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植一猛的一揮手:「大院君挾持大王殿下,國事日非。現在世界一日千里,到處都有開化種族欺壓未開化的種族。我們的近鄰日本帝國。已經毅然維新開化,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面。他們就是我們的榜樣!在大院君統治下,我們居然還要受到清國的欺壓!高麗男兒,難道不覺得是奇恥大辱!」
他越說越快,聲音雖然還是低沉。但是每個話音,都像是從胸膛裡面爆出來的一樣!
「我朝鮮聖土,三千里如畫江山。在歷史上,清國國土的東半部分。都曾經是我高麗民族的國土!白頭山是我們的聖山,黃海渤海是我們的內海。但是千年以降,卻讓現在那些拖著辮子的野蠻人,佔據了我們的領土,竊取了我們的文化,現在還盤踞在我們民族身上,吸血,殺人。掠奪!這樣的日子,我們一天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大院君的奴顏婢膝,我們也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我們必須站起來,重建開化黨政府。和日本攜手,奪回屬於我們這個民族的榮光!讓整個東亞大陸,顫抖在我們兩個海洋國家的腳下!朝鮮,必須自立自強!」
他語調顫抖,再也說不下去,眼睛裡面的淚水幾乎隨時都會滴落下來。強忍著轉過身去,衝著供奉的香案。香案前面,掛著的是朝鮮歷史上最為偉大的世宗大王的神像。他拈起香燭,肅然的拜了三下。
堂屋中數百人馬,金部都跟著肅然行禮。宅子裡面一片安靜。只有人偶爾哽咽兩聲。
閃電猛的亮起,透過遮擋窗戶的黑布。讓整個堂屋裡每個人臉色都是一片慘白。金植一轉過身來,咬著牙齒下了最後的命令:「明夜子時,誅絕國賊,乘亂將兩位殿下送出王城!」
雷聲轟然炸響,從遠到近,綿延不絕。
光緒十七年年末,朝鮮,漢城。
漢城的街道,仍然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朝鮮百姓們穿著他們民族傳統的白色服裝。在街頭摩肩擦踵的湧動。不少女子。頭上頂著大包小包,走得平平穩穩。也是一種奇特的風景線。街頭偶爾有馬隊經過。馬隊上面的騎士箭袖長襟,趾高氣昂。馬蹄的鑒鈴響過,那些朝鮮百姓都跌跌撞撞的走避。誰都知道。這是上國特使急腳,往來傳遞消息的。給他們的馬踏死了,那就是白饒!
幾匹健馬風也似的在街市上面掠過,當先騎士一身藏青色軍服,肩上扛著兩顆銅日的新式徽章,明顯是大清新軍的一員。這騎兵騎在馬上得意洋洋的看著那些朝鮮百姓畏如蛇蠍的模樣兒,正左顧右盼的時候。突然眼神一定。在街道之旁。一群日本浪人服色的傢伙,正將手抄在寬大的袖子裡面,一群人都昂著頭,神色陰狠的看著他們。
健馬飛馳,兩邊隊伍都是一錯而過。馬上那新軍士兵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真他娘的悔氣,出門遇到這群他娘褲襠裡鑽出來的傢伙!」
那些日本浪人隊伍,是在朝鮮並動的天估俠團的浪人群。領頭的也狠狠聳了一句日語:「清國奴!」
這種景象,幾乎在漢城街頭隨處可見。一個是幾千年來佔據著東亞正統,這個世紀以來雖然有些落魄,但是仍然撐著大國架子的宗主。而一個是後起小國,正野心勃勃銳意進取。
明爭暗鬥,劍拔弩張,就一次次的在這個大陸尾巴上面帶狀的國中上演著。
「大人,朝廷電諭!」那新軍的騎兵,立在涼亭之外。恭恭敬敬的將一個黃色封皮的再子遞上。
聽到這個回報聲音,在朝鮮欽差大臣公署裡的兩個對弈地人身子都是一褂袁世凱就穿著一身汗褂。搖著大蒲扇。拿起棋子兒重重一拍:「將軍!看你還有什麼招兒?」說著就漫不經心的去拿黃色的電諭匣子。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伍廷芳,比不得袁世凱武行出身可以隨便。身為外交人員的他身上行裝穿得整整齊齊的,只是沒戴大帽子。汗珠一滴滴的落平,不過他清瘦的身子安之若素。似乎沒覺得熱一樣。聽著密件來到,連頭也沒抬一下,只是眼角一動。
他靜靜的等候了半晌。就聽見袁世凱一聲情不自禁的大笑:「皇上真是英明,早就知道小日本那群兔崽子不會安生,這下看這群兔崽子怎麼跑!」
聽到這裡,伍廷芳再也裝不了鎮定,一下站起,又強忍著緩緩坐下:「袁大人,這是
袁世凱拍著大腿,大笑著將密件遞四一江芳!,前眸子朝鮮南面二道鬧得歡騰,把東洋鬼子像稍」詳宰了好幾百,這群傢伙愣是沒放一個屁。老子就覺得不對勁。他們以為事情做得秘密,老子查不出來,但老子在朝鮮待了十年,豈是白待的!不過這事情可大可我還是寫折子請示了一下皇上。現在皇上批下來了,讓我全權處置此事,必要時可用非常手段,決不能讓朝鮮二王落入日本人手中
伍廷芳眼睛一亮,接過了電文。他被方懷派到朝鮮來就是要把握對日關係尺度的,而相比於袁世凱,曾是方懷身邊智囊團成員之一的他也更瞭解方懷的一些想法,東亞只要一個強國就夠了,省愕將來列強還會扶持它來對付大清。不過現在日本是英、法的保護國,若是主動對付它,這對大清在國際上的形象多少有些影響,而且也不易給國內一個交待。自從越南、緬甸戰爭後。這些年國內人心思定,而國內一群清流也高唱著「國之雖大,好戰必亡」。所以要想說服他們,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而這個借口就在朝鮮。
至於袁世凱,則是希望朝鮮大局不要生變!在朝十年,他知道日本對這裡的野心。也知道朝鮮宮廷。其實都是兩面搖擺。哪怕最親華的大院君也是一樣。袁世凱是切身的瞭解朝鮮這個民族,畏威而不懷德,哪邊腿粗抱哪邊。打的都是小國地算盤。袁世凱倒沒有多擔心丟失了朝鮮會對清朝有什麼壓力,他只是擔心。要是朝鮮大局生變,他苦心經營十年的威望,前程,實力。口碑,就真的全部化為烏有了!只要朝鮮還在,作為深通藩務的幹員,他就有利用的餘地,他還有向上爬的空間!自大清開國以來,出將入相可不在少數。
論淵源,他袁世凱是吳長慶的義子,說來也走出身北洋一脈,所以他潛意識裡還是希望北洋能夠維持住現在局面的,這樣北洋的官員才能獲得最大利益。而一旦與日本打起來,朝廷勢必會插手北洋的事物。到時候是分離、是打散就由朝廷說了算了,對此袁世凱看得明白。以當朝皇上的強勢,絕不會容許北洋這個龐然大物抱成團的,有這樣的機會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就讓袁世凱產生了一種矛盾,想依靠北洋,又知道北洋靠不住,而要靠著皇帝一邊,就得實心做事,自己的利益也就少了。所以袁世凱現在對北洋是若即若離,既不得罪,也不太過親近,自己該老的還是趕緊撈,他在朝鮮和上海開辦的商貿公司每個月都要運出好幾船貨去,像朝鮮的開城高麗參、大城寶石、新浦明太魚子醬、新昌鬆口蘑二平壤虹緞等等。現在袁世凱和他手下幾個將領都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袁世凱對於皇上交待的差事。同樣不敢怠慢,這可是前程來著,所以這次他決定給日本一下狠的,既讓日本人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也讓朝鮮人看清楚,誰才是真正靠得住的。
袁世凱和伍廷芳兩人各懷心思。電諭上面地碼子和後面翻澤出來的漢字,一時間,就如一個個黑點一樣在他眼前晃動。什麼也看不清楚。
如果說景福宮是朝鮮王族統治的象徵,那麼真正負擔起朝鮮統治任務的。卻是朝鮮議政大臣大院君的官邸。
興宣大院君李是應這個時候已經準備睡覺了。一場大雨,讓怕冷的老人覺著有些寒意。身邊的侍妾有點眼色。趕緊讓下女給李顯應地臥榻加了一床褥子。又服侍他喝了一點調理過後的參湯。才扶著他準備入睡。
大院君府邸的佔地,比景福宮也小不到哪裡去了。要直到,現在朝鮮李王殿下,還是大院君殿下嫡親的二兒子!李王殿下十二歲即位,就一直是老頭子幫他打理朝政大小事務。沒想到兒子娶的那個媳婦兒卻大大的不省心。是個女人還有那麼大地權力**!非要和老爺子爭奪朝鮮實際的統治大權!
這十幾年來,大院君殿下和閏妃明爭暗鬥可真是不在少數。撕破臉兩方面勢力大打出手也頗有幾次。午事變。
藉著舊軍動亂,李是應在當時慶軍和袁世凱的支持下。一舉壓倒了閏妃的勢力,奪得了議政大臣的位置。他這個人有點認死理。別的國家再強,離朝鮮還是有點兒遠,清國再不成氣候,對於朝鮮也是龐然大物,而且就在身邊。為了保住權位,不抱著清國大腿,還捨近求遠了?讀好書盡在澗書曬陽o聊混姍