁患病需要休養,這會兒陸仁卻是真的在這裡休養了。陸仁差不多水米未進七日,沒有飢渴而死,身體會虛弱成什麼樣也是可以想像的。

    此刻陸仁就無力的仰坐在床上,床邊婉兒手中端著濃香雞湯,一勺一勺細心的喂陸仁。每一勺婉兒都會很仔細的吹涼一些再送到陸仁的嘴邊,陸仁也會像一個乖乖仔一般盡數喝下肚去。一大碗雞湯喂完,婉兒又很仔細的取過毛巾幫陸仁擦拭嘴臉,一邊擦婉兒還一邊柔聲問道:「義浩,要不要我再去給你準備些飯食?你必竟餓了六、七天,現在光喝點湯恐怕不行吧?」

    陸仁這會兒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勉強伸手握住婉兒的手道:「我現在不敢吃啊……我餓了六、七天是不假,可正是因為這樣腸胃需要稍事調養一下,我如果冒然進食反而會損傷腸胃,鬧不好會留下病根的。」

    婉兒道:「那……我去煮些糜粥來,應該可以吧?」

    陸仁微微的點了點頭,握住婉兒的手卻沒有鬆開:「勞你受累了……我看你眼睛紅紅腫腫的,這幾天沒少哭吧?」

    婉兒側過頭去,淚珠又悄然劃落:「你、你沒事就好……萬、萬一你真的……我不會獨活……」

    陸仁心裡一緊,握住婉兒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力道:「傻丫頭,別亂想,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婉兒沒再說什麼,只是倒在陸仁的懷中輕輕抽泣了起來。陸仁伸手輕撫婉兒的脊背,心中既有感動,也沒來由的帶出幾分愧疚。曾幾何時陸仁本想只和婉兒一個廝守終身,可是世事難料,陸仁都沒想到曾經連女朋友都找不到一個的他,現在居然會背上好幾筆的情債。而在這數女之中,陸仁內心深處覺得最對不起的便是婉兒。

    輕撫著婉兒的脊背,陸仁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吶吶著幾次想開口終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只是任由婉兒伏在他的身上抽泣。

    房門被輕輕叩響,蔡琰的聲音傳入房中:「義浩你好些了吧?我可以進來嗎?」

    婉兒慌忙直起身,拭去臉上的淚痕趕去開門。蔡琰入內,望了眼婉兒的神色便輕輕的歎了口氣,勸道:「婉妹,這些天你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人也快累壞了。如今夫君無憂,你也快去好好的睡上一覺吧,這裡有我伺候夫君。」

    婉兒輕輕點頭,扭頭向陸仁擠出一個微笑便退出房去,出去時順手拉上了房門。

    蔡琰在陸仁的床邊坐下,二人相對無言半晌。許久之後蔡琰復又歎了口氣,開口問道:「義浩,你好好的和甄別駕躲去秘室幹什麼?」言語之間竟然帶出絲許的酸味。

    這一問到著實令陸仁有些心虛不已,吶吶著回答道:「當時大家把我救出來時我不是說了嗎?夷、泉兩州需要加印一批紙幣來保證市場的正常流通,所以我和義妹去秘室取印刷鋼板出來,不巧正碰上了地震把甬道震塌……」

    蔡琰低下了頭,語氣中滿是幽怨之意:「事到如今,你還要叫她義妹嗎?」

    「嗯?」陸仁真的很心虛。被困在秘室裡的時候他和甄宓好像是互相強暴了對方一次來著。

    蔡琰又歎了口氣,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把甄妹妹也娶過來?」

    「這個……」陸仁有點怕,想了想趕緊轉移話題:「義妹她現在怎樣了?」

    蔡琰道:「在小築客房裡休養,秀妹和貞妹都在照顧她。不過她的情況比你要糟上一些,你好歹還神智清明,能自己喝些湯水,她卻到現在都昏迷不醒。」

    陸仁微微一驚:「啊?這可不行!得想辦法強灌些湯水給她,不然只怕會有性命之憂。哎喲!」

    臂上劇痛,卻是蔡琰伸出手用力的擰下。可憐陸仁現在虛弱得要命,根本就無力反抗,只能出聲求饒:「喂喂喂,文姬你鬆手啊,好痛!」

    蔡琰眼中淚下,手上的力道卻不減半分,聲音都是梗咽的:「怎麼?擔心了?你也知道痛嗎?你自己顧著風流快活,差一點點還把性命給丟掉……你風流快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家裡的妻兒?萬一你真要出了什麼事,我和婉妹怎麼辦?秀妹和貞妹又怎麼辦?還有風雨琴韻這四個孩子呢?你這人!」說著蔡琰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陸仁這會兒是痛得嚙牙咧嘴,偏偏又反抗不了。可別以為蔡琰一個大家閨秀手上就沒什麼力氣,想想蔡琰是書法、琴道的雙重大家,手上沒有些力氣這兩樣事物可是玩不轉的。現在用力施「刑」,秀氣卻又銳利的指甲就快扎進陸仁的皮肉裡去了。

    「文、文姬,我知罪啦!松、鬆手啊,我這不還病著嗎,鬆手啊!」

    連番的討饒聲過後,蔡琰終於鬆開了手,可是緊接著蔡琰便趴在陸仁的身上哭泣起來。方才婉兒還只是輕聲抽泣,現在蔡琰雖算不上是放聲大哭,卻也是淚如泉湧。二女的淚眼混雜在一處……看樣子陸仁現在蓋的那條薄被褥得換一條才行了。

    剛才一個婉兒,這會兒來個蔡琰,陸仁的心裡也著實不是滋味。好不容易蔡琰止住淚水,復又坐直身軀,拭去淚痕再輕輕的甩了甩頭。可能是數日來一直強行壓抑著的心情被這一哭給完全發洩了出來,蔡琰現在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語氣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甄妹妹那裡你不用擔心,秀妹自然有辦法餵她服下些湯粥好恢復身體,我來的時候甄妹妹已經醒了。」

    「哦、哦,那就好……」陸仁現在的頭有些暈呼呼的,沒頭沒腦的道:「還是阿秀有辦法,就是不知道她是怎麼讓昏迷不醒的義妹喝下湯去。」

    蔡琰狠狠的瞪了陸仁一眼,手又伸過去擰陸仁的小臂,不過這回卻要輕上許多:「怎麼喂的?用你的那個『龜息之法』!」

    陸仁臂上吃痛,嘴上卻呀然道:「嘴對嘴餵她喝下去的嗎?呃——痛!!」

    蔡琰的臉上多出幾分慍意:「差點都被你矇混了過去!哼,當初你的兩個義妹,一個為求聯姻下嫁於你,看來現在另外一個也難逃你的魔掌了。你想要幾房妻妾我不管你,我和婉妹她們又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不過我現在到真的很想問你一句,你和甄妹妹在暗中行這苟且之事到底有多久了?甄妹妹她被秀妹灌下些雞湯,人尚在昏迷中就把秀妹給抱住,口中呼喊的卻是你的表字。還、還具言……讓你不要離開她。」

    陸仁愕然中張大的嘴巴。

    蔡琰復又瞪了陸仁一眼道:「想來那間秘室只有你和甄妹妹知道,多半就是你們的幽會之地吧?你們二人之間既然早有私情,你又為何不將她明娶過門,偏要躲去那裡卿卿我我?是不是擔心我和婉妹會心生妒忌容她不下?還是你就想搞些這種風流韻事出來圖一份溫存?你這人啊……」手上再次用力。

    「文、文姬你信我啊!在此之前我真的和義妹什麼事都沒有的……這回被困在秘室裡也、也是歇斯底里……哦不不不,是自知求生無望時的瘋狂妄為!」

    蔡琰停下手,望了陸仁許久才低下頭去幽幽歎道:「真的嗎?」

    陸仁可有些急了。他對婉兒是萬分的愛戀,對蔡琰卻有極深的尊重,換言之陸仁在幾個夫人之中最怕的就是蔡琰。眼見著蔡琰言語中流露出來的不信任,陸仁不急才怪了:「真的,真的!文姬你要信我啊!」

    蔡琰見到陸仁急切的模樣,噗哧一聲破泣為笑:「看你急的,和最初你我相識時還真是沒什麼兩樣。罷了,我信你便是。」說著蔡琰取出一封書信交給陸仁道:「甄妹妹給你的信,你看看吧。」

    陸仁接過信奇道:「她不是昏迷方醒嗎?怎麼還有力氣寫信給我?」

    「甄妹妹口敘,秀妹代的筆。」

    「哦……」

    陸仁展開書信,見信上是一則古文體的辭賦。只不過陸仁到現在都對這些古文體不怎麼感冒,人又有些暈暈呼呼的,看了幾遍硬是沒看懂。無奈之下只好遞給蔡琰,請蔡琰代為解釋一下。

    「甄妹妹寫給你的情箋,我怎麼能看呢?」

    「夫妻多年,你就別打趣我了。再說我肚子裡有多少料你又不是不知道。」

    蔡琰淡淡一笑,把信接了過來。說實話蔡琰也很好奇,想知道這上面是寫些什麼,只不過出於良好的家庭教養,蔡琰強壓住了好奇心沒有去看而已。品讀了一番之後蔡琰輕歎道:「想不到甄妹妹的文彩這麼好,絲毫不輸給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墨客。」

    陸仁啞然,他是想知道甄宓在信中寫些什麼,不是要聽蔡琰對文彩的評價來著。乾咳了一聲提醒一下蔡琰,蔡琰微微一笑,這才認真的去看賦中之意。只是在認真的看過之後,蔡琰的臉色微微一變,眉頭也皺了起來。

    陸仁查覺到不對,追問道:「怎麼了?信上是說些什麼?」

    蔡琰合上信,反問道:「義浩,你在那秘室中,是……是強暴了甄妹妹不成?」

    陸仁的老臉這會兒有如猴子屁股,吶吶著應道:「是、是我強暴了她來著。當時被困住以為無望生還,人就有些發瘋了。」說著趕緊把手臂隱入被中,生怕蔡琰又來擰他。

    蔡琰歎道:「你這人啊,至死都不改當年的浪子本色嗎?唉,你風流浪蕩一點也無所謂,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強暴於人?說不定你當時拿出些真正的風流氣度,對甄妹妹溫存一點,甄妹妹就不會不願嫁給你了。」

    「啊、啊!?她、她不肯嫁給我?」

    蔡琰默念道:「君欲逑,何須如賊?猶憶昔日家門之變,常驚夢。君恩不敢忘,心惡亦難平……且如月畔雲,不為伴月星……義浩,你回想一下甄妹妹的身世,應該會明白甄妹妹為何會如此的。」

    陸仁伸手用力抓頭,很快就明白了甄宓心裡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理陰影,而甄宓的四個姐姐慘死於袁尚之手便是甄宓的心理陰影了。偏偏自己當時又是精蟲上腦,把甄宓給強暴了,無形中觸動了甄宓心底的痛處,那麼甄宓在獲救生還,心智恢復正常之後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也就說得過去。他是不知道,甄宓當時都差點殺了他。

    蔡琰見狀問道:「怎麼,甄妹妹被你染指了都不肯嫁給你,你心裡難過?」

    陸仁默然的點點頭道:「是啊,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蔡琰伸手去點陸仁的額頭道:「你還是老樣子,看不透女兒家的心事,很多時候你急也沒用的……我這樣也不知道對不對,再提醒你一下吧。信上說『且如月畔雲』,天上有月不見得會有雲,但只要有雲則必會掩月……你要是能抽出時間,不妨去陪一陪甄妹妹吧。」

    「哎!這樣真的行嗎?文姬你這裡……」

    蔡琰緩緩起身,幽怨著歎道:「沒辦法,誰讓我嫁給了你這樣一個風流浪蕩、週身情債的人?不過我想用你自己說過的一句話,不管你在外面如何,晚飯一定會記得回來吃。」

    陸仁乾笑著抓頭,心道這算什麼?老婆發下的泡妞許可令?甩甩頭不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陸仁正色問道:「我不在這幾天,兩州政事沒出什麼紕漏吧?」

    蔡琰道:「你知道這些事我一向不去過問的,也並不是我適合去過問的事,晚一些風兒回來你直接去問風兒好了,可能徐元直徐中郎也會跟來。不過大致上應該沒有出現過什麼問題,兩州之事寧靜如常,就是有些苦了風兒。」

    陸仁歎道:「是啊,風兒現在必竟只有八歲,正是一個孩子讀書玩樂的時候。突然一下把他頂到這個位子上去,真的太難為他了。」

    蔡琰道:「依我看,別看風兒今年只有八歲,往日裡又那麼頑皮,可是這幾天代你處理政務全都進退得體,隱約間已經有了一方諸侯的風範,說不定日後的成就會遠在你之上。至少至少,要比你這個總是不著調的父親要強多了。」

    「是嗎?」陸仁心念一動,尋思著是不是該讓陸風適當的吃些苦,這樣應該對他日後的成長有很大的好處。自己平時太忙,有些疏於對陸風的開導,這會兒想起來也確實怕陸風會成為一朵在溫室裡長大的花。

    蔡又接著道:「你失蹤的那幾日因為為保守秘密,生怕惹出什麼兩州禍事,所以對外界是宣稱你染病在家中休養,並由你深為器重的徐中郎輔佐風兒左右,其餘的政務人員依往日動作不動。也難怪這徐中郎會得你器重,這數日以來展顯出的才幹令各方官員歎服不已。義浩,看來你是給風兒選了一個好先生啊。」

    陸仁點點頭:「嗯,我是打算再晚上幾年就讓風兒跟著元直就學一下,之後再帶回身邊來。到那時風兒學業初成,我這裡的東西他再認真學一下說不定剛剛好。」

    蔡琰幫陸仁蓋好被褥,復又淡淡一笑道:「先別說下去了吧?我看你也累了,先好好的休息一下,養足點氣力再說。而且要是我沒猜錯,過一會兒還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你沒點氣力只怕應付不了。」

    陸仁嚇一跳:「誰、誰會來找我的麻煩?」

    蔡琰笑道:「當然是秀妹。她雖然是你的夫人,又常伴隨你左右,可是我感覺現在她與甄妹妹的關係遠比你還要親上一些。你對甄妹妹用強一事,只怕方才秀妹在代筆的時候就已經清楚了。自己親近的好姐妹被自己的夫君用了強,你認為秀妹她氣極之餘會怎麼對付你?」

    陸仁奇道:「怎麼阿秀和義妹的關係很親蜜嗎?」

    蔡琰道:「聽說她們常常食同桌、臥同塌,秀妹統領越女營常常抽不開身,甄妹妹還幫秀妹購置些衣物水粉什麼的,看來關係不是一般的親蜜。」

    「食同桌、臥同塌?也就是說她們常常擠在一起睡覺了?那麼她們會不會……」陸仁在啞然中仰起頭,腦海中浮現出了貂嬋與甄宓同臥床上,赤身相擁,進而gl的畫面。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可是虛弱中身體的某個部位卻來了些莫名其妙的反應。

    他在那裡胡思亂想,蔡琰已經收好東西退出房去都不知道。也不知過去多久,貂嬋鐵青著臉步入房中,身後糜貞在那裡探了探頭,順手就合上了房門。

    貂嬋望定陸仁,不慍不火的問道:「義浩,我的好夫君,你身體好點了沒有?」

    「哦,好、好點了……咦?怎麼你們兩個一起過來了?」

    二女一同瓣動指節,啪啪數聲過後:

    「當然是代甄妹妹(姐姐)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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